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法作證
「你什麼也不願意說，那也好。」齊風點了點頭，深吸口氣，調勻呼吸。
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經沒法倖免，但武者的尊嚴令他無法後退。大小姐本來讓他把這個欺負二小姐的流浪漢「清理」掉，但現在看來……恐怕不太可能了。
齊風學過的格鬥術很多，從散打到摔角擒拿無一不精，他曾經被譽為華夏百年間第一武學天才，雖然難免有媒體吹噓的成分，但他畢竟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要不然也不會被陳家以天價雇傭。
他左腳緩緩後撤半步，足尖發力！
他腳掌后蹬，整個人如同一支離弦之箭射出，同時提起右膝，直撞費清的胸膛。
這一套動作在半秒之內完成，招式漂亮動作精確，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練家子，這種實力即便放眼整個華夏，也絕對算得上一把好手。不說別的，打二十個雞哥綽綽有餘。
費清雖然在對方動之後才動，但后發先至。
他身子微微一側，閃過對方的膝撞，與此同時左拳帶著慣性轟出，一記兇猛凌厲的擺拳伴隨著破風聲狠狠砸在了齊風的右臉上。
呯！
齊風最後一顆門牙也飛了出去，跟著一起飛出去的還有他的身體。這一拳如果換個普通人來挨，早就沒了性命。
他的身子重重撞在一邊的垃圾箱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齊風咬牙切齒，試圖再次站起來，但他的身體卻已過了臨界點，眼前也在不斷冒著金星。
他撐起一半身子，手臂一軟，再次倒下。
費清站在原地看著他，沒有繼續攻擊也沒有離開。
正在這時，不遠的巷口再次傳來了剎車聲。很快，皮鞋聲混雜著高跟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齊風，停——」陳霜兒快步走過拐角，在看到眼前情景的時候，停手的手字無論如何也沒法說出口。
「小姐……對、對不起！」齊風再次咳出一口鮮血，滿臉頹然，讓僱主看到自己這幅模樣，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何況這麼十幾年來兩人一起長大，在他心目中，陳霜兒又怎是僱主那麼簡單？
陳霜兒銀牙緊咬，在她身邊除了之前隨行的十四個手下，還有她的妹妹陳凝兒。
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動，十四個黑衣人一瞬間把費清圍在了中間，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勢。
「是你把齊風打成這樣的？」她鳳目冷冷看向費清。
「你問他為什麼要殺我。」費清淡淡道。
他剛才那一拳用力太猛，髒亂長發甩下來擋了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陳凝兒倒鬆了口氣。
陳霜兒沒留意到妹妹的神態，她深吸口氣，恢復了往常的冷漠：「剛才是個誤會，我以為是你欺負了我妹妹，所以才讓齊風這麼做。」
「反正我還沒死。」費清搖搖頭，彎腰撿起自己的垃圾袋：「我可以走了？」
「你救了我妹妹這件事，還沒來得及感謝。」陳霜兒淡淡道：「能否請你到我家一趟？」
費清抬眼看了看這個連道謝都帶著一股命令語氣的女人，搖了搖頭：「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你是？」陳霜兒一臉的疑惑。
費清眼神一眯：「當初你是怎麼從病床上活著走下來的。」
「你是救我的那個年輕醫生！」
「你總算認出我來了。」費清冷哼了聲。
「可他們不是說你是個騙子嗎！」陳霜兒聲音一變。
費清頓時定住了，他以為至少這個陳霜兒不會這麼認為，沒想到依舊如此：「如果我是個騙子，恐怕你也沒機會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了。」
陳霜兒眼神一眯：「跟我回去再說，如果有誤會，我會替你證明的。」
費清沉默良久，抬眼看了一眼陳霜兒：「怎麼走？」
陳霜兒聽到對方答應下來，抬手指了指身後的巷口：「上車。」
隨後，她又朝身旁的兩個手下打了個招呼，讓他們把齊風送去醫院。
齊風一言不發被兩個黑衣人抬走，陳霜兒回頭看了看同樣一言不發的費清，搖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見齊風被人打成這樣。」
費清沒回應對方的話，邁步朝小巷口走去，他左腿微跛，步伐的節奏奇異而和諧。
「這傢伙……」陳霜兒咬了咬銀牙，邁步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回頭看著陳凝兒冷冷道：「你笑什麼？」
陳凝兒一怔，收斂了笑意：「我有在笑么？」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也沒什麼啦……」陳凝兒吐吐舌頭：「只是覺得頭一次見有人這麼不愛搭理姐姐，很新奇。」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是你先問我的……」陳凝兒有點委屈。
陳家作為樂陽市有名有姓的家族，住的地方當然也不會是什麼普通的公寓樓。
樂陽市的別墅區叫洛賽花園，是個蠻洋氣的名字，建築風格當然也是西式的，到處可見西式的雕塑和大理石柱之類的裝飾，草木長青，風景相當好，而且很靜謐，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下車。」陳霜兒微微蹙眉，她一路以來被費清身上的味道嗆得夠嗆，不管是誰流落街頭，身上的味道都不會太好聞。
下了車，陳霜兒把車鑰匙丟給一旁的隨行手下：「把車洗了。」
「姐姐……」陳凝兒顯然覺得姐姐這句話有點傷人，她回頭看了一眼費清，只見對方不動聲色，似乎沒聽到這句話似的，也只好作罷。
進了別墅，陳霜兒有些得意地回頭看了一眼費清，但看到對方並沒有什麼鄉巴佬進城的神情，也只能把沒說出口的話給吞回去。
這個流浪漢處處露著怪異，除了外表，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個流浪漢，行為舉止甚至頗有優雅氣度。
她雖已被定為父親的接班人，而且無論處事和眼力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下已經相當厲害，但從本質上說，陳霜兒畢竟只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而已，她平時也不是什麼沉不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