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惋惜的美感

第49章 惋惜的美感

「不用。我自己沒本事保住,怨不得別人。」

項司雨一邊說,一邊下定決心,苦修術法,好讓項文舟沒法再偷她的東西。

風靖遠看項司雨模樣,猜他賽聯會那日,舉止過於輕薄,或許讓項司雨誤會了什麼。趁此機會,剛好澄清,以免日後生出麻煩來。風靖遠便笑說:「師妹,我正好有件事想拜託你,這件事做完之後,我就替你把簪子贖回來,算一次謝禮。」

「什麼事?」

風靖遠說:「一般……你們女孩子會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項司雨聞言,十分注意起來,便說:「看那女子什麼性情才好說呀,師兄是有心儀之人了?」

風靖遠點了點頭。

項司雨瞧著風靖遠,滿眼滿心都是不敢相信。風靖遠早有喜歡的人,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寫向自己寫情詩,這是何等輕薄之人!

不,或許他是在探問自己的喜好。項司雨不死心地問:「那女子是什麼性格?喜歡什麼?」

「性格嘛……」風靖遠一道回想,一道說,「平素倒是溫柔如水,可她刀法極為精湛,堅韌不拔,是個外柔內剛之人。我只大約知道她愛刀成狂,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項司雨一聽,也不抱有任何希望了。這一聽就知道,說得不是她。

她不禁失望起來。不僅是為風靖遠不喜歡她,更是為她看錯了風靖遠為人。一個男子,明明有心儀之人,還去賣弄才華,用情詩去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孩,足見其輕浮。今日,要不是他主動承認自己有心儀之人,等項司雨情根深種之後才發覺,還不知是怎樣的煎熬與痛苦。若是他人品再差一點,只圖姑娘的床幃之事,就此把自己繼續騙下去……項司雨想不下去了,她雖然失望,又不禁慶幸,慶幸風靖遠今天跟她商量送禮的事情。

項司雨把一派少女心思都收了起來,果斷地斬除了對風靖遠的感情。項司雨說:「簪釵其實就挺合適。」

風靖遠說:「會不會太唐突?」

項司雨一邊腹誹:風靖遠還知道什麼叫唐突?一邊又笑著說:「女孩子用的東西,多半是胭脂水粉、環佩簪釵。胭脂水粉,你又不知道人家習慣用什麼;玉佩又是定情之物,太冒昧了。簪釵相對好一點,你就說是從什麼賽聯會上贏來的,或是一個朋友送你的,你拿著也沒用,就送她了。」

風靖遠點頭:「這倒可以。」

項司雨又仔細和風靖遠聊了聊簪釵、瓔珞之類的問題,風靖遠倒也很有感悟。晚上,風靖遠就替項司雨把那支石蘭花蟈蟈簪給贖了回來。

項司雨看著這簪子,陷入沉思,久久不語。第二天上學,休息時分,項司雨把石蘭花蟈蟈簪遞給白絡繹,問:「這簪子你好像挺喜歡的?」

白絡繹一瞧,說:「我是很喜歡。」

項司雨說:「我送你怎麼樣?」

白絡繹搖頭:「好看的簪子就是要戴在別人頭上才好看,要是變成自己的,就不好看也不珍惜了。我喜歡的不是這根簪子,而是這簪子戴在你頭上時,不屬於我的那種惋惜的美感。」

惋惜的美感……

項司雨咋沒瞧出來,白絡繹還挺有浪漫的審美情懷的。

白絡繹湊近項司雨,悄聲問:「你實話告訴我,這簪子到底誰送的?」

項司雨也悄聲說:「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

白絡繹趕忙點頭。

「風靖遠。」

「他呀!」白絡繹輕聲驚嘆,隨後八卦地問,「他喜歡你?」

項司雨搖頭,說:「這是他把我得罪了,送的謝罪禮。」

白絡繹說:「他也得罪過我好多回,怎麼不送我?」

項司雨說:「他可能覺得你不在意吧。」

這廂,項司雨和白絡繹議論著風靖遠。那廂,風靖遠帶著新買的簪子前往北邙山。北邙山的半山腰有一座三層高的雕欄紅樓,紅樓檐角掛了一副月牙玉環風鈴。這座雕欄紅樓叫做觀花聽雨閣,是北邙山魔修,神刀衛夫人的居所。

乾達婆王沒有在觀花聽雨閣,只有衛夫人一個。衛夫人身著黃衫黑革的勁裝,在銀杏樹下舞刀。衛夫人是女子,可她舞刀的路數卻是大開大闔,威凜壯闊。她的赤色捲髮隨著刀光飛揚,就像迸濺的鮮血,又似飛舞的火蝶。

風靖遠站在觀花聽雨閣前,靜靜立著,沒有去打擾衛夫人。衛夫人也沒有因風靖遠停下這一套舞刀演練。等一套刀法練完,衛夫人把刀收了回去。

風靖遠笑著問:「珈珈,今日乾達婆王沒和你一起?」

衛夫人說:「前段時間,如貞受你們之託,去蘭陵學館給人瞧病,回來的路上被一名碧靈宮弟子和一個使蔭木箭的人伏擊。如貞正在拷問那個碧靈宮弟子。」

風靖遠問:「那個碧靈宮弟子叫什麼名字?」

衛夫人說:「蘇頤。」

風靖遠說:「她為何襲擊你們?」

衛夫人說:「據蘇頤交代,乾達婆王曾屠戮了她全家,所以想報仇。」

風靖遠沒有多言,以乾達婆王性情作風,要沒人找她尋仇,才是怪事。

風靖遠說:「可她怎麼知道你們會從蘭陵學館回北邙山?」

衛夫人說:「這得問過你們才曉得。」

風靖遠說:「那個使蔭木箭的人,你可看清了?」

衛夫人說:「沒有看清是誰,可蔭木箭是神界術法,結合當時看到的氣息,估計是神界之人。」

風靖遠說:「白府的絡繹姑娘,在半個月前殺了一名使用蔭木箭的神。或許是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衛夫人說,「你今日來是有事嗎?」

風靖遠不禁笑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衛夫人幽幽說:「只是蕭思學近段時間忙得很,若無要事,都不常來找我。還以為你也一樣呢。」

「我今日是剛好有閑。」風靖遠從兜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衛夫人,笑著說,「看看,喜不喜歡。」

衛夫人打開錦盒,一看是支簪子,立刻給推了回去,說:「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說著,衛夫人不自覺扶了扶髮髻上的玫瑰金簪。她這一扶,風靖遠才看到她頭上戴著根他未見過的簪子。

風靖遠問:「你發簪上的玫瑰金簪,是新買的?我印象中,你不太喜歡這樣的呀。」

風靖遠在陪著項司雨挑那隻石蘭花蟈蟈簪時,還想著金簪點翠,特別配衛珈的赤發,只是衛珈從不喜歡那樣花哨的簪釵。

衛夫人看著風靖遠,猶疑片刻,還是說:「是蕭思學送的。」

風靖遠聞言一怔,也是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若送這簪子的是其他人,風靖遠少不得要和他一較長短。衛夫人畢竟還沒嫁人,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可送這簪子的是蕭思學,他的師兄。他與蕭思學雖是師兄弟,卻與親兄弟沒什麼區別。真要和自己兄弟爭一個女人,饒是風靖遠,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後果。這不止是兄弟鬩牆的問題,還有許多複雜因素。尤其,蜀山的元神長老和執劍長老為一個女人暗中較勁,這會影響蜀山的安定局勢。

風靖遠正在思考。衛夫人或許是太明了風靖遠性情,便乾脆讓他死心:「我與蕭思學已經定情了,他也在觀花聽雨閣過過夜了。」

風靖遠震驚地說不出來話。衛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兩人不止是兩情相悅,甚至已進展到肌膚之親的地步。

也是良久之後,風靖遠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一句:「你們……」

衛夫人點點頭,不安地看著風靖遠,又把裝著簪子的錦盒往回推了一點點。

還能怎麼辦呢?蕭思學和衛珈的脾性,他都了解。若不是兩人都已下定決心,要天長地久的在一起,是絕不會越過雷池的。

風靖遠不禁自嘲地想,蕭思學這人,平時嚴肅少語,這種時候動作這麼快。他還不知道蕭思學已經和衛珈定情,這兩人就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

唉,自己怎麼沒早點察覺到蕭思學和衛珈的關係呢?要是能早點察覺,自己也不用長久地介懷於衛珈的魔修身份,而猶豫於對自己和蜀山的影響,糾結於要不要表明心跡。他好不容易決定,拋下世俗對魔修的偏見,對衛珈展開追求,可衛珈早就和蕭思學定情了。那自己今天真是鬧了一出大笑話。

除了祝福二人,然後將這份感情永遠的藏在心中,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風靖遠只得苦笑,對衛珈說:「無妨,送你的便是送你的,就當是我祝福你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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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界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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