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刺史夫人對自家夫君此刻的決定十分滿意，胡大靜揍了她的親親小心肝那麼多頓了，新賬舊賬也該一起做個了結了。
這次她堅決要退掉森兒和胡大靜的婚事，她是了解張刺史的，這個男人到中年後，做事開始猶猶豫豫，拖拖拉拉，對所有的事情只講究一個「和」字，是和稀泥的那個「和」。
如果這次不逼他，他又會敷衍了事。
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段位低的潑婦才會使用的伎倆，像自家相公這種男人是特別喜歡別人把他當做英雄崇拜的，這樣會給他無趣的生活增添一些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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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爹是在廊下噘嘴玩鳥的時候，接到張府送來的帖子的。
「肯定是使君請我去泡湯。」胡老爹將逗鳥的小棍扔在一邊，隨意坐靠在廊欄旁，就著紫砂小茶壺的壺嘴小嘬了一口，興奮的翻開了帖子。
他認認真真的看着帖子上的每一個字，看着看着，由於興奮擠在一起的皺紋漸漸伸展開來，紅潤的臉轉為鐵青色。
李氏剛和鋪子的總掌柜的對完賬回府，迎頭撞見了神色焦急的胡老爹，還沒有開口，胡老爹慌忙道：「夫人，不用回去了，咱們去張家一趟。」
「去張家幹什麼？」
「使君特意請咱們去一趟，請喝茶。」
胡老爹加重了「特意」兩個字，李氏眉頭一挑，雖說靜娘和張家大郎有婚約，但兩家的幾乎是沒有往來的，這喝的是哪輩子的茶？
想到這裏，李氏認真大量著胡老爹：「你今天見靜娘了嗎？」
胡老爹不敢與其對視，望向別處：「她可能在房內讀書吧。」
李氏噗嗤一下笑出聲：「阿郎，你就實話實說吧。」
胡大靜能老實待在屋內讀一天書，那可真是大白天撞鬼。
胡老爹自知瞞不過李氏，嘟囔道：「使君請咱們前去就是為了靜娘的事情，靜娘今日上午將未來的賢婿給打了一頓。」
李氏身體一晃，旁邊的慶媽媽趕緊扶住了她：「夫人，小心。」
胡老爹也慌得不行，暗責自己不應該提前將這些說出來的。
「那......那小郎君還活着嗎？」李氏唇微顫。
「應該是無大礙。」胡老爹猜測，要真把那小子打出個好歹來，張家應該就不是遞張帖子請人過去那麼簡單了。
李氏站起身，理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恢復了以往淡漠的語氣：「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就這點小事，張家值得大動干戈嗎？沒氣量。」
「......」胡老爹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氏。
「我以為張家應該習慣了，以後靜娘和張大郎是要成親過日子的，難道每次挨打每次都讓我們過去嗎？」
胡老爹不斷點頭，彷彿看到了聖光閃耀。
胡老爹原本對胡大靜的行為是敢怒不敢言，他怕自家夫人責怪他教女無方，又想到去了張家少不得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正是兩頭難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家夫人竟如此通情達理。
就是前後的反差有些大。
「靜娘還在被張家扣著呢，夫人，您說該怎麼辦？」
李氏睨了胡老爹一眼：「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靜娘動手肯定是有原因的，別人無緣無故扣了咱家姑娘，還怕沒理嗎？當然是上門要人了。」
......
興奮的崔管事接到請胡大靜去正廳的命令時，胡大靜正在和李大夫為「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展開激烈的胡侃中。
「胡三娘子，我家阿郎請您去正廳議事。」崔管事滿臉堆笑。
「管事的，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如果忽略李大夫頭上那搖搖欲墜的幾根毛髮，他的頭像不像一顆鋥光發亮的滷蛋？」
李大夫氣到大喘氣，殺人誅心啊！
他和胡大靜侃了一下午的大山，發現此人不僅力氣大臉皮厚，嘴更是如刀子捅起人來是真疼。
「這個問題和老夫的頭有什麼關係？」禿頭是李大夫一生的痛，他熬夜查閱了各種生髮偏方，換來的是頭頂越來越亮。
「當然有關係了，你的頭很好的證明了先有蛋。」胡大靜振振有詞。
「老夫以前頭頂是有頭髮的。」
胡大靜先邀請崔管事坐下后，才認真說道：「現在不是沒有了么？這很好說明了事物的本身是不會改變的，就算您中途長了頭髮，也改變不了您的頭原本就是一顆滷蛋的事實。」
李大夫被說暈乎了，滿腦子全是「滷蛋和禿頭」。
「我看您老還是不明白，那我勉為其難再為您解釋一遍。」胡大靜無奈搖著頭。
崔管事舉起手：「奴明白了。」
「那你給李大夫講解一番。」
「胡三娘子的意思是，比如您的頭是一顆蛋，長頭髮是孵出了小雞，頭髮掉光了，說明......」
「等等。」李大夫打斷了崔管事的話，「蛋孵出了雞，雞的毛掉光了，也變不回蛋了，只能說明它是一隻禿雞。」
「把您剛剛說的再複述一遍。」
「蛋孵出了雞，雞的毛......」
「你看您潛意識不也是認為是蛋孵出了雞。」胡大靜嘖嘖道。
雞掉不掉毛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李大夫繞進「蛋孵出了雞」的問題圈子裏，拐著彎說他是個禿頭，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
胡大靜承認自己是個小心眼，與李大夫當初因為大公雞結下的氣可算出了。
胡大靜心情大好，偏頭看向崔管事：「人都到齊了吧？」
崔管事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趕緊起身，恭敬道：「是的。」
「麻煩你帶路。」胡大靜看着暈暈乎乎的李大夫，「麻煩李大夫在這裏照顧好我未來的夫君，辛苦了。」
可憐的老頭還在思考雞和蛋的問題，根本沒聽到胡大靜在說些什麼。
正廳這邊，全員就位，整個廳內，氣壓偏低。
張刺史剛開始還不停地勸胡老爹和李氏喝茶，就在實誠的胡老爹跑完第八趟茅廁后，他索性也不開口了。
夜幕降臨，星星都掛上了，還是沒有瞅到胡大靜的身影。
李氏先開了口：「親家，您這茶請的可真是實在，回去都不用吃晚飯了。」
刺史夫人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再實在也不如您家三娘的拳頭實在，對了，這聲親家是不是喊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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