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夥計小張
定居在張阿姨的麵館，開始過起了用自己雙手發家致富的日子，擺脫對盛懷晨的依賴，在渭城的這些日子裏，我很努力的想要走出他的生活，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儲備上了大魚大肉，外來的務工人員也都回家過年，和家人團聚，來吃面的人比平常少了很多，自然也就沒事兒可干。
現在小店兒里只剩下了兩個打雜的，一個是我，一個是小張，我們年齡相仿，自然也有了很多共同話題。
我不回家是因為和盛懷晨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件事情不是能夠隨便解決的，他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小張不回家是因為無家可回，他幾個月大的時候被親生父母拋棄在孤兒院的門口，被院長撫養長大，並教會他一些基礎的知識。
說是在這裏發家致富，其實是來養膘兒長肉的，現實的情況是，小張站着我坐着，小張幹活兒我看着，我們倆也算是有默契。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簡單的總結，我就是看小張老實，想着欺負老實人。
從小到大，他沒少受人家的欺負，世界上總會有一群像我一樣的混蛋。
因為他不會說話，只能用肢體語言和別人交流，所以經常收到同齡孩子的欺負，除了不會說話，他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儘管命運如此的不公，但在小張的臉上絲毫察覺不出來，他總是樂呵呵的，對所有人都一樣。
長大之後，他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打打零工，擺個地攤賣賣雜貨，那時候他經常被城管追着滿城跑。
他沒有忘記福利院，沒有忘記院長，沒有忘記小時候跟他好的夥伴，閑下來的時候，他時常還會去孤兒院裏幫助那些和他一樣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上帝總是看不見善良的苦命人，卻對調皮搗蛋的人格外好。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說話，顯得他特別安靜，你跟他說話他認認真真的傾聽，不會反駁你，只會笑嘻嘻的聽着。
「小張人很勤快，就是……哎。」張阿姨說道，語氣裏帶着些許遺憾的悲傷。
「人各有命吧。」
「苦命的娃!」
聽張阿姨說，小張特別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有時候做夢都會笑出聲來，他也想和別人一樣，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
「其實我們心裏早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了。」望着角落裏擦桌子的小張說道，眼神里充滿了母親們慈愛。
帶着圍裙的他側顏是那麼好看，和盛懷晨有幾分相似。
見我們看着他，他也沖我們傻笑。
有一天小張去送外賣，路上為了躲避一個闖紅燈，橫穿馬路的熊孩子，摔了一跤，白花花的餃子灑落了一地。
趕忙收拾好殘局，以最快的速度回來重新打包餃子，不顧自己擦破了的膝蓋，挨家挨戶送貨，道歉。
因為這次事故，此次送餐時間足足超出一個小時，很多餓著肚子等餃子的客人表達出不滿。
小張一次次的用手語道歉。
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難善良的的人，接受了小張誠懇的道歉，樂呵呵的收下了餃子。「沒事的，進屋可口水。」
得理不饒人的人，把他的責任心看做是理所應當，還嘲笑他是個啞巴，兇巴巴的收下了餃子。「原來是個啞巴，這點兒事情都做不好。」
不管是哪種人，小張都是同等對待，在他的眼裏，他們都是他的顧客，如果換做是我，指定會拿起餃子摔在欠揍的人的臉上。
「你這孩子，怎麼不愛惜自己。」
小張送貨回來后，張阿姨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嘮叨他直腸子，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小張依舊那樣笑着，不反駁，不悲傷，彷彿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是一個笑容融化不了的。
如果不行，那就多笑兩次。
驀地，他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用手比劃着，臉上滿滿的認真。
「他什麼意思?」我問張阿姨，請原諒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理解他獨特的手語表達。
「小張說今天店裏的損失從他工資里扣。」
這個孩子真是老實。
「好婆子，快過來，耳朵痒痒。」張伯伯喊張阿姨給他掏耳朵。
「這老頭子不是耳朵癢，而是皮鬆了，我得去給他緊緊，省得以後什麼小事兒都找我。」
張阿姨嘴上說着不情願，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看得出來，她很享受老爺子對她的依賴，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這就是所謂的可以白頭到老的愛情吧。
屋子裏只剩下了我和小張兩個人，我和往常一樣看着他發獃，這兩天他自己幾乎承擔了我們兩個人的工作，所以看着他和發獃就成了我的工作。
也許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臉頰微微泛紅，放下手裏的活兒，跑過來向我比劃。
「你在問我為什麼盯着你看是嗎？」
他點點頭，我雖不懂，但猜出了他的意思，這個男孩兒很單純，不像某人，善於偽裝，心思縝密，讓人猜的掉頭髮。
「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他露出驚喜的神色，再次向我確認「真的嗎？是怎樣的朋友?」
「恩，但你跟他不一樣，你很單純，也很善良。」
聽我這樣說，小張似乎不是很高興了，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繼續他沒幹完的活兒。
「我這是誇你呢，怎麼還不高興了。」
我起身，幫他收拾收拾，這樣懶惰下去，屁股會坐大的。
左腳邁步，右腳緊跟，一步一步地踱到小張的身旁。
「小張我問你啊，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人啊？」
他指了指屋子。
「你是說張伯伯和張阿姨啊？」
他點點頭。
「不是這種喜歡，是喜歡的女孩子。」
他臉再一次紅了，不在看我。
「是誰?哪家姑娘?喜歡就應該讓她知道。」我自作聰明的叫他戀愛攻略，卻忽略了自己就是個戀愛小白。
這麼好的男孩兒，應該有個好女孩兒來照顧他，來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