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傷痕
「木頭我都快想死你了，整整一個寒假啊，你就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每次通話還不超過三分鐘!」唐豆看着一個寒假未見的好友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老爸知道你考了全年組第三，我考了全年組倒數第三十差點假期把我烤了！」
「抱歉，我沒有手機。」木兮解釋道。奶奶家沒有電話，她只能跑去村子裏的小賣部打給她，超過三分鐘還要多收錢，她只能偶爾打幾次，畢竟還要攢錢留着開學花。
「沒事。反正明天開學了！對，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不！我媽過年給我買的，我超級喜歡。」唐豆轉着圈展示自己新買的紅色外套。
「好看。」木兮摸了摸自己穿在校服裏面的衣服，這是她剛來溟城的時候江叔叔和何阿姨給自己置辦的。何阿姨還再三同她說不許上學的時候穿自己以前的舊衣服，會給他們丟臉。
「小木兮。」顧經年習慣性走到了以前的班級，忘了自己升初三的事情。還好小木兮是現在的八年二班的學生，顧經年機智地打了個招呼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經年哥。」自從上個學期顧經年送木兮回家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拉近了很多。顧經年偶爾也會同她一起回家，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她。至於江溟城和她自那日後就成了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不管做什麼兩個人都會有意地避開對方。
「這個給你。」顧經年舉起手裏的白色紙袋，心想反正也打算放學后拿給她，早給了也是一樣。
「什麼？」木兮接過。打開看見裏面是個紅色的小蛋糕。看起來好吃極了。「謝謝。」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木兮拒絕顧經年給她的東西，後來顧經年笑着和她解釋說，「江溟城不想要你這個妹妹我想要啊。我和墨恆一直都很羨慕他，那傢伙從小學開始就總是向我們炫耀你。我能把你搶來也算解了我這些年的嫉妒。而且啊，我挺喜歡你的。」
「紅絲絨蛋糕，喜歡的話我下次再買給你。我走啦，拜拜。」顧經年露出標誌性的小虎牙捏了捏少女的臉笑得一臉寵溺。
「哼。」湯清婉看着木兮的背影不悅地哼道。穿得像個乞丐似的，沒見過買一件新衣服，一直都是轉來的時候那幾件。還去勾引她的男神。對啊！乞丐！哈哈！湯清婉翻出手機里的照片，心想木兮你就等著吧。翻出QQ發進沒有班主任的群里：
清湯兒：你們假期都去哪兒玩了？
候鳥不知遷：清婉你去哪兒了，我一假期都被我爸媽逼着練鋼琴！哭！
清湯兒：[照片]我也沒去哪兒，去了在白海城鄉下的伯伯家體驗了一下生活。
九城：哇，女神。照片太美了!
候鳥不知遷：清婉，你身後的那個撿垃圾的好像木兮哦！
清湯兒：是嗎？我沒注意到唉！好像木兮說過她家是白海城的。可能只是長得像吧！
「嗤。」湯清婉回了最後一句收起手機。剩下的估計不用她來說了。
「哎，你們看群沒有……」
「白海城哎……應該就是她吧……」
「原來是個撿破爛的啊……」
「湯清婉你是不是有病！」唐豆聽到班裏低聲議論的聲音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群里已經炸了鍋，還有人嚷道發到學校的貼吧上去。「誰敢發貼吧上去?！」
「關清婉什麼事，唐豆你才有病吧！瘋狗亂咬人！」
「這是事實好吧，唐豆。少跟那種人一起玩，那種人身上都帶着病毒的！」
「你們！湯清婉你就是故意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唐豆聽着班裏的輿論氣急。雖然她也不知道那張照片是不是木兮，但是她不能讓別人說她的壞話！
「你們吵什麼！整個走廊都能聽見你們的說話聲！放假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老班推開門一臉怒氣，班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唐豆點開湯清婉發的圖片遞給少女悄悄說：「木頭這個不是你對不對，你等我放學撕爛湯清婉那張狗嘴！」
少女看着那張照片臉色慘白，就像藏起來的結痂傷口被人發現狠狠撕開一樣讓她疼痛又不知所措。她一直沒有告訴過唐豆她的家庭情況。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厭惡她，疏遠她......她想編個謊言，告訴她她有爸爸媽媽，生活得像個小公主，每個人都願意和她做朋友，可是為什麼身體抖的要命......
「是。」終究說出了實話。無所謂了吧，大不了回到從前自己一個人。她都習慣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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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江溟城聽到開門的聲音慌忙放下衣服，可還是遲了一步。握著藥水的手忍不住緊了緊，眼神慌張地看着提前回來的少女。
木兮奇怪地看了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江溟城，他在做什麼？好像蠻慌張的樣子......算了，有什麼好擔心的......還不如擔心自己以後會怎麼樣......
江溟城看着女孩轉過頭安靜地上樓心裏本該慶幸沒有被發現卻莫名地浸染了失落......最近顧經年貌似對她不錯，老白說顧經年誘拐了他的寶貝妹妹，天天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她回家。反正做的比他好......那個小時候粘着他不放的小粘豆包已經不需要他了......
夜裏的江溟城發了燒，起身時已經有些眩暈的感覺。四處翻了翻想起家裏的藥品之前都是一直放在客房的，只好敲了敲門。
「呃......怎麼了？」女孩睡眼惺忪的樣子。
江溟城感覺快撐不住了，推開擋在門口的女孩走進去蹲下拉開柜子的抽屜翻找藥品。果然還在這裏。拿出退燒藥站起身又因為強烈的眩暈感踉蹌了一下。
「你發燒了？「木兮注意到江溟城拿出的退燒藥和不正常的臉色急忙問道，不等少年回答便摸了上了少年的額頭。好燙。
」你去哪兒？「少年拉住要出去的女孩。
「這麼燙只吃藥怎麼行，我去叫何阿姨和江叔叔。」木兮正色道。
「不行，不許去。」江溟城死死拉住木兮的手腕。「聽着，我吃了葯就好了。別去告訴我爸媽他們。」
「那我去給你拿溫水和冰毛巾......「木兮看着江溟城嚴肅的表情試着讓步。
」嗯。「少年目光柔和了許多后鬆開手，想了想還是強調了一句，「不許告訴我爸媽。答應我再下去。」
「嗯。」木兮被看破了心思只能應下。下樓取了水和毛巾上來發現少年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她的床上像是睡著了。
「江溟城......江溟城......「女孩急忙上去推醒他。
」我沒事。「江溟城看到女孩慌亂的眼神安慰道。伸手接過水杯把葯吃掉，感覺暈得要命。「我睡會兒，你去我房間繼續睡覺吧。」
木兮看着同她說完話就暈過去的少年慌亂不已，再喊他他只低聲應着卻不睜眼。木兮咬咬牙掀開江溟城的睡衣，準備用冰毛巾幫他降溫。
」這......「發現少年被衣服掩蓋的青青紫紫的傷痕忍不住紅了眼。他去打架了？所以她回家看到他的時候他是在上藥嗎？」江溟城，你要是疼了和我說。「女孩盡量輕一些慢慢擦拭。不讓她告訴江叔叔他們就是怕被發現這些傷吧......
不知換洗了幾次毛巾少年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木兮幫少年蓋好被子守在一邊。
」希望不會再燒了。「木兮拿來外套披在身上，心想趴着應該睡不久，眯一會兒再看江溟城會不會再發燒好了......
這一夜江溟城做了一個好夢，夢見四五歲的木兮抱着小雞被母雞追得躲在他身後，笑得像個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