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定情

原先也不過兄弟似的互相依靠着生活，可那日窺見情動時喊出自己名字的小妖時，喬柏覺著震驚后，細想下來自己恐怕的確是太過親近他了，而這樣的情愫也本不該發生在他兩之間，喬柏只得漸漸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他開始錯開與小妖交際的時間，憑着康復的還算強健的身體在入夜時分上山打獵，小妖元是不願意的，可畢竟兩人總要過，也只能如此依了喬柏，而自己原先種的蔬菜瓜果也要挑了去集市賣。如此，兩人白天黑夜的竟也錯開了，有時，連餐飯也是湊不至一起。

可喬柏的臟衣也不讓自己再洗，即使湊在了一起睡也是喬柏打了地鋪，再傻的人也是曉得這其中的生分了，小妖雖無人教習，卻也曾在街頭茶樓前聽過幾折鄉野混談，也知曉男人與男人間那是有違常倫的，即便如今的朝代開明，也不過是官宦人家養些**褻玩，能修成正果的又有幾人。

小妖心悔，許是自己原先表露的太過，那顆方才明了情意的心竟是深深被刻了一道傷痕，可又想抓住那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情。那夜小妖復又鼓起勇氣，謊稱自己昨夜做了噩夢，將喬柏騙至了床上，又解了小衣蹭上了喬柏胸膛，這已是小妖的極致了，卻被喬柏一把推開，摔門離去前只說「

小妖，那些混賬東西的玩意兒少去學來下作，我是真心把你當弟弟的」

那夜喬柏走後到了隔日中午也未曾回來，小喬就這麼堪堪的在門口坐了一宿，他想起自己父母，想起自己這不堪的身世，到底是沒緣的，混混然也就是一輩子過去了，何必去苦苦追那自己不配的。

喬柏再回來時，小妖斂了自己的情意，也不再強求什麼，彷彿是一夜間又長了幾歲，這讓想說些歉意話的喬柏也無從下嘴，兩人就這麼似隔了層紗的過着。

可天總不願見你太平，喬柏那日睡去竟又是遲遲無法醒來，小妖急急找來郎中卻是搖頭嘆氣，如今看來原先的重病之氣不過是壓制了而已，現今又發作，恐是凶多吉少，小妖不信，只求郎中開了藥方救治，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也願，郎中看這哭成淚人的孩子，也只能道藥方有，可這其中一味早一月前就已斷了貨，南下調貨的藥商遲遲未來消息，如今只能靠那老參吊了性命，盼那葯能早日到都城。

小妖變賣了家中一切值錢的物什，也是託了郎中的情分才從藥店買了老參給喬柏吊著命，可老參也總有吃盡的一日，藥商卻遲遲未有歸期。

小妖撲在喬柏床前痛哭一場，臨走前只那一眼卻是恨不得把今生都看盡了去，小妖不去別處，他正是要上山去精怪手裏搶山參。誰都不知那日山上小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劫難，只是他遞給郎中山參時雙臂上橫著幾大條刀痕，郎中匆匆熬了給喬柏喝下，轉身卻不見了小妖，門口的那把柴斧也是沒了蹤影，是啊，即使昏迷著，這人也總是要吃喝的，家中無銀錢，小妖只能又上山砍柴變賣。

郎中從藥商那兒取了葯喂喬柏喝下時，小妖已是上山了一日了，可等喬柏轉醒，小妖卻還未歸來，苦苦等了一夜卻還是未見小妖蹤影，喬柏問起時，郎中知是瞞不住了，眼下這情況外面又大雨滂沱，喬柏卻似渾然不自知的要上山去尋。

郎中耗了許久的口舌勸誡也只是拖到了傍晚，如此小妖已上山二日一夜了，喬柏心中酸澀萬分，他知曉了小喬在他昏迷時做的那些，又如何能安心的躺上家中，卻讓那個傻子在野獸出沒的山間杳無音信。

那夜的雷聲閃電彷彿特別響亮些，讓喬柏分外清晰的瞧見那個在滂沱大雨中奮力拖着柴火前進的小妖，他的外衫不知被哪裏割去了，左袖早已不見蹤跡，雨水浸濕下那樣纖細的身體，彷彿是隨意一瓢大雨就能將他澆沒，可卻是那樣執著的將能變賣銀錢的木柴拖下山。

喬柏沒有比這一刻怨恨自己的薄情與狠心，那個滿身泥垢，不堪一擊的少年肩負着那樣的深情與執著，他再忍不住的衝上前緊緊的抱住小妖「你這個傻子，傻子啊。。。」

「你。。你。。真的」那人似是不相信般，連輕觸的勇氣都沒有

喬柏一把拽住小妖的手按在自己臉頰上「是我，是我，我醒了，喬柏醒了」

「你。。你終於。。醒了。。」那人顫抖的拂過喬柏的眉眼，鼻子「我以為，我以為。。。」即使是在雨中，喬柏卻清晰的看到小妖的眼淚滑落臉龐，深深的滴在自己心尖上「我醒了，為了你醒過來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你這個。。。你這個。。。傻瓜。。」

「我。。。。我很想你」

聽到小妖只說出這樣的話，喬柏將人摟的越發緊了，吻著那人的發頂，那人的眼角，最後深深的吻上那人的唇瓣，見那人錯愕的睜大了眼望着自己，又按住那人的後腦，越加用力的加深了這個吻，尖舌掃過口腔的每一處，直到那人也緩緩閉上了眼，卻還是是不夠般的汲取口著那人中的蜜液，似是永遠都不願結束這個吻。

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日的山參，是小妖用自己的血從精怪手裏換來的，那已是過去很久之後喬柏才曉得，那時的喬柏親手取了小妖的血，彼時的小妖也沒了現今的堅韌，昏昏沉睡不知魂歸何處，徒留下喬柏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