第十章 五嶺村被燒
?徐綿綿回過神，將帘子放下，「還麻煩您再快點了。」
「好嘞，姑娘您做穩了。」車夫揚聲應道，山路崎嶇，徐綿綿不得不扶住窗框才能穩住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馬車太過顛簸的原因，徐綿綿總覺得有些心慌。
窗外的風景透過晃動的帘子一閃而過，徐綿綿隱約聞到一些煙火的味道。
馬車猛的停了下來，徐綿綿一個踉蹌往前栽了一下，煙火味更濃了。
「姑娘，不好了！五嶺村著火了！」
「什麼？」徐綿綿掀起門帘探出頭向外看，紅色的火光跳躍在被燒的焦黑的木頭樑上，滾滾濃煙從廢墟中升騰而起，曾經安靜祥和的村莊儼然成了煉獄。
「怎麼會……」
徐綿綿手指攥的死緊，提著裙角跳下馬車，匆匆往孫婆婆家中趕去，車夫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姑娘你慢點兒，這火還燒著，你千萬別衝動啊。」
「咳。」濃煙竄入鼻腔中，徐綿綿嗆的咳嗽不停，然而更難受的並非身體，而是一路跑來隱約看到的已然燒的焦黑的屍體，以及斑駁的血跡。
「孫婆婆！孫婆婆！」徐綿綿邊喊邊拾起一旁倒落的木棍，用力向門撞去。
哐當一聲，門板帶著火星倒下，徐綿綿想往裡沖，被車夫攔下了。
「誒不行啊姑娘，你怎麼能進去呢，這五嶺村的房子大多都是木頭稻草的，指不定燒成什麼樣了呢，萬一這草房子塌了，我這生意可怎麼做啊。」
聞言，徐綿綿腳步頓了一瞬，隨即想到孫婆婆祥和的面容，復又沖了進去。
「孫婆婆！」
「姑娘！」
車夫在門外跺了跺腳，啐了兩聲，「今兒個就不該接這麼一個單。」話落，也跟著跑了進去。
屋外艷陽高照，屋內焰火朝天，徐綿綿穿的不厚，此時卻出了一身的細汗，孫婆婆家不大，攏共就三間屋子一件廚房，徐綿綿和車夫分頭行動，愣是沒找到孫婆婆的身影。
「姑娘，你那婆婆命大，許是有事兒出去了，恰好躲了這一劫。」
是這樣嗎？徐綿綿冷靜下來，總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車夫卻已經往馬車那裡走了，馬兒被村子的明火驚到，一直不安的四處走動著，徐綿綿低著頭往馬車出走，餘光卻看到一塊掛在碎木上的布料。
！
那布料應是被木頭掛下來的，細碎的一條掛在上面，附近還有些許斑駁的血跡，像是有人匆忙跑過，不慎被雜物絆倒，衣角掛在碎木上的結果。
引起徐綿綿注意的是，五嶺村雖不算特別貧困，但大部分村民的衣著卻也是以粗布麻衣為主，這種綢緞……
徐綿綿眼神冷了下來，小心將布條連同碎木一齊取下，和車夫一起確認過村裡沒人後，便又趕回了京。
「姑娘，咱去報官吧？這事也太蹊蹺了。」
車夫停下馬看著徐綿綿出來，心有餘悸地說道。
徐綿綿側頭想了下，「那就麻煩大叔了，小女子還有事要辦，這幾兩銀子您拿著，權當次日沒有見過小女子。」
徐綿綿出手闊綽，車夫嚇了一跳，搖著手不敢接，「不不不車錢姑娘已經付過了，合著我也沒做什麼，姑娘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兩人推拒一番，車夫見徐綿綿態度堅定，料想自己不接，怕是姑娘還不信自己，於是便苦笑著收下了。
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囑咐徐綿綿：「姑娘俠義，但終究還是女兒身，萬事小心為上啊。」
徐綿綿心中一暖，連皺了兩日的眉頭總算消下去一些，「誒，謝謝叔。」
話落，兩人分別，車夫前去報官，徐綿綿本想去看一下魏驍，但今日出來的時間已經有些時候了，怕宮中綠翹那裡出什麼麻煩，只好換了宮女服回了宮中。
……
今日宮門不知為何多了許多侍衛，徐綿綿捏了捏手指，踩著蓮花步佯裝平靜的往宮內走，經過侍衛時，她半彎下腰，雙手將宮牌舉在前方，平順呼吸緩緩從侍衛面前走過。
一排、兩排……
徐綿綿暗自吁了一口氣，正準備將宮牌收起時，卻聽到了一聲，「停下！」
徐綿綿背脊僵住，這個聲音……
一旁的侍衛齊齊喊道：「史大人。」
「恩。」史浩言似乎剛從宮中出來，於是正好撞見了要進宮的徐綿綿，也幸虧徐綿綿從進宮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彎著腰，不然怕不是要面對面來個親切問候。
她若是穿著公主府此時看到史浩言，大可理都不理的直接走過去，然而如今她穿著綠翹的宮女服，也不知史浩言是認出了她，還是怎樣。
若是被認了出來……
被皇帝知道罰是小，畢竟她只是偷出宮一次，皇帝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對自家閨女怎樣，但若是被史浩言發現她去了五嶺村……
徐綿綿將袖子緊了緊，心道就算亮出身份也不能讓史浩言發現她身上藏著的布條。
史浩言舉手令侍從停下，自己踱步向徐綿綿走來，離著老遠他就覺得這宮女身段有些眼熟，離的越近便越發覺得熟悉，這般想著，他開口道：「抬起頭來。」
徐綿綿咬了要下唇，正準備抬頭時卻聽到了一聲按道理此時不應出現在這裡的人的聲音。
「綠翹。」
魏公子？！
徐綿綿不敢抬頭，低著頭快步往他那邊走，等到眼前全是魏驍熟悉的身影時才將緊繃的心放了下來。
魏公子怎麼會在這裡？
徐綿綿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比如五嶺村的火災，比如五嶺村的人都不見了，比如五嶺村地面上殘留的血跡，比如那塊不屬於五嶺村的布條。
但顯然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魏驍淡淡掃她一眼，徐綿綿不知道他是認出了自己，還是只把自己當做綠翹，自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小動作。
史浩言停在了徐綿綿剛剛的位置，面色不愉的看著魏驍與徐綿綿，聲音頗有些陰冷。
「魏大人身體倒是頗為俊朗，殿前跪了一上午還能在各宮女面前逞英雄。」
「多謝史大人關心。」魏驍分毫不讓道：「若把魏驍比作救美的英雄，史大人豈不是自以為小人了？」
「你！」
史浩言一旁綠衣綢緞的男子連忙上前，安撫似得按了按史浩言的胳膊，史浩言收回指著魏驍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