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悲痛
兇手已經逃了，林詩涵遠遠的就認出了她父親的那輛車，她迫不及待的就衝下車，楚寧還來不及叫她小心點。
慌忙下車后，他警惕的跟在林詩涵後面。
林詩涵到林天南那輛車旁邊，還有一兩米的距離，她停住了，楚寧也一樣。
只見林天南躺在車後座上，眼神空洞的望著車頂，胸前兩個呈暗色的血洞。明明今天早上還在同一張桌上吃早餐的人，此刻，卻成了一具屍體躺在了兩人的面前。
「爸！」林詩涵凄烈的哭了出來，這次是真的，失去了她的父親。
林詩涵鑽進車裡，抱著林天南的屍體，身上沾滿了血，車廂內的血腥味更濃。
楚寧腦袋也是在嗡嗡的作響，不知道到該如何去處理當下的情況，聽著林詩涵的哭聲，他心更慌，站在車子外面。
「爸！你醒醒，我求你了，求你了。」林詩涵撕心裂肺的哭聲貫穿了楚寧的耳朵。楚寧的心也像被一隻打手抓住一樣，非常的難受。
遠處傳開了警車的鳴笛聲，蔚藍天空下，十多輛警車把現場圍了起來，拉上警戒線。
現場有人抬著擔架把林天南還沒有涼透的屍體抬走，見了這一幕，林詩涵連腳上的高跟鞋都跑掉了，撲上去抱著她爸的屍體，不放就是不放。
「不要！我爸沒死！救護車，救護車，為什麼不叫救護車啊！他需要搶救。」
公路，警戒線，槍殺，林詩涵無助的哭喊。
「楚寧，楚寧，你快叫救護車，楚寧！」林詩涵的哭喊著向楚寧求助。
「叫了，我剛剛叫了，馬上就到。」
楚寧撥開不敢上前拉林詩涵的警察們，林詩涵見了他，就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他的衣襟，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林老他……」楚寧的話生生哽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有辦法的，對吧，你明明這麼強大，求你了，楚寧！幫幫我。」林詩涵仰頭看著楚寧，淚水就跟決堤的洪水似的。看得楚寧心頭一顫。
未幾，楚寧緊緊的抱住林詩涵，他在她耳邊輕輕安慰著，像是在哄即將入眠的孩童一樣的溫柔的拍著她的背。
「沒事，我在，別哭，別哭……我會一直在的。」這樣溫柔慰問持續了一會兒，他又輕輕道：「對不起。」
他抬手，把警察遞給他的鎮定劑打進了她的手臂上，懷裡的人哭聲漸小，身體也軟了下去。
強制昏迷的林詩涵被楚寧的抱懷裡，送上了救護車，林天南的屍體則是放到另一輛車上。兩輛車開向同一個方向。
此時，收到消息的林立瀟，瘋狂的趕往醫院。
醫院的太平間，灰白色的燈光下楚寧和林立瀟兩人站在林天南已經涼了的屍體前，默然不語。太平間的溫度比較低，兩人雖然都穿著短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一片死寂后，楚寧開口：「是槍。」
林立瀟看向楚寧道：「什麼？」
「林老是被槍殺。」
這麼說，懷疑的範圍就可以縮小到一個層面了，在中海市，能搞到槍支的，必定都是些高層的人物，有錢，有權，有勢，這三個至少要佔兩個。
「林叔的性格我了解，他絕對不是隨便得罪人的性格，從來沒結過什麼會賠上性命的仇家。」林立瀟向前一步，把林天南臉用布遮上。
楚寧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又鬆開，他道：「那麼生意上呢？你要知道林老走到今天，肯定有不少人巴不得他發生什麼事。」
林立瀟垂下眼眸，嘆了口氣，燈光映得他的臉色更顯灰白，沉默一會，他說：「詩涵呢，她怎麼辦？她做好完全接手林氏的準備了嗎？」
「她只是需要時間緩和，我們可為她爭取時間，我讓警方封鎖了林老的消息，知道他死的人，只有醫院的院長，他曾是林老一手提拔的，可信，然後就是我們三個。」
林立瀟點點頭，贊同楚寧的說法。
兩人又安靜的在林天南的屍體前靜默了三分鐘，一同走出了這間院長親自安排的太平間。
給林詩涵注射么鎮定劑量很少，這個時候她已經恢復意識了。不哭不鬧，只是安靜的睡在病床上，眼角時不時流下兩行清淚。
楚寧和林立瀟就站在她病房門外，兩個人的勇氣在這道門前都被削弱了不少。只是安靜等著裡面的林詩涵的動靜。
夕陽垂暮，醫院的走廊投射進幾束燦爛的光束，藥水味充斥在空氣中，福爾馬林的氣味分子鑽進鼻孔里，任誰都會稍感不適。
楚寧靠在窗子邊上，夕陽照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半臉則是隱藏在陰影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在窗台上。
最後一抹殘陽彷彿眷戀不舍般的從他臉上離開，天色也更暗了。現在安靜下來，他的腦子裡清晰的理著今天遇見的這兩批人。
初步可以判定，這兩批人一定是有某種聯繫的，是不是一伙人不能確定，但是目的卻不一樣，一批是直接下殺手，另一批綁架的可能性更大。
「喂，詩涵醒了。」
林立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楚寧轉過身，直直走向林詩涵的病房。
「回家吧。」林詩涵看著窗戶外面，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的說。
楚寧心中一悸，支吾半天，才勉強問出口：「那，林老的……」
「中槍的話，那個彈孔的分析結果。」林詩涵冷靜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楚寧如實答到：「這個不好查，因為是黑軍火。」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的痛色一閃而逝。
「回家。」
林詩涵支撐著身體起床，穿上鞋子。
林立瀟就站在病房外面等著，因為方才是林詩涵要見楚寧，他這個當哥的肯定不能進去打擾自己妹妹，但是又出於節操，女生不該表現得太主動，他就自作主張的把「詩涵要見你」改成了「詩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