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禍得福

姬越光腳踩在毛茸茸的白色羊毛地毯上，一手輕扶住旁邊鏡子的邊框，一手捻起薄如蟬翼的輕紗裙擺，回眸對著鏡頭莞爾一笑，明眸皓齒，一雙美目盛滿星光；一頭柔順亮澤的粉色長發飄散在姬越身側，彷彿被清風撫動般輕輕擺動；一襲曳地長裙猶如夜空中流淌的星河剪裁而成，完美地展示了少女美好的背部和臂部曲線，雪白的纖足在輕紗下若隱若現，一層朦朧的光輝在裙擺處靜靜流淌，如夢似幻，襯得姬越彷彿鏡中走出的仙女。

此時系統中正顯示著如下信息：

髮型：默認粉毛，柔順亮澤+7，無風輕揚+5。

連衣裙：星光舞曲，如夢似幻+11，朦朧星輝+12，膚白如玉+8，顯瘦+3。

妝容：星晴，明眸皓齒+8，星光熠熠+4。

默認粉毛是姬越現在使用的粉色長發，是遊戲中的初始髮型，對發質有柔順亮澤的效果加成，還有無風自動的屬性。

而這條名為「星光舞曲」的連衣裙，則是她在系統抽獎閣中抽了500次才抽中的六星服裝，屬性強大，不僅顯白、顯瘦，連衣裙表層還流淌著一層朦朧的星光，製造如夢似幻的效果，能輕而易舉地將一個女漢子打造成小仙女。

星晴這款妝容她很喜歡，雖然在系統中有點不起眼，但是搭配這一身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下一刻，姬越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的粉色長發染上了夜空的顏色，變得漆黑如墨；長裙倏地變短，輕盈的薄紗變成了堅硬的黑鐵，邊上鎏金，化為鎧甲；戰靴、手套、頭盔分別覆蓋住她的雙足、雙手和頭顱；一雙寒芒四射的血瞳能瞬間擊潰對手的心理防線。

她的身側縈繞著北地千年如一日的夾雪寒風，身後的狐裘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她揮舞鑲嵌著紅寶石的紅膽烈焰劍，能量在劍尖爆發，彷彿一劍便能斬破虛空。此刻，她是北地的女戰神。

她的鎧甲、戰靴、手套和頭盔都屬於防禦性服裝道具，而她的劍則是攻擊性服裝道具，她的妝容無畏征途能對對方造成精神壓迫。由於她穿戴的是一整套「冰風戰歌」套裝，因此在攻擊和防禦上有額外加成。

而這一切普通服裝實現不了的效果，都來自於姬越在一個月前獲得的系統：奇迹暖暖換裝系統。

一個月前，姬越在下晚自習回宿舍的路上被堵住了。堵她的人中不止有經常欺負她的幾個不良少女，還多了兩個，林易之和關小雲。

關小雲是M市有名的官二代、富家女，臉蛋漂亮身材好，身邊追求者眾多，是姬越高中的名人。

林易之和她一起長大，兩人算是青梅竹馬，而她也一直暗戀著林易之，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給他補課，給他做飯，幫他縫補衣服，做一切她能幫他做的事情。但她從來沒有對林易之表露過心跡，只是默默地在他背後幫助著他。自從兩人都來到M市上高中以後，林易之明顯疏遠了她，她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也默默地與他拉遠了距離。

姬越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林易之，他跟其他人不一樣，有種特殊的氣質，如珠如玉，乾淨得彷彿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美好如謫仙下凡。

看見林易之的時候，姬越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讓林易之趕緊走開，她怕他看到自己被欺負時狼狽的樣子，更怕他會忍不住幫她而傷到自己。

關小雲上前一步，她身材高挑，比姬越高了大半個頭，輕易就擋住了姬越看林易之的視線，那幾個不良少女也圍了來，將姬越團團圍住。

關小雲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這個女孩一副土氣的學生打扮，黑框大眼鏡，一頭黑長直在腦後紮成馬尾，個子不到160，微胖，看起來很普通，唯一吸引人的就是又白又嫩的皮膚，彷彿能掐出水來。

細看之下，關小雲才發現姬越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只是被厚厚的鏡片擋住了，在第一眼看上去很不起眼，卻很耐看，是個潛力股。讓關小雲嫉妒的是，姬越身上有種類似於林易之的溫潤乾淨。

姬越瞥了一眼她苗條纖細的腰身，又看看自己笨拙粗壯的身體。在關小雲面前，她彷彿一隻又丑又胖的醜小鴨，自卑地低下了頭。

這明顯取悅了關小雲，關小雲高傲地俯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鄙夷：「就憑你這樣的，也敢跟我搶男人？」

姬越有點懵，不知道關小雲是什麼意思，自己之前跟關小雲並不認識，自己一心只想要好好學習，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怎麼會跟她搶男人？

「我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了？」

啪地一聲脆響，關小雲狠狠地甩了姬越一巴掌，把姬越打得歪到一邊，眼鏡摔到地上，撞到了一個圍著她的不良少女，對方一個趔趄，穩住后大怒，照著姬越的胸口就是一腳。

姬越被踢得險些喘不過氣，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另外幾個不良少女摁住。

看著姬越這個樣子，關小雲覺得十分解氣。今天她偶然聽到林易之給家裡打電話，提起了姬越，並答應父親會照顧姬越，這讓關小雲差點氣炸了。她早就調查過林易之，知道他有一個青梅竹馬，於是背地裡雇了幾個不良少女找姬越的麻煩。

她本不願讓林易之知道她僱人欺辱姬越的事，但她今天非常生氣，索性撕破臉狠狠地教訓姬越一頓。那一巴掌讓她喜歡上了欺辱姬越的感覺，不想輕易就放過她。

「說，你是不是喜歡林易之？」關小雲粗暴地扳起姬越的下巴，逼視著她的眼睛。摘下眼鏡的姬越像是變了一個人般，雖然依然一團孩子氣，卻有著純凈的美麗。因為疼痛，形狀優美的大眼睛里蓄著淚，一片波光粼粼，彷彿裝著星辰。

姬越此時胸口氣血上涌，耳邊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她說什麼，只是眼神失焦地望著她。

關小雲轉身，對林易之叫了一聲：「過來。」

林易之背著光望著這邊，表情隱藏在黑暗裡看不清，不同於一貫的溫潤如玉，他身周似乎環繞著銳利的風。走過來時瞟了一眼姬越的慘狀，眼中似是帶著不忍和心痛。他走到關小雲跟前，恢復了溫潤如玉的模樣，拉住她的手，望向關小雲，語氣溫和：

「小雲，我們回去吧，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破壞了心情，好嗎？」

正在恍神的姬越猛然看到林易之眼睛就是一亮，她看到了他瞟她的那一眼，心臟漏跳了一拍。隨後看到他拉關小雲的那隻手，心中不由一痛，原來他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

關小雲平時最喜歡林易之這副溫潤如玉的模樣，雖然林易之是他的男朋友，但林易之平常並不會對她做出親切的舉動。此時被他拉著手已有些意動，但她猛然想起姬越那雙漂亮的眼睛，心中就嫉妒得發顫，怒氣陡升。

「哼，林易之，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管我？要不是你那張臉還能看，本姑娘會看上你這個窮鬼？你再替她求情，我就甩了你，你跟著這個丑肥齪過吧。」

林易之皺著好看的眉，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關小雲，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關小雲有些心虛，不敢與林易之對視，轉頭看向姬越，指了指林易之：「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姬越從來沒有跟人吐露過的心事，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戳破，心中又慌又急，連忙矢口否認，臉卻不自然地紅了。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林易之，是怕林易之討厭自己，此時關小雲就這麼說了出來，她擔心地看了林易之一眼。

看著姬越這個樣子，關小雲怒氣值飆升，冷哼兩聲：「還說沒有勾引別人男朋友，真是齷齪的賤%人！給我狠狠地掌嘴！」

「好的，小雲姐。」幾個不良少女早已按捺不住地挽起了袖子，這下終於得到指示，都掄圓了胳膊抽在姬越臉上。

姬越死死咬牙忍受著，不一會嘴角就沁了血，剛開始時臉上火辣辣地痛，幾巴掌之後臉頰漸漸麻木，倒是沒有之前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聽到那個女人喊停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她一直愛著的那個人，那個溫潤如玉，彷彿濁世翩翩佳公子的人，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眼睛發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原諒我。」

他的聲音是那麼好聽，又溫又潤，彷彿幽林中的一汪清泉，滋潤了她乾渴的心田。雖然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她能聽出他聲音中的悲傷。

然後他拿起關小雲給他的石頭，對準她右邊的大腿，避開要害，一下一下地砸著。

姬越顫抖了一下，閉上眼睛，鼻喉中溢滿血腥味，一股濃重的恨意在她胸中升騰起。她恨關小雲恃強凌弱，恨林易之忘恩負義，但她更恨她自己。

為什麼要這樣軟弱可欺？為什麼要這樣弱小？為什麼無論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姬越眼圈通紅，眼珠充血，看起來有點滲人。她心中充斥著對強大的強烈渴望，若自己能變強大，她一定要殺光這幾個欺辱她的混混，狠狠撕爛關小雲的臉皮，讓她如螻蟻般活著。而林易之，她要讓他永生永世活在悔恨中，每天都懺悔對自己犯下的罪過。

「用力些，沒吃飽飯嗎？」

關小雲插著腰，冷笑地看著這兩個人。她嫉妒姬越能夠跟林易之擁有青梅竹馬的歲月，嫉妒姬越在林易之心中有著別人替代不了的地位，她害怕林易之跟她在一起只是為了她的地位和錢。她逼著林易之廢了姬越的一條腿，就是為了讓這兩個人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

林易之一下一下地砸著，盡量避開骨頭和神經，直到姬越的腿血肉模糊。他的眼圈發紅，手險些拿不住那塊石頭，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這個決定是否做錯了。

他閉了閉眼，壓下眼底翻滾的情緒，站起身，朝關小雲走了過去。

關小雲讓司機拿出一捆錢，扔到姬越面前。

「這錢是給你治腿的，以後再惦記我家易之，你的另一條腿也保不住了。」

說完，關小雲擁著林易之，帶著其他人離開了。林易之沒有再回頭看一眼，他沒有勇氣面對那雙眼睛，心好像被人緊緊揪住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姬越才漸漸緩過來，那雙紅色的如同魔怔的眼睛才漸漸恢復清明。她撿起錢，像具行屍走肉般一瘸一拐地往醫院挪去，留下了一串帶血的腳印。

她沒有注意到血滲進了她的褲兜，將其中的手機染紅。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其中一個圖標漸漸變大，佔據整個屏幕，屏幕中間出現了一個金色的漩渦，將姬越流到褲腿上的血全部吸了進去。

此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復仇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