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當官咯

第149章 當官咯

八月十四酉時末。

杜雲雨一行人來到了皇宮的宮門前。

「殿下,咱們已經到宮門口了。」前面趕車的僕人開口說道。

坐在馬車裏的辰逸正一臉討好地看着杜雲雨,突然聞言,想也沒想就開口說道:「到了就進去唄。」

外面趕馬車的僕人聽到這話,面漏難色。

皇宮是有規矩的,除了皇帝是能夠驅車直入的走正門外,那也就只有別國使者來使,是能從正門進的,但他們那也不能直接開車就進。至於其餘人則都是在正門旁邊的小門裏步行進去的。

今日來得時候,他們這個五皇子殿下就提前吩咐他,到了皇宮就直接走正門,而且是驅車駛入。

雖然他心裏是不贊成的,可無奈他也不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奴僕罷了,便聽從五皇子的安排。誰知,他都將馬車趕到皇宮正門前了,守門的武將都閉着眼假裝打盹兒,一點兒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更別提是要開門放他們進入了。

「殿下…」僕人心裏着急只得連連開口叫五皇子。

而馬車裏此時「熱鬧非凡」。

「我臉上是長了花兒還是什麼,你這麼盯着也不嫌累的慌。」杜雲雨沖辰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子十分嫌棄地說道。

也不知這貨是哪根筋搭錯了,自從在一品天下見了她,這一路就一直沒把眼睛挪開。

「嘿嘿,我這不瞅著阿雨你真好看么?」辰逸笑嘻嘻地說着,這月白色的衣服穿在杜雲雨身上就彷彿是她是九重天裏的仙人。

辰逸腦海里想着平日裏的杜雲雨,嘴角上揚,嗯,就是我家阿雨長得好,穿啥都瞧著賞心悅目的。

「切,那我也從來不知被世人傳得神乎其乎的五皇子殿下,竟如此騷包,這橫豎瞅著也不像是被佛祖眾里挑一的有緣人啊。」杜雲雨看着辰逸粉粉嫩嫩的,故意調侃道。

「噗嗤…」

夏蝶看着自打坐進馬車裏,自家少爺就和辰逸大哥二人不停打嘴仗,彷彿這二人生來見得早了。

當然了,全程都是她家少爺毒舌地各種嫌棄辰逸大哥,人家辰逸大哥脾氣多好啊,罵不還口的,聽到她家少爺的話,竟還表示贊同。

夏蝶覺得她家少爺和辰逸大哥在一起是打心眼裏高興,那上揚的嘴角沒有一刻是落下來的。

「五皇子…」外面的僕人見叫了一聲並沒人搭理他,又弱弱地開口喊了一句。

「怎麼了?跟叫魂兒似的。」辰逸聽到一把將車簾掀開一個小邊角,他腦袋湊出去開口問道,滿臉的不開心。

趕車的僕人見狀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指了指將他們並不放在眼裏的守門武將。

「別管他們,你徑直往裏走就行。」辰逸不由冷笑一聲,開口吩咐道。

「這…」聞言,僕人更緊張了,整個人不由地抖了一下,可扭頭看着他家五皇子殿下冷下來的臉,掙扎半天,還是決心聽從五皇子的。

「呦,這不是五弟么?怎麼沒請來天機老人的親孫子,就把氣都往無辜的守門武將身上撒?」南宮逸灝的聲音冷不丁地從馬車後邊傳來。

南宮逸灝來了已經有一小會兒了,在離宮門還有百米的地方,他就自行下車步行過來,等走到這兒剛巧聽到辰逸對僕人說的那番話。

這話一出,聚集在宮門口的各位朝臣的家眷紛紛扯著身旁的婦人,管她認識不認識就壓低了聲音邊說邊指著坐在馬車上不曾下來的辰逸,還有步行而來的南宮逸灝。

這二人在民眾心中的地位頓時隔天各地,同樣都是九淵帝的兒子,這從小在宮裏長大的就是比在外面野大的要懂規矩。

即便是貴為太子仍然比那空有名頭的五皇子更加懂得一視同仁,以身作則。

「太子果真好帥啊,溫和知禮。」尚書家的嫡女只覺自己心潮澎湃。

「是啊是啊,要是我能入太子的眼就好了。」少卿家的小女兒雙手舉在胸前合住花痴地說着。

「嗬,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容貌,如此不矜持這樣也想入太子的眼?就是當丫鬟太子也瞧不上。」太子太傅的嫡女,同樣也是長安第一才女的慕情不屑地諷刺道。

「就是丫鬟我也知足了。」少卿家的小女兒兩眼桃心的說着。

「不知所謂!」還有一句不知羞恥,慕情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裏將少卿家的小女兒打入了自己不想結交的分類中。

慕情是第一才女,為人清高冷傲,自然是將這些犯花痴找不着北的人都打不到眼裏。

所以她冷哼一聲,帶着隨同服侍的丫鬟走到了人群外。

而尚書家和少卿家的當家主母則同樣狠狠瞪了自家閨女一眼,表示警告。

其餘人見此也都不再互相掰扯,自顧自地站好,等著到了時辰往進走。

這可是皇家的事兒,就是給他們幾個膽子,哪裏敢暗地裏嚼舌頭的?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在外面胡咧咧,那不是給自家的老爺惹事么?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她們端得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

「逸辰見過大哥。」辰逸見是南宮逸灝,便掀起車簾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行禮道。

「雖然你沒有請到天機老人的孫子,可你也不能將氣都撒在別人身上不是?若是心裏覺得憋屈,你大可在大哥這兒發發牢騷,大哥一定仔細聽着。」南宮逸灝見辰逸一副恭敬的模樣,便伸手將辰逸拖住,佯做一副知心好大哥的姿態。

「果然還是大哥疼惜逸辰,可今兒這馬車是非得要從這兒過去的。」逸辰見南宮逸灝如此,也佯做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轉而又變成為難地樣子,「它這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啊!」

「五弟這話當真讓人覺得發笑,你自己的馬車,怎麼就不能讓你做主了?可是這刁奴的意思?那還不簡單,像這種教壞皇子的惡奴拉下去杖責二十,回頭大哥再給你尋個有眼力界的,能幹的。」南宮逸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轉而又對趕車的僕人厲聲道:「大膽刁奴!欺我五弟才回來不過二年有餘,什麼規矩都不懂,就妄圖將我五弟拉入歧途。」

趕車的僕人聞言嚇得直接跪坐在地面上,不住地磕頭認錯。

而南宮逸灝眯起眼仍舊不為所動。

他的這番話可謂是說得極有技巧,口口聲聲是趕車的僕人故意教壞辰逸,所以辰逸這般蠻橫無理是事出有因,被人唆使的。

看似將辰逸撇得一乾二淨,可在教訓趕車僕人的時候又說辰逸從宮外回來已有兩年之餘。而兩年竟然還沒有學會規矩制度,這就是辰逸自身的問題了。

所以他的那番話聽着挺像是在給辰逸開脫抱不平撐腰出氣的,實則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能聽來,話里話外都是在說辰逸的不是。

「嗬,好生熱鬧啊。今兒這宴會看來也不是小爺想得那麼不堪無聊,還沒進去呢,就有前戲可看。甚好甚好!」坐在馬車裏的杜雲雨聽到南宮逸灝「護弟心切」,面上冷笑開口諷刺道。

杜雲雨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惹來四周詫異地眼神。

「五弟,這馬車裏?」南宮逸灝聞言心裏有了種不好的猜想,可他仍想萬一不是呢,便對着辰逸開口問道。

「大哥不是已經想到了么?」辰逸無辜地睜大眼睛說着。

「嗯?這…這…」南宮逸灝仍有些不確定地說着,突然他轉念一想,湊到辰逸的耳邊,低聲說道:「五弟萬不可因為害怕請不到人而去冒險找人頂替,這要是被父皇知曉了,一定會龍顏大怒的。」

南宮逸灝雖然是湊在辰逸的耳邊低聲說着,可那也不過是他自以為的低聲。離他們二人較近的年輕小夥子卻都聽得一清二楚。

再結合方才二人的談話,一來二去倒也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琢磨地像那麼回事。

這人心裏使勁兒琢磨著,到底憋在心裏覺得難受,找准機會便扯著身邊兒的人開始說自己的「宏偉」猜測。

聽得人在腦子裏一過,呀,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一傳二,二傳三…人云亦云,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家都覺得像是掌握了真相似的,看向辰逸的眼神里滿是原來如此和不屑。

一會兒鄙夷地瞧瞧辰逸,一會兒又好奇得瞅瞅馬車,只恨不能成為透視眼、激光眼。

將那馬車裏的騙子徹底給看個底兒朝天,看看究竟是哪家不要臉的人,竟敢妄圖欺瞞聖上。

甚至有心思深的,看着辰逸想着這馬車裏的人怕不是被這五皇子給逼迫的吧?

反正若是不幸被發現,那被砍頭也不過是馬車裏的人,五皇子是聖上的親兒子,又是道長口裏的保九淵盛世長安的天定之人。

「雖說無知者無罪,可我更贊同腦殘者無敵。若是無知者,回去少睡覺多讀書補補還是可以的,只是腦殘者,真真是無葯可醫了。」杜雲雨也不藏着掖着,她伸手掀起車簾,彎腰而出。

而後直接坐在車轅處,背靠馬車壁,一腿支起,另一腿十分自然地垂了下去。

周圍的人見到杜雲雨皆都深吸了一口氣,不遠處的年輕女子們更是瞪大了雙眼,眼裏滿是壓抑不住的雀躍。

只見杜雲雨雖身形瘦小,看着卻十分秀雅,衣服是月牙白的上好絲綢,綉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她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瞳仁里滿是星河燦爛的璀璨,引得眾人都看得呆愣了。

她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人畜無害地沖着南宮逸灝笑着。

「大膽刁民,見着太子竟不下車跪拜!」太子身後的隨從厲聲呵斥道。

「嗬…好大的臉呦。就怕小爺我跪得下去,你們親愛的太子殿下也承受不起。」杜雲雨不由有些失笑,「也不看看自己長得啥樣,就敢出來瞎咧咧。槍打出頭鳥曉得伐?小赤佬。」

隨從壓根兒沒料到杜雲雨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斥責他,畢竟在他眼裏杜雲雨就是個冒牌貨。而且跟着辰逸轉的,大抵都是一個樣式的,都是那樣登不上枱面,呵斥也就呵斥了。

結果就這樣被杜雲雨華麗麗地羞辱了一番。

「這位小孩兒,你若是缺錢大可告訴本太子一聲,本太子一定不遺餘力地幫助你。可你這般年紀輕輕就出來行騙,這就是不對的。」南宮逸灝一臉笑意,對杜雲雨真誠以待,「只是我家五弟自小生活在寺廟裏,為人淳厚善良…」

南宮逸灝這話並沒說完,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只余這些「頭腦發達」的看官們盡情去理解。

「這話說的還真有毛病,你方才口口聲聲說你家五弟聯合外人準備欺瞞聖上,哄騙眾人。這不過一溜煙的功夫,就全變成是我一人在瞞天過海了?」杜雲雨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着。

南宮逸灝此時算是知道自己今兒是一腳踢在了鐵板上,對於杜雲雨的身份也是漸漸有些相信。不…他本就相信了,但心中看不慣辰逸那副樣子,也不想辰逸因着這事兒大功一件被九淵帝賞識,從而影響到他的太子之位。

九淵帝一生本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

可老大、老二、老四在小的時候連月子都得撐過去,就變成了陰間的人。只有他和老五辰逸順利地長大。

按理說,辰逸作為九淵帝的么子,應該是備受寵愛的。然而事實也是如此,早在辰逸五歲前,九淵帝只恨不能將辰逸天天捧在手心裏,連上朝都要領着去,將他放在龍椅上和自己一起坐着。

而且辰逸從小就聰慧,九淵帝不止一次在人前玩笑說要將他立為太子。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九淵帝愛慘了辰逸的母親,當年的惠貴妃,只比皇后低一級。

當時南宮逸灝和皇后二人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里,皇后更是旁敲測問想讓九淵帝提前立好太子。而且還帶信給自己的爹——當朝丞相楊倉清。

讓他暗地裏聯繫官員,在朝堂上給九淵帝施加壓力。

可不管她用什麼辦法,九淵帝就是不立太子。

就在皇后覺得她們母子在這後宮里徹底沒戲的時候,發生了十年前那場人盡皆知的「姦細事件」。

而這場事件里最的姦細就是前鎮國大將軍。

這鎮國大將軍恰恰是惠貴妃的親生父親,惠貴妃天天都跪在九淵帝的書房外求情不果竟在知曉鎮國大將軍被處滅族的時候,一頭撞死在了書房外的石獅上。

在此期間皇后也是沒閑着暗中做了一些手腳,使得九淵帝對惠貴妃產生誤會。只因惠貴妃已消香玉隕,便將一切心中氣憤都記在了辰逸的身上。

立了南宮逸灝為太子,也更是將辰逸趕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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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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