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懷疑
「啊！尾巴！狐妖！妖怪！」
元榮聽到尾巴兩個字，本來已經略又些平復的聲音又陡然變得尖利，刮的白笙耳膜生疼。
白笙聽了武盛的話臉色突然變的蒼白。
「尾巴？什麼尾巴？」小桃看著兩個主子神色不對，摸不著頭緒，心中好奇，口中輕輕嘀咕出聲。
「你···你想起來了？」白笙聲聲陡然變弱，瀛瀛無力，「你什麼時候記起的？」
「就在昨日，我找到麒兒之後。」
武盛回答了白笙，眼睛里又倏的引上了一層霧氣，蓋住了先前那抹猶疑之色。
「笙兒！我不是懷疑你！可是···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武盛原本的質疑之聲倏的變得溫柔，他想起了這半年來的溫存，記起了白笙救過的德化村民，想起了白笙這些日子以來的寬慰和陪伴。
他真的不想要懷疑白笙，所以這兩天即使想起了什麼，也從未開口詢問，他相信，白笙不回事那害人的狐妖，他相信這荷包背後一定另有隱情，他相信，白笙總有一天會親自告訴自己。
可是今日，武盛聽著身後元榮的尖利瘋語，看著眼前一直在自己心中如冰潔聖女一般的白笙，目光如烈日，如寒冰，直欲將自己撕裂，他不想懷疑，可是他卻忍不住問了出來。
「笙兒！你回答我，只要你說了，我一定會相信！」
短短的一句話，字字擲地有聲，帶著沉重愛意和複雜心緒，直直拋向白笙。
「是嗎？可是你還是懷疑了我！」
白笙眼角微星閃動，閉上雙眼，星光如流星自玉頰花落，帶著星辰隕落的哀傷，滴向地面，看的武盛胸中生疼。
「罷了！」
白笙含笑微微，扯動嘴角，抬臂揮去淚水，雙目卻已黯然。
「我心裡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否則也不會替你抹了記憶，怪不得你，原本就打算找到元榮就告訴你的，既然事情如此，我也不想再繼續瞞你！」
白笙語畢，衣裙無風自舞，看起來如白蝶翩翩，遺世而立，烏髮攪著頭上白色絲帶，似大樹枝杈風中飄搖，如春日碧絲任意生長，舞的肆意張揚。
元榮顫抖著身子拚命躲在神色恍然的武盛身後，小桃在一旁早已捂著嘴巴，目瞪口呆。
那是···一抹光團自白笙身後散開，似星月光輝，皎白聖潔，映著對面無雙玉人，帶著生命的傲然之氣，昏暗石室中惡寒頃刻消散，光團羽化，變成了一條長著如雪白絲的巨大尾巴。
「夫···夫人···你····」小桃的嘴巴張的老大，身子往後一跌，不自覺地往武盛身後移了幾步。
白笙不在乎旁人的反應，只是看著眼睛未曾眨動半下的武盛。
「我是狐狸！確切的說，是狐仙！我本來只是偷偷來凡間玩幾天，可是我遇上了你！我前日晚上出門是去追狐妖，可是被他跑了。」
白笙眼神看向了武盛手上的荷包。
「至於荷包，我不知道荷包為何在麒兒那裡，也不知道元榮為何怕我！」白笙輕聲說道，「武盛！你相信我嗎？」
武盛即使見過白笙露出狐尾的樣子，如今仍是恍惚了一下，心臟跳動著，帶動著腦中兩隻野獸撕咬咆哮，一個叫囂著他該相信白笙，將白笙擁入懷中，另一個又立刻撲咬上去，扯住了他幾欲站起的的腳步。
「信，還是，不信？」
白笙看武盛猶豫，字字決絕，逼著武盛給出答案。
「阿彌陀佛！夫人，事已至此，您就說實話吧！您與大將軍人妖殊途，您一身殺戮已是重罪，難不成還要留戀這凡塵，一直錯下去嗎？」
無心的清音在石室中如驚雷炸起，激蕩了眾人眼神中泛起層層波浪，一時間齊齊側目，看向無心。
「你這和尚，你在胡說什麼？」
白笙一時間失了方寸，喊了出來，目光如刀子一般逼向無心，心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她無法相信，一個仙人，竟然出言污衊自己。
無心直視著白笙如刀目光，絲毫沒有任何退讓。
「夫人，請您放過晉城百姓，放過將軍！」無心話語說的堅定。
白笙看向了武盛，恰好對上了武盛明顯帶著懷疑的目光，胸間一顫，知道今日定是解釋不清了。
「臭和尚，你果然不是什麼好人！」白笙扯著嘴角冷笑一下，大臂一橫，白綾如箭自白袖飛出，卷著厲風，撲向無心。
無心眼看著白綾向自己飛來，沒有絲毫動作，只是看著那白影帶著風，向著自己襲來。
只是，眼看白綾就要擊上無心面門的時候，卻突停在了無心面前，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白笙看著面前的和尚，杏目驚的渾圓。
她知道自己仙法不如無心，可是這一擊她用盡了全力，灌滿了真氣，她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被對面和尚接下了。
「阿彌陀佛！」
白笙正在詫異，只聽帶無心假惺惺的四個字，腰上忽然被重重一擊，倒在了地上。
白笙撐著身子，看著還沒完全落地的白綾，原來這和尚將自己這一擊原封不動得打了回來。
嘴裡傳來了鹹鹹的味道，帶著腥氣，什麼東西帶著溫度自嘴角留下，白笙隔著袖子一抹，原來是血。
可惡！她在人間帶了太久，又沒好好修過仙法，根本承受不住這被灌滿了真氣的重擊。
「白笙！」武盛看白笙倒地，鮮血自口中流出，身子猛然躥起，飛步到了白笙身邊。
「白笙！你怎麼樣？」武盛本能的將白笙抱入懷中，看著白笙，胸中如被利劍穿過，鑽心疼痛。
白笙看著男人微紅的雙眼，嘴角微微扯動，眼中流光閃動。
「你是信我的，對不對？」
白笙聲音虛弱，抬手覆上了武盛的臉，感受著武盛臉龐的溫熱。
白笙目光如絲，期待著武盛的回答，只是她只感覺到了武盛雙手傳來的抖動，卻並未等到武盛開口。
「呵呵···」
白笙苦笑，右手離開了武盛面龐。
「果然···古魄當日說的沒錯，男人始終是靠不住的！」
白笙看向了灰暗的牆壁，沒有男人聽到她這句話時，頸間因難過暴起的青筋，閉上眼睛，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