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道謝

只可惜第二天一早，洛蘅剛起來，就得知了壽陽染了風寒，正發着燒的消息。

她嚇了一大跳，也顧不上用早膳了，趕忙帶着錦霞，流霜去往壽陽的住處看望她。

壽陽被安排住在牧家老夫人的院子的東廂房裏，洛蘅到的時候，牧鴻笙與牧充正站在廂房外面的廡廊上說着話，見洛蘅來了，兩人便先止住了話頭。

洛蘅上前與他倆打了個招呼，牧鴻笙便笑着問她，「縣主是來看玉珠的吧？她在內室歇息，百里先生正在給她看診，我直接帶你進去吧？」

洛蘅也確實着急想去看看壽陽到底如何了，聞言便也沒有和他客氣，笑着說了聲多謝了，就跟着他一道進去了。

等進了門，才發現廂房的小待客廳里已經有不少人了，牧家老夫人坐在裏面的一張羅漢床上，她旁邊站着牧家大夫人戚氏與牧家九小姐，而另一旁的太師椅上，謝焱正坐在上面。

洛蘅忙上前與他們行過禮，謝焱不等她開口問，便與她道：「百里正在裏面給玉珠看診，應是沒什麼大礙，你坐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洛蘅笑着與他應了一聲，卻沒打算坐下，剛準備找個地方站着等的時候，內室的帘子突然就被人給掀開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百里越澤提着藥箱走了出來。

牧老夫人忙直起身子，急切地問道：「百里先生，我孫女兒如何了？」

「老夫人別急，」百里越澤笑得溫和，回道，「您放心，沒什麼大礙，就是普通的風寒，喝兩劑葯就好了。」

牧老夫人見他神色溫煦，語氣謙和卻很篤定，又想起一向聽說這位百里先生醫術了得，王爺身邊有了他，連御醫都免了，當下總算是放下心來，又笑着與百里越澤道謝。

待百里越澤開過方子，就忙吩咐人來，去取了方子抓藥。

之後才笑着與洛蘅道：「縣主也是久等了，隨老身一起進去看看玉珠吧？」

洛蘅自然不會拒絕，等她笑着與謝焱點了點頭之後，就跟着她老人家進去了。

謝焱自然是不便進去的，又在外面與百里越澤說了兩句話，這才帶着他和牧鴻笙他們一起出了房門。

壽陽此時正睡着，她的乳娘張嬤嬤與行露並幾個小丫鬟正在一旁服侍著，幫着她換敷在額頭上的濕帕子。

看着她小臉兒被燒的紅紅的模樣，牧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坐在她的床邊，親自拿了濕帕子給壽陽擦手，擦臉。

然後又低聲囑咐著張嬤嬤等人好生照顧著，等郡主一醒，馬上支了人來告訴她，這才帶着洛蘅她們出了內室。

等到了外面，牧老夫人便神色和藹地與洛蘅道：「縣主這麼早就過來了？應該也還沒用早膳吧？若是不嫌棄，不如在我屋子裏用點兒吧，也省得跑來跑去餓壞了。」

洛蘅忙笑着回應道：「老夫人您客氣了，該是我怕打攪了您才對，您這樣善解人意，可讓我都不好意思去蹭飯吃了。」

幾人聽了她這話，又見她一副笑語嫣然的模樣，場面一下子就輕快了不少，連牧老夫人眼裏都顯現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牧大夫人與牧將瑜見了，也鬆了口氣，笑容和善地看了洛蘅一眼，洛蘅也報以一笑。

待幾人一起用過早膳，牧將瑜在軍營里還有事，便先行告辭了。洛蘅想去東廂房照顧壽陽，便在她之後出了門。

可她到了壽陽那邊卻沒急着進內室，而是先在外間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就不動聲色地注意著上房門口的動靜。

錦霞，流霜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就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陪着。

等洛蘅坐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上房那邊就有聲音傳來了，她忙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等她剛走下台階，原本待在老夫人屋子裏的牧大夫人也已經辭別了婆婆，在丫鬟僕婦們的簇擁下，走到了院子裏，洛蘅忙迎了上去。

牧家大夫人見她過來了，臉上立刻就漾起了笑意，微笑着與她道：「縣主，這可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有事想與你說呢。」

洛蘅不禁有些意外，然後還沒等她說些什麼，牧家大夫人已看了一眼左右，之後就拉了洛蘅的手，把她拉到了一邊，這才小聲地與她道：「縣主，昨兒個您應該已經見到莊家老夫人了吧？」

「只是莊家的兩位公子，前些日子隨我家大老爺去涼州處理軍務去了，怕是要等到下月初公公的壽宴之前才會回來了。」

「你放心，到時候我定會派人去知會他倆人的，再請我們家大老爺想個辦法同時給他倆批幾天假，好讓你們一家團聚。」

聽了這番話，再看着大夫人那真誠又和善的面容，洛蘅感激地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她緊緊地握了握大夫人的手心，然後才略微退後一步，深深地給大夫人行了個福禮。

戚氏連忙扶住了她，急急道：「縣主這是做什麼呀，如此大禮，我可受不得！」

洛蘅卻是堅持給她行了禮，才起身抬起頭，目光真摯地望着她道：「夫人當得我這一禮，我若不如此，心裏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

「本來昨天上午我回來之後就想去拜訪您的，卻是得知您在處理家事，不得空，下午還要出門去別家有事，誰料今天早上壽陽又有些不好，我想着您事務繁忙，若不再趁著這個機會來與您道聲謝，還不知要耽擱到什麼時候呢。」

「於是就想趁著您與老夫人說完話的功夫，一定要來跟您當面道個謝的，若不是您，我哪裏能得見家人呢？您和牧家對我們莊家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在心上的。」

戚氏見她話說得如此鄭重誠摯，一時也有些感慨，牧家如今之所以如此幫扶莊家，除了有太後娘娘的意思之外，自然也有他們家昔日與寧安侯府是故交的緣故。

想當年寧安侯爺庄擎蒼是何等英雄人物，寧安侯夫人洛氏又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可如今……

唉，她不禁低低地在心底里嘆了口氣，好半晌才輕輕地拍了拍洛蘅的手背，笑容和藹地與她道：「縣主，許多年前，我曾有幸與令堂見過幾面，雖次數不多，相處時日不長，可我們彼此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而如今你又與我們家玉珠交好，這豈不是緣分嗎？所以啊，你也別謝來謝去的了，如今既是住在我們家，也別把我們當什麼外人了，既是自家人，可別再說這樣見外的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