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龍君離榖

第114章 龍君離榖

上古史之中便有記載,龍族本是發源於東荒遠海之中的海獸,天地還未開化之時,與飛禽走獸血脈相通,而後便繁衍了許多帶著龍的形貌特徵的妖獸,後來洪荒眾神之亂,龍族協助神族有功,便被抬升為神族,只是不用遷徙到上界,留在與人界相鄰之地,肩負著協調凡界風雨和水系的重任,於是龍族世代聚集之地也從遠海遷徙到近海之境。而那些與別的飛禽走獸血脈相通而繁衍的妖獸也都紛紛沾了光,略升為神獸。

龍族躍然而升成為神族,地位尊崇,也因此成為百獸之長,但是人族卻向來殘忍貪婪,尋常凡人都是對龍族心生敬畏,而有些凡人卻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貪婪,肆無忌憚地獵龍,認為吃龍肉便能得到長生,於是龍族和人族之間也常常有矛盾,萬餘年來龍族君王除了協調四海水澤的風調雨順,還要負責調停龍族與人族的矛盾。

因為龍族族內本就不善於繁衍後嗣,所以萬餘年來都通過與外族通婚進行繁衍,可是終究不能繁衍出完全像自己的後嗣,唯有善於繁衍的蛇族和魚族倒是能生出最終可以修成角龍之身的後嗣,所以龍族先祖便向上界請求,可以讓蛇族和魚族有可以直接修成龍身的機會,於是這才有了鯉魚躍龍門化身為魚龍的後來。

織芸從遠海之境的淬雲台離開后,便依照阿翁所說的,先直接回去龍庭和龍族君王稟報一下關於龍鱗和青鱗金蛟一事。

龍庭坐落於近海海底,建了一座名為洯都的海底都城,洯都與凡間的都城差不多的規制,龍庭位於洯都的正中心,正殿乃是滄瀾殿,為龍族聖殿,也是龍族君王所居住的寢殿,和長安城中的勤政殿一樣,所以每位龍君故去之後,他們的陵寢中也會造出一間跟滄瀾殿相像的寢殿,也同樣名為滄瀾殿,只不過在這名字後面加上一個「悼」字。上回在龍江的龍嶺山洞中,少婈他們因為追捕屍王,誤打誤撞進了那龍冢之中。

那龍嶺山也是歷任龍君殞身後墓葬的地方,上回少婈誤打誤撞進去的正是自己生身父親樗徽的陵寢,只是那時她卻不知棺槨里躺著的是她的生父。如今的龍族君王是樗徽同母異父的弟弟離榖,這龍族君王的位置並不像凡間那樣以男子為世襲,而是以鱗色辨尊卑,這也是龍族先祖定下來的規矩。

樗徽和離榖的母親曾是龍族帝姬,後來便因為一身青鱗得以在眾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順利繼任為龍君,樗徽乃是她與原配夫君所生的孩子,也承了他母親的形貌,是一條青龍。而離榖則是女龍君與當時的上卿大人所生,因為並非原配嫡出,而且又是與大臣所生,僅僅是一條紫鱗角龍,於是也不受女龍君的重視,只是在成年後,授封了一個爵位,而樗徽卻得以繼任。

樗徽向來仁善,又頗有孝道,對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很是關愛有加,在母君病故后,便感念手足之間更應該多加照拂,於是便對這個弟弟很是器重,以至於後來出征檮杌之時,臨危受命給離榖,說自己此行唯恐凶多吉少,便要將自己的君后和未出世的孩子託付給離榖,並留下手書一封,囑咐離榖說道:「二弟,若是我沒有如願歸來,你便打開這封手書照做就是。」

豈料一語成讖,樗徽在那場征戰後便殞身離去,離榖便遵照樗徽所留下的手書作為遺詔,以紫鱗之身登臨君位,這也是龍族自先祖以來,第一次不是青鱗角龍繼任君位。好在離榖繼任龍君之位后,也算有所作為,讓龍族依舊繁榮昌盛,與凡間的關係往來倒也沒有出錯。

離榖便是織芸的心上人,曾施救於她的紫衣華服公子,也是伴隨她在龍庭中從毫不起眼的守樹侍女,到權傾一時的龍庭上卿大人,只是兩人之間到底是差了身份,離榖雖非青鱗,但也是如今正統的龍君,而織芸就算權傾一時,也不過是魚龍一脈,身份依舊低微,不能嫁給龍君做君后。

織芸原是打算屈居於當今龍族君后之下做一個小小的夫人便也好,可是離榖卻不忍心讓她如此卑躬屈膝,畢竟在朝為官和進了他的後宮,織芸的境遇卻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兩人之間糾葛多年卻終究沒有結果。

但是龍庭中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織芸,他們的上卿大人,如今的雲夢水君,是愛慕龍君離榖的,不然她也不會終年都穿著紫色的服裝,只因為初見時,離榖便身著紫衣華服,而離榖的鱗色也是紫色。

「君上,雲夢君來了。」滄瀾殿中有侍衛前來稟報了一聲。

此時的龍君離榖還正在埋頭翻看著近日來個個水澤呈上來的奏摺,這已經是隆隆冬日,按著凡間的年歲來看,這個時候正是甲辰年與乙巳年交替之時,依據慣例,此時應該早些結束隆冬,進入春朝,風雨調節也要比往年豐沛一些,只是不知為何,上界的時令仙官還未執令而來,各地水君都不敢冒然施雲布雨。於是這才紛紛呈上奏摺,探問龍君當如何裁定。

龍君離榖聽說是雲夢君到來,於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又理了理冠服,起身欲要去迎候一番,算著日子,他與織芸也不算太久沒有相見,只是織芸自打去了雲夢澤,他們便沒有了日日相見的機會。

織芸腿腳要快很多,剛得到通傳,這便抬腳進了滄瀾殿,因為在淬雲台阿翁那裡得知了一些事,雖心裡只是猜測,還未敢有個確定,但是卻還是不自然的對離榖有了些許疏離感,進了大殿,遙遙地朝著離榖拜了拜說道:「君上安好,織芸此行從長安歸來,有幾件事需要稟告給您。」

離榖自然是知道織芸接下來是想要說哪件事的,但是面上也沒有表露多少急切的樣子,畢竟在織芸身邊還有他派去的人手,已經比織芸略早一些回來稟告了那些事情的大概。於是離榖往織芸跟前走近了些,並伸手要去扶織芸起身,臉上堆滿了笑說道:「織芸,你回來怎麼也沒見事先打個招呼,我也好親自去洯都城外迎候你歸來。」他與織芸說話向來都是用我來自稱的,也是真心地想平等對待織芸。

織芸起身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君上可莫要如此說,您是我族的君王,怎可為了我親自迎候,豈不是折煞了我,免得又叫人說了閑話。」織芸這話說的也沒錯,她對離榖心生愛慕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離榖對她若是做了逾越規矩的寵愛,自然會惹來龍庭的大臣和后妃們的非議。

「聽說你在凡間與那青鱗金蛟交手之時,你雖傷了她,可是你自己也受了傷,如今傷勢如何了?要不要找醫官來給你看看。」離榖關切的問道。

織芸聽離榖這麼一說,心裡也已經瞭然,想來那派去給她的人手雖然名義上是協助她到長安城捕捉青鱗金蛟,其實也是做了離榖的眼線,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早早回稟了過來,看來離榖也不是完全信任與她,果然與她早前的猜想一樣。不過也難怪,離榖向來都是一個多疑的人。

「勞君上擔憂了,這只是皮外傷罷了,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倒也沒傷及肌理。」織芸摸了摸身上的疤痕微微笑著說道。

離榖點點頭,轉而又問道:「那蛟龍是如何傷的你?」

織芸一見離榖追問到這裡,卻有些不知所措了,之前阿翁也只是交待了她關於龍鱗和蛟龍的身世如何作答,卻沒有說起這鱗鈞劍傷了她該如何解釋,此時是萬萬不能將鱗鈞劍的事情給說出來的,不然離榖定然就知道蛟龍的真實身世了。畢竟鱗鈞劍乃是龍族王室的血液才可以喚醒劍靈的。

「那條青鱗金蛟倒是有些能耐,化出真身後來與我交手,沒曾想我一時大意,竟然被她用鱗片划傷了胳膊。」織芸佯裝起回想著說道。

「那蛟龍的鱗片竟然如此鋒利?」離榖略有些不信的說道,若真是鱗片鋒利,那自然就不一定是龍族血脈了,因為龍族周身的鱗片皆是圓形片鱗,堅硬倒是足夠堅硬,卻不至於划傷旁人。「對了,不是說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離榖緩過神來正色道。

織芸見離榖雖只是疑惑,但卻並沒有懷疑她所說,想來當日除了她也並未有旁人看見鱗鈞劍傷了她,於是心裡舒了一口氣說道:「當日我用擒龍寒冰刃刺傷了那蛟龍的真身,雖最終還是沒能將它捉住,但是在刀刃上刮帶下來一片龍鱗。您看看這龍鱗可能瞧出些端倪來。」說罷便將龍鱗雙手呈上。

離榖結果龍鱗,仔細瞧了瞧,這是一片青色的龍鱗倒是不假,而且還粘連著一點金色的皮肉,定然是這青鱗金蛟的鱗片了,於是得意地笑道:「這龍鱗的確是青鱗金蛟身上的,而且還是內鱗,你可有帶這龍鱗去淬雲台阿翁那裡讓他老人家瞧瞧?」

織芸也算到了離榖會這樣問,於是與他對視著說道:「織芸匆忙回來,倒是還沒有抽出時間去遠海之地探望阿翁,不知阿翁如今身子可好?」如此一說,離榖也確實是信了織芸的確還沒去見過阿翁。

「據說這青鱗金蛟在凡間有個身份,乃是魏氏皇朝的聖安郡主,而她還是東荒桃止山鬼帝鬱壘收養的女兒,這層身份你可有去查探過?」離榖將龍鱗收起來之後復又問道。

織芸點點頭說道:「這也是我讓您派給我的屬下們前去桃止山查探了一番,桃止山上下都說這少婈帝姬乃是鬼帝鬱壘當年從甘淵帶回來收養的一條青鱗虺蛇,不過後來我也去翻閱了蛇族族典,發現甘淵之地的蛇族早在萬餘年前便南遷而去,本以為是鬼帝鬱壘在撒謊,但是我親自去了甘淵一趟,發現那裡還是有蛇族存在的,不過為數稀少,而且我探聽到那年鬼帝鬱壘將這小虺蛇帶回桃止山時,正趕上冬季,正是蛇族冬眠之時,想來鬼帝也沒有說謊。」

「鬼帝鬱壘,我雖然沒有同他有過多少交情,但是兄長在時,他與兄長向來交好,可是兄長離世后,他便再沒有來到我龍庭。」離榖絮絮地說道。

織芸知道他的意思,離榖其實是想說鬼帝鬱壘與樗徽和風青池都交好,想來那青鱗金蛟定然是他們的孩子,鬼帝才會收養。於是織芸想了想復又說道:「君上還是在懷疑這蛟龍的身份嗎?不過也確實會讓人如此作想,只是當年從龍庭中被發現的那條蛟龍餘孽,當時便已是這蛟龍之身,而桃止山那邊在神族的族籍上卻是寫了的,說當日帶回來收養的乃是虺蛇,並未成蛟龍之身,而後來這虺蛇渡劫之後才修成這蛟龍之身。」說罷織芸又頓了頓輕笑著說道:「不過到底如何,還是您親自拿著這龍鱗去找阿翁,讓阿翁看看,許是能看出這蛟龍的真實身世。」

「你說得倒也不錯,光聽別人說是無用的,如今還是需要讓阿翁看一看,才能知道事實的真相。」離榖嘴上說著,心裡卻還是懷疑,他倒也不是全然信不過織芸的話,只是每每想起那青鱗金蛟,他便擔驚受怕,至於為何,還要從那年這蛟龍出生之時說起……

「不知君上可有下一步打算和安排。」織芸探問道。

離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此番也是辛苦,不如先歇息幾日,待身上的傷好透了,你再回雲夢澤。」

「君上,我記得此時正是甲辰年與乙巳年相交之時,對凡間的雨水自然要比往年要豐沛一些,只是近日並未見時令仙官下界而來吩咐行事,我們四方水澤都還不敢冒然施雲布雨,如今還是隆冬之際,若是再枉顧布雨,只會讓凡間遭遇凍災。您可有對策?」織芸想起雲夢澤至今還未布雨,於是便問道。

離榖聽后拍了拍額頭嘆氣道:「你正好說到這事,也正是我頭疼的事情。不知上界怎麼了,至今也不派遣時令仙官下來,若是再不施雲布雨下去,恐怕會影響今夏凡間的收成,到時候定會被凡間的地神們往上界參上一本。我且再等兩日,若是時令仙官再不來,我便親自去上界請個旨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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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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