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有個應酬，打電話告訴她不要送飯來，更沒有去接她，電話里感覺她有點不高興，但還是說了一些不要喝酒之類的話，懨懨收了線。韻兒的個性較之以前其實有了不小的變化，以前沒有現在這樣溫軟，有時候倔得要命，不讓她看亂七八糟的小說，怎麼說都不聽，看電視爭個頻道都寸步不讓，有時候想起她那個時候把臉皺成一團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想笑！不過現在也好，聽話不是壞事。
有個顧問單位請我們吃飯，大家合作一直很好，又都是性子不錯的人，不知不覺就晚了，把車停好，十二點整，韻兒應該已經睡了。我輕輕拿鑰匙開門，屋裡卻是亮著，她穿著睡衣歪在沙發上，趴在扶手上把頭埋進去，身邊有本小說。
傻孩子，怎麼不先回房睡呢？我走過去仔細看著她，要說漂亮，確實算不得頂漂亮，但那個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單眼皮有種說不出的可愛，特別是皮膚，總好像敷了粉一樣，毛茸茸的。我離開家的時候她留齊耳的短髮，現在已經蓄成長發，披住肩膀，現在則亂七八糟地散著。
我脫掉外套，把她抱起來，小心著不弄醒她，感覺很輕，她的身體，與我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睡衣，她在我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個丫頭！終於把她抱進卧室，拉了被子給她蓋好，然後我看到她的手。她的手一直是細長的，經過系統的鋼琴訓練，靈活性極好，大概現在拉大提琴，要求並不嚴格，她留了一點指甲，更顯得手指纖細，凝脂一樣的皮膚，粉紅色的指甲鑲嵌在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她以前就總是說，自己長得最好看的就是手了，但是有幾個人能懂得欣賞一個人的手呢？說的時候也是把臉皺成一團的表情，讓我忍不住去揉她的頭髮。
有的，我的傻丫頭，怎麼會沒有人懂得欣賞呢？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嘴唇已經印在她的手背指尖上不知多少次，幸好她並沒有醒過來！
「哥……」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全身的血液簡直是倒流了一下，抬起頭看她，卻並沒有醒，只是夢囈而已。
我失笑，笑自己的心跳過速，像做賊一樣，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就是這樣愛她。我站起身，再幫她掖掖被角，還是忍不住，輕輕吻她的額角。
今天是喝得多了一點！
早晨起來她正在廚房裡做早餐，我靠在門口看她，她回頭說：「去洗臉刷牙才給你吃飯！」
「以後我回來太晚，你就自己先睡吧。」我對她說。
「哦，昨天看著小說也沒看時間，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她笑笑，「你回來把我弄進去的啊？」
「嗯。」我看向別處。
「我有沒有說夢話？」她竟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事實上她是說了，但是我不敢承認。
凌韻兒
還好從那天以後，薛子卿再沒有來過我上班的地方。
媽媽打過電話問我在做什麼，我騙她說在B市做家教，雖然騙她很有負罪感，但總比讓她生氣擔心強。
今天胡大哥和小蔓姐要來西餐廳，他們說把哥也拉上。剛剛去他們那裡的時候，卻有點怪怪的，哥的房門緊閉不讓別人進去，其他人能都站在外面，很緊張的樣子，問胡大哥，他也說不知道，沒辦法，把飯交給胡大哥就離開了。
《D大調大提琴協奏曲》，我最喜歡的曲目之一，說實話我有點緊張，從重逢以後，還是第一次要拉琴給哥聽，雖然很久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他們來了，但只有胡大哥和小蔓姐，坐在靠邊一點的位置，回頭來對我笑。難道哥不來了嗎？出了什麼事？我跳過一段，直接拉到結尾的部分，草草收了尾，跑過去，卻看見他們在互相喂牛排，不覺頓了一下。
「韻兒，過來！拉得很棒！」小蔓姐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
「你聽得出來什麼好不好？」胡大哥打擊她。
「我就是聽得出來！誰說我聽不出來？」
我有點受不了這兩個人打情罵俏，只得插進話去問：「那個，我哥不來了？」
「哦，若槐有點事，一會兒就來。」胡大哥隨便回了我一句，又回去和小蔓姐鬥嘴。
是什麼事？看來他們是沒有心情回答我。我只得苦笑一下，回去工作。
哥來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他只要了杯茶，獃獃坐了一會兒。我把《D大調協奏曲》重拉了一遍，但是他大概也沒有聽，不知在想什麼。
在車上他也沒說什麼，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我不知該怎麼問。回到家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他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我，終於說：「韻兒，我問你點事。」
「什麼事？」我走過去坐下。
「叔叔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嗯？怎麼會是這樣的問題？完全出乎意料。「呃……和媽媽離婚以後，娶了小阿姨，嗯，他們好像就是為這事離婚的，年紀大了，也退居二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他和小阿姨關係挺好的……」這些年和父親確實疏於走動，也就是每年過年去拜個年，別的時候媽媽都不高興我去看他，雖然知道身為他唯一的女兒，他對我是非常重視的，但他總是很忙，我對他感情並不見得深，也無所謂。
「那個小阿姨是什麼人？」
「好像也是個什麼公司的什麼人，能和爸爸認識的人，基本都是那條道上的。哥，你問這些幹什麼呀？」
「今天有一個案子，跟他有點關係。」
「啊？什麼啊？」
「沒什麼，不是要緊事，而且我也沒有接，畢竟我和他是有關係的。」
「真的沒有事？」
「沒事，放心。我去洗澡，你早點睡吧。」
哥站起身走了，我回房間躺下卻睡不著，和爸爸有什麼關係呢？其實我知道爸爸這個人的個性，他對媽媽有感情，對小阿姨也一樣，他對她們都很好，這種好一般專情的人都做不到。但是我絕不會去選擇這樣的人相愛結婚，我和媽媽一樣，是忍受不了背叛的人。
今天有個應酬，打電話告訴她不要送飯來，更沒有去接她，電話里感覺她有點不高興，但還是說了一些不要喝酒之類的話，懨懨收了線。韻兒的個性較之以前其實有了不小的變化，以前沒有現在這樣溫軟，有時候倔得要命，不讓她看亂七八糟的小說，怎麼說都不聽，看電視爭個頻道都寸步不讓，有時候想起她那個時候把臉皺成一團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想笑！不過現在也好，聽話不是壞事。
有個顧問單位請我們吃飯，大家合作一直很好，又都是性子不錯的人，不知不覺就晚了，把車停好，十二點整，韻兒應該已經睡了。我輕輕拿鑰匙開門，屋裡卻是亮著，她穿著睡衣歪在沙發上，趴在扶手上把頭埋進去，身邊有本小說。
傻孩子，怎麼不先回房睡呢？我走過去仔細看著她，要說漂亮，確實算不得頂漂亮，但那個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單眼皮有種說不出的可愛，特別是皮膚，總好像敷了粉一樣，毛茸茸的。我離開家的時候她留齊耳的短髮，現在已經蓄成長發，披住肩膀，現在則亂七八糟地散著。
我脫掉外套，把她抱起來，小心著不弄醒她，感覺很輕，她的身體，與我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睡衣，她在我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個丫頭！終於把她抱進卧室，拉了被子給她蓋好，然後我看到她的手。她的手一直是細長的，經過系統的鋼琴訓練，靈活性極好，大概現在拉大提琴，要求並不嚴格，她留了一點指甲，更顯得手指纖細，凝脂一樣的皮膚，粉紅色的指甲鑲嵌在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她以前就總是說，自己長得最好看的就是手了，但是有幾個人能懂得欣賞一個人的手呢？說的時候也是把臉皺成一團的表情，讓我忍不住去揉她的頭髮。
有的，我的傻丫頭，怎麼會沒有人懂得欣賞呢？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嘴唇已經印在她的手背指尖上不知多少次，幸好她並沒有醒過來！
「哥……」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全身的血液簡直是倒流了一下，抬起頭看她，卻並沒有醒，只是夢囈而已。
我失笑，笑自己的心跳過速，像做賊一樣，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就是這樣愛她。我站起身，再幫她掖掖被角，還是忍不住，輕輕吻她的額角。
今天是喝得多了一點！
早晨起來她正在廚房裡做早餐，我靠在門口看她，她回頭說：「去洗臉刷牙才給你吃飯！」
「以後我回來太晚，你就自己先睡吧。」我對她說。
「哦，昨天看著小說也沒看時間，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她笑笑，「你回來把我弄進去的啊？」
「嗯。」我看向別處。
「我有沒有說夢話？」她竟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事實上她是說了，但是我不敢承認。
凌韻兒
還好從那天以後，薛子卿再沒有來過我上班的地方。
媽媽打過電話問我在做什麼，我騙她說在B市做家教，雖然騙她很有負罪感，但總比讓她生氣擔心強。
今天胡大哥和小蔓姐要來西餐廳，他們說把哥也拉上。剛剛去他們那裡的時候，卻有點怪怪的，哥的房門緊閉不讓別人進去，其他人能都站在外面，很緊張的樣子，問胡大哥，他也說不知道，沒辦法，把飯交給胡大哥就離開了。
《D大調大提琴協奏曲》，我最喜歡的曲目之一，說實話我有點緊張，從重逢以後，還是第一次要拉琴給哥聽，雖然很久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他們來了，但只有胡大哥和小蔓姐，坐在靠邊一點的位置，回頭來對我笑。難道哥不來了嗎？出了什麼事？我跳過一段，直接拉到結尾的部分，草草收了尾，跑過去，卻看見他們在互相喂牛排，不覺頓了一下。
「韻兒，過來！拉得很棒！」小蔓姐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
「你聽得出來什麼好不好？」胡大哥打擊她。
「我就是聽得出來！誰說我聽不出來？」
我有點受不了這兩個人打情罵俏，只得插進話去問：「那個，我哥不來了？」
「哦，若槐有點事，一會兒就來。」胡大哥隨便回了我一句，又回去和小蔓姐鬥嘴。
是什麼事？看來他們是沒有心情回答我。我只得苦笑一下，回去工作。
哥來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他只要了杯茶，獃獃坐了一會兒。我把《D大調協奏曲》重拉了一遍，但是他大概也沒有聽，不知在想什麼。
在車上他也沒說什麼，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我不知該怎麼問。回到家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他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我，終於說：「韻兒，我問你點事。」
「什麼事？」我走過去坐下。
「叔叔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嗯？怎麼會是這樣的問題？完全出乎意料。「呃……和媽媽離婚以後，娶了小阿姨，嗯，他們好像就是為這事離婚的，年紀大了，也退居二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他和小阿姨關係挺好的……」這些年和父親確實疏於走動，也就是每年過年去拜個年，別的時候媽媽都不高興我去看他，雖然知道身為他唯一的女兒，他對我是非常重視的，但他總是很忙，我對他感情並不見得深，也無所謂。
「那個小阿姨是什麼人？」
「好像也是個什麼公司的什麼人，能和爸爸認識的人，基本都是那條道上的。哥，你問這些幹什麼呀？」
「今天有一個案子，跟他有點關係。」
「啊？什麼啊？」
「沒什麼，不是要緊事，而且我也沒有接，畢竟我和他是有關係的。」
「真的沒有事？」
「沒事，放心。我去洗澡，你早點睡吧。」
哥站起身走了，我回房間躺下卻睡不著，和爸爸有什麼關係呢？其實我知道爸爸這個人的個性，他對媽媽有感情，對小阿姨也一樣，他對她們都很好，這種好一般專情的人都做不到。但是我絕不會去選擇這樣的人相愛結婚，我和媽媽一樣，是忍受不了背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