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長公主

初見長公主

萱亦軒

暖房內各色花卉依舊開的璀璨,各色秋花,琳琅滿目,端的是熱鬧,只是在如此陰冷的季節,不管開的如何艷麗絢爛的花兒,看起來都有些病怏怏的,少了些許生氣。

長公主的正寢殿內,燃著不少炭盆。門窗緊閉,屋內點了燈火,更顯的煙霧繚繞,空氣有些不暢。殿內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瀰漫着一種沉沉的暮氣。

暖若春日的房間里,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半倚在軟榻上,只見她一張瓜子臉,五官立體,秀麗美艷,舒展的眉宇已有疲憊之色,但輕輕揚起的唇角,意態閑適、神情愉悅,她略有些蒼白的唇色,讓她原本極美的容貌更添了了一份我見尤憐的心動。

橘色的光線,讓一切顯得柔和,閉目躺在軟榻上的人,因為那安適的神情,整個人宛若流動着淺淺淡淡的輝光,雖不耀眼,但很奪目。

「姑姑,我與景兒來了?」南宮辰小身的喊道。

那婦人緩緩睜開眼,微揚的嘴角盪著淺淺的笑,她朝兩人招了招手,待兩人走近坐下道:「辰兒,這就是本宮的景兒嗎?」

南宮辰點頭,答道:「是的,皇姑姑。」

長公主打量著南宮景半響,拉起她的手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南宮景本欲就此解釋清楚的,可是她慘白的膚色,憔悴的面容,就連她一直揚在臉上的微笑也透著虛弱,這些無一不刺激著南宮景。南宮景反握住她的手喊道:「母親?」

長公主激動的雙手顫慄,眼中煮茶,似乎下一刻便要順勢而下。南宮景不知如何安慰,反手搭上她的脈說道:「這些年我隨哥哥四海為家,幸好得有緣人指點,多少有些醫術,也許可以一試。」

南宮景時而皺眉時而沉思,一屋人的心也隨她表情變化七上八下的。南宮景側首看着南宮辰說道:「你帶她們下去,我有事與長公主商議。」

南宮辰雖滿腹疑慮但是什麼也沒問,帶着眾人去了正殿。

「景兒,你是有話與我說嗎?」長公主問道。

南宮景點了點頭問道:「您發病時是不是感覺胸口腫脹,疼痛難忍,尤其是葵水前後更是入針扎般疼的更為厲害?」

見她點頭,南宮景繼續道:「您這些年都是一個人?不曾有過夫妻生活?」

被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這麼問,長公主有些羞愧難當,緋色染紅了臉說道:「我一直一個人,自然不曾有過夫妻生活,只是這與我的病有何關係。太醫也查不出具體病因,說是憂思鬱結之疾,可是我這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見到你本宮也能瞑目了。」

南宮景走到軟榻邊坐下,伸手道:「您就當我是孩子,我只能摸一下您的胸部才能確認這個問題。」

見她點頭,南宮景將手搓熱伸入衣服內,左右胸上都有數個鬱結的硬塊,隨着南宮景的手指用力,長公主的汗珠已滲滿額頭,可是她嘴角依舊掛着淺淺的笑,只是越發慘白的臉彰顯着她的不適。

南宮景幫她把衣服收拾整齊說道:「長公主這病多是因心情不舒暢,並且多年沒有夫妻生活引起的,您這就是普通的乳腺增生,因為位置尷尬估計太醫們也不敢開口言明,所以耽誤了病情。我給您開些活血化淤的湯藥,近日也會日日為您針灸,不出數日這疼痛便可得到緩解。只是這病痛我雖治得了,可是這心結還需您自己才能解開。」

長公主看着南宮景思慮了片刻道:「你還是不願回天羅?」

南宮景搖頭道:「南宮景是您的女兒,我相信母女連心,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兒呆上數日您不日便會分辨,到時候我怕是想攀上天羅長公主的高枝您也是不願意的。」

長公主低下頭,雙手緊握,似乎有話要說,南宮景也不着急,只聽她說道:「既然姑娘如此坦誠,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辰兒尋的南宮景也非我親生。」

「什麼?」南宮景驚呼。

長公主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南宮景噓聲,小聲道:「這事一言難盡,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你若願意留下我自當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般,如若不願意緩上幾日我與皇兄、辰兒等人說明,也好放你回去。」

南宮景看着這與她母親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容,笑着道:「既然來了我先幫你治病,您現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日後我要走還請長公主一定遵循今日之諾言。」

長公主點頭道:「你與辰兒一般大小,喚我一聲母親我也是當的起的,如果可以在走之前你可願意與我母女相稱?」

南宮景本想拒絕,可是見她咳得厲害,眼中早已噙滿淚花,柔聲說道:「那我自當佔了長公主的便宜,那就等忙完這幾日的。」

長公主見她答應激動地伸手牽起南宮景的手,因為距離的關係南宮景的衣袖自然往上竄了些,纖細的小臂暴露在空氣中,長公主仔細端詳著,眼神頗為震撼又有些失落,緊閉的雙唇微起欲開口。

屋外請安的聲音響起,她匆匆坐起慌忙地將南宮景衣袖放了下去,問道:「辰兒,可是皇兄來了?」

南宮景因為她的舉止,一臉疑惑的看着她,不過她似乎不準備回答什麼,眼神專註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是的,皇姑姑。我和父皇母后可否進去了?」南宮辰應該是站在門口問道。

南宮景起身走到門邊,掀開門簾將眾人迎了進來,然後自己乖巧的立在長公主側躺的軟榻邊。

「萱兒,景兒回來你是否好些了?」皇后看了看南宮景,走近拉起長公主的手問道,兩人親昵的姿勢自然熟絡,可以感覺這姑嫂關係處的很是融洽。

「好多了,這些日子勞煩皇嫂憂心了。」長公主依舊掛着淺淺的微笑說道。

南宮景立在床邊打量著天羅的皇帝皇后,這皇后五官端正、恬靜溫婉,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華貴典雅氣質,讓人不自覺地想與她親近,想來南宮辰的祖父家也是非富即貴,要不然也不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女子。

至於皇帝除了比南宮辰老了一些以外,南宮景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們的模樣競有八九分相似,如果再年輕個二十歲估計說是孿生子也是讓人相信的,只是南宮辰多的是雍容散漫,而他在歲月的沖刷后多了些華貴莊重。

南宮景撇了撇嘴,就這一家子的長相能誤認為自己是她們要尋的南宮景,估計也就那缺根筋的南宮辰不知始末,其他人應該都是知道的。

皇后招手示意南宮景走近,拉起南宮景的手問道:「景兒,雖然聽辰兒說你現在生活的頗好,可是想來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面也是極辛苦的。現在既然回來了,本宮與你母親一定會求你的皇帝舅舅為你許個好人家。這再過幾日便是我天羅的冰燈節,你到時候好好選選,若看上了誰家公子,本宮與你母親定為你討了這份恩典。」

南宮景笑了笑,心想這剛回來就趕緊過來安排她相親,看來這南宮景與南宮辰的關係果然非比尋常,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着急。只是這進屋連招呼都不打,就直入主題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母后,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非景兒不娶。」南宮辰不悅的說道。

「你娶與不娶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如果不是我膝下再無其他,你這樣的逆子不要也罷。」皇帝開口道,雖然他的神情依舊和顏悅色,可是那語氣卻異常地冷若冰霜。

「皇兄莫要生氣,辰兒要娶的是景兒,可是這位南宮小姐卻不是我的景兒,今年便是約定的最後一年,過了春節他自然會迎接青青那丫頭的。」長公主端坐了起來說道。

眾人皆是一驚,齊齊看向了長公主,當然南宮景此時也很迷茫,剛剛不是說擇日再說的嗎,怎麼剛一會功夫都說出來了呢?不過這對她倒是好事,也懶得以後再找機會找人解釋了。

「皇姑姑,你莫不是不想將景兒嫁與我才這般說的,還是父皇與你說了些什麼。如果皇位與景兒必須二者選一,我自然是要選景的。」南宮辰率先反應過來,信誓旦旦的承諾道。

南宮景咳嗽了一下,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無奈的說道:「我之前已經與南宮辰說過,我是孤兒,姓名也是我自己隨意取的,沒想到冒犯了你天羅郡主的名諱。我雖不想高攀了你們,不過這名字我甚是喜歡也斷不會改的。日後只要你們不承認,我也不會說什麼,自然也沒有人會覺得我一介平民能與你天羅皇室有瓜葛的。」

皇帝不怒而威開口道:「你可知道你這是欺君之罪?」

南宮景無謂的聳肩道:「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你們找的人,我跟南宮辰說了,跟長公主也說了,跟你們二位也說了。倒是你們一個勁地說我是你們的郡主,我還覺得我受到了欺騙,我倒想知道這欺君之罪從何談起?」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既然你不是郡主,那為何你還要隨朕的使臣一起回來?皇帝繼續道。

「我要不來解釋清楚,你們的人天天守在我玄關閣豈不是影響我們做生意,還有這天羅的景色也別有風味,我沒事自當過來玩玩了。難道我不是郡主還不能來你們天羅旅遊了?」南宮景見他不客氣,說話更是隨意。

「皇兄可否允萱兒一事?」長公主不待皇帝開口問道。

「何事?」皇帝一改之前的陰霾之氣,柔聲地問道,足以說明這個妹妹在他心中的份量。

「我欲收南宮小姐為義女,希望皇兄能賜她公主位份。」長公主略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

「什麼啊,皇姑姑,景兒若是這樣成了公主還怎麼嫁與我?」南宮辰驚呼道。

皇帝看了看不爭氣的南宮辰,又看向長公主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見她點頭,皇帝也點了點頭。

一旁的南宮景不知何時走了出去,命人將門簾窗帘掀起,並都留了一個不小的縫隙,外面的空氣流了進來,屋裏雖然冷了一些,空氣倒清新不少。

待她走回站定,眾人都面面相覷的看向了她。

「景兒,趕緊謝謝皇兄,他已允了你公主位份。」長公主看到向南宮景高興的說道。

「多謝長公主抬愛,不過我性格懶散慣了,如果給我個公主的封號,回頭我再給你們丟人了反而不好,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待我醫好你的病我就走,這皇宮我是一刻也不願多待的。」南宮景微微俯身行了個禮說道。

「景兒,皇姑姑的病可以治?」南宮辰激動的拉起南宮景的手問道。

南宮景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說道:「八成的把握吧,不過能維持多久,還得看長公主自己的了。」

眾人不解紛紛開口。

長公主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躺了下去,打斷說話眾人道:「你們都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下了。」

南宮景本準備雖眾人離開,只聽長公主緩緩開口道:「景兒留下!」

南宮景回頭疑惑的看着長公主,只是不等她反應,南宮辰率先說道:「皇姑姑今日將景兒讓與我可好?我這就景兒去我宮裏認認路的,她昨夜宿在了華清宮,還不曾在宮裏……」

「誰讓她住的華清宮?」皇帝勃然大怒道。

南宮辰顯然有些被驚著了,低聲解釋道:「別的宮還沒收拾出來,只有華清池暖和,我就讓她住了進去。」

「皇宮這麼大難道就沒有她能住的?朕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挑戰朕的底限,別以為天羅的將來非你不可,沒有你依然會有人願意當朕的太子。」皇帝憤憤地說道。

「這太子誰愛當誰當去,我還不稀罕了。」南宮辰顯然面子掛不住,也提高了分貝嚷道。

皇后見狀拉了拉南宮辰的衣袖,示意他跟皇帝道歉,可是南宮辰非但不低頭,反而看着南宮景嬉笑道:「景兒既然不是皇姑姑的女兒,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太子了,咱們現在都是普通老百姓,剛好可以結伴雲遊、四海為家。」

南宮景對他不成熟的表現真的很無語,可是她也不見的想這一家子為了她鬧得不愉快,小聲說道:「南宮辰你道個歉會死啊,那是你親爹,把他氣壞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再說了這事本來就是你的錯,那屋子收拾的如此妥當定是為了祭奠先人的,你先斬後奏讓我住進去自然是你的不是。」

南宮辰孩子氣的嘟著嘴道:「就怪那幾個沒用的使臣,要不是他們報告晚了我豈會來不及為你收拾更大更好的寢殿,這天羅不比西夏天寒地凍的,我還不是擔心你著了涼。」

南宮景用肩膀撞了撞他,笑着道:「好兄弟知道你關心我,以後姐姐有好事也決不忘了你。」

南宮景藉著杆子便往上爬,笑意盈盈的說道:「景兒嫁給我就是最好的事。」

南宮景朝他腳一腳踩了下去,南宮辰抱着腳丫子哭喊著跳了起來,南宮景知道眾人看着她,也不解釋,看向皇帝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昨日我也是無異冒犯先人故居,不過裏面的東西我都不曾亂動,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您海涵。」

南宮景說完便吩咐清煙將她的東西取過來,看向長公主說道:「承蒙長公主抬愛,且我與南宮辰也算是好友,所謂醫者仁心,既然您的病我能醫治,我就在您宮中叨擾幾日,等不用日日行針我便出宮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長公主眯眼看着南宮景滿意的點點頭答道:「你莫是忘了剛才答應本宮的事了?」

南宮景倒也乖巧,叫道:「母親。」然後又沖眾人解釋道:「這稱呼不過是我與長公主私下裏約定的,大家也不用多心,我自小自由散漫慣了,不喜歡這深宮大院更不想與皇族有所牽扯,出了這個門,我還是孑然一身的南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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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王妃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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