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互懟的早晨

?第十三章：

蘇然急急忙忙的衝到辦公室，沈榮軒的位置果然是空的。打電話也不接，正著急的時候，李焱打來電話，打探出來沈榮軒和幾個領導在榮輝酒店。

她匆匆趕到的時候，整個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蘇然推門進去的時候，偌大的包房裡，沈榮軒依舊坐在那裡。暖色的燈光下，他臉部的線條顯得格外柔和，微紅的雙頰讓他沾染了酒氣，可是那雙眼睛依舊明亮。

「蘇然？」

沈榮軒有些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他本想站起來，只是胃部的抽痛讓他的動作停滯，濃密的眉頭也微微皺起了幅度。

蘇然走過去，手放在包中猶豫著：「你……還好吧？」

記憶中，他的胃一直不太好。

沈榮軒嘴角輕揚：「沒事！就是簡單的吃頓飯而已。」他本想讓蘇然別擔心，卻又沒說出口。

蘇然低頭並不看著他的目光，頓了幾秒后開口：「那，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沈榮軒叫住：「蘇然？」他快步走過去：「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問的很認真，卻讓蘇然有點尷尬。

她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聽到孫志剛的話才匆匆趕過來的，更不會說是因為擔心他出事才匆匆趕來。

「我……我沒什麼事情。」

蘇然說著又轉身離開。

「蘇然！」

沈榮軒再次叫住她：「陪我說說話吧。」

這一次蘇然沒有執意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著沈榮軒一起下樓。途中兩人並肩走著，蘇然感受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酒氣，搭在包上的手也越發的猶豫。

說是聊天，可是兩人卻沉默，誰都沒有再開口。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蘇然終於忍不住開口：「這個給你！」說完從包里拿出一盒葯。

沈榮軒垂眉看著那盒葯，后又抬頭看著蘇然，最終才接過來：「謝謝。」手指摩擦藥盒的時候，眉眼之間都擎滿了笑意。

沈榮軒說著又一次抬頭，鄭重其事的看著蘇然再一次開口：「謝謝。」這讓蘇然略微不自在：「我那個看你桌上有我就順便給帶過來了。」

蘇然說完快幾步走在了沈榮軒的前面。沈榮軒伸手掰了一片葯放在嘴裡后，也跟了過去。兩人在街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要不要我去給你買瓶水？」

沈榮軒將葯收好放進了口袋：「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哦。」蘇然有點說不出的失望，低頭扣著手指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沈榮軒的視線也落在她的手指上，似乎是看透了她在想什麼，卻又並不著急說破。略微沉默了幾分鐘之後，才終於開口：「這些年過的好嗎？」

想到那天在校門口，沈榮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蘇然也瞬間明白他話中所指，扣手的動作頓了下來。

「我啊，我都挺好的啊。」

沈榮軒卻忽然說：「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結婚。」

蘇然好不容易擠出的微笑在這一刻凝固。

「很快嗎？」她說著輕笑了一聲：「老師當年不是也像我這樣就結婚了嗎？」

蘇然的話很快被風吹散在空氣中，融入了無邊的夜色，終究是沒了回應。

長椅的後面馬路上，一輛黑色奧迪駛過。顧唯城目光緊盯著反光鏡中的兩人，蘇然低眉輕笑和沈榮軒溫柔的注視，都讓他的心起了波瀾。

他並沒有著急給你她打電話，而是直接回了家。

顧唯城老遠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這讓他有一瞬間的錯覺，剛剛在路邊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蘇然。

而下一秒陳麗興奮的臉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媽？你怎麼在這裡啊？」

陳麗笑著讓他趕緊進屋，目光張望著他身後，見只有他一人，笑容逐漸消失。

「然然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啊？」

她的話讓顧唯城再次想到剛剛的場景，拖鞋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止，但是很快便恢復如常。

「她今晚學校有點事情，要晚一點才能回來！」

陳麗一聽表情瞬間不悅起來：「哼！天天學校有事情，知道的她是老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國家總統呢！」

說完使勁白了一眼，這才轉身看著顧唯城。

「媽，這話你不許當著然然的面說聽到沒？」顧唯城嚴肅的說著。

他話中的偏袒讓陳麗更加不悅起來。

「呦呦呦，俗話怎麼說的來著！果然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啊！這麼快就開始嫌棄你老媽我了啊？好好好，下次我再也不來礙你的眼！」

陳麗說哇作勢要走，被顧唯城一把攬住。

「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滿心的疲憊：「我每天上班已經夠累的了，您能不能體諒一下我！」

「我……」

陳麗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抬眼看見兒子眼眶上濃郁的黑眼圈，心一下軟了。

「好好好，媽媽不說！媽媽不會在蘇然面前說的，你就放心吧！」

陳麗說完，顧唯城這才放下心吃飯。期間陳麗目光一直四處張望，一副欲言又止。

顧唯城終於忍不住：「媽，現在蘇然不在，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只是讓你不要在她面前說，又不是讓你以後都不許說！」

陳麗一聽嘿嘿的笑了起來：「兒子媽問你，你們最近有沒有那個？」

顧唯城一口湯差點嗆死，乾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紅著臉說：「媽，你說什麼呢！」

陳麗又問一遍：「什麼說什麼！媽媽問你，你們最近有沒有那個！」

在自己親媽面前討論這種話題，顧唯城覺得難以啟齒。

「哎呀媽！你好好的關心起這個幹什麼！你煩不煩啊！」顧唯城說完連吃飯的慾望也沒了，索性起身就往書房走。

見兒子如此抗拒，陳麗瞬間嚴肅起來，追著顧唯城繼續說道：「怎麼就不能關心啊？你們兩個現在都是年輕氣盛，別怪媽媽沒提醒你，那方面要是不和諧，婚姻很容易出問題的……」

「哎呦媽！」

顧唯城再一次打斷了陳麗的話，他本沒有多想，只是陳麗的話，讓他滿腦子都是蘇然和沈榮軒的畫面。

「你能不能別說了！」

「我……」

「媽？」蘇然下班回家，一打開門就見到這樣一幅常見。陳麗站在書房不知道說了鞋什麼，而顧唯城的臉上滿是不耐煩。

「哎呦，然然回來了。」

陳麗乾笑了幾聲，本來要說的話，此刻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顧唯城餘光使勁給了陳麗一個眼色，這才開口：「我先忙工作了。」說完關了書房的門。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是不是學校最近的工作又忙了啊？」

陳麗一邊說著，一邊殷勤的上前接過蘇然手中的包：「快，趕緊過去吃飯吧！飯還熱著呢。」

蘇然看著桌子上的那些菜，她今晚確實沒吃飯，但是此刻莫名就不想去吃。於是便笑著說：「媽，我晚上吃過了。」

「哦——」

陳麗的笑容有瞬間的微妙變化，但是下一秒就又笑著說：「那你趕緊去洗漱休息吧，媽媽一會幫你們收拾玩就回去。」

說著又笑呵呵的忙活去了。

蘇然看她忙碌的身影，本想說我來，但是想了想還是開口：「媽，辛苦您了！」

陳麗一聽兒媳婦這麼說，立刻樂開了花：「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陳麗將廚房收拾乾淨之後，又將整個家的衛生打掃了一遍，這才來到卧室門口笑著說：「然然，那媽媽回去了啊，你和唯城也早點休息，別太累了啊！」

「好的媽！」

陳麗滿意的點了點頭，走之前餘光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卧室的抽屜。

顧唯城一直到外面徹底安靜下來后才出來。蘇然已經快要睡著了，顧唯城坐在床邊看著她，眼神中的情緒略微複雜。

「忙好了嗎？」

「恩恩。」

顧唯城無聲的點了點頭，看著蘇然睡眼惺忪的模樣，忽然心中起了漣漪。低頭冰涼的唇瓣輕吻了上去。

蘇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吻弄的有點不明白，當下笑著問：「怎麼了？有心事嗎？還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的？」

顧唯城捧著她的臉，深情的搖頭：「沒有。」

「那……那你這是怎麼了？」

蘇然依舊有點擔心。

顧唯城卻一字一頓的說道：「只是覺得能娶到你這樣的老婆真好。」說完寬厚的臂膀，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對於沈榮軒的事情隻字未提。

感受著他心跳的頻率，蘇然的一顆心也莫名的安靜下來。她想起今晚沈榮軒說的話，覺得這麼早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如果拋去陳麗的話……

第二天蘇然上班的時候，沈榮軒已經到了，此刻正拿著個花灑，細心的澆灌著桌上的那盆發財樹。

見她進來，便笑著說道：「早上好，蘇老師。」

蘇然也微笑著回應：「恭喜發財啊，沈老師。」說完大步的走到了辦公位上。

沈榮軒站在原地，細細回味她的話，無奈了搖了搖頭。

「蘇老師，早上吃的什麼？」

蘇然一開始並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是轉身看著他滿臉笑意時，這才恍然大悟。當下也微笑回應：「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