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字天書 輕一掐
水琉璃內心波濤暗涌。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在京都教他練劍的美麗男子了，一別經年，她可曾還記得那個跟着他學劍的小尾巴。
「你就是星辰口中那個擁有風雲帖的弟子嗎？既然是天機閣門人，卻又為何來來我靈劍門，所謂何圖？」
我何時成為了天機閣門人，又怎麼會想要企圖顛覆靈劍門。難道僅僅是那一封推薦信和那一塊拜師帖。水琉璃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太敢開口。如果說李白泉給人的感覺是十里清風，燕靈虛就是百里蕭瑟。他隨便一個眼神掃過來，簡直都讓人覺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怪不得天門山上上下下都忌諱他如深。
冷仙雪卻笑道：「大師兄，你就別瞎操心了，一個小丫頭能有這種能耐嗎？我看她倒是挺別緻的。」
然後向藍千雪使了使眼色，藍千雪躬身退了出去。整個空蕩蕩的大殿，水琉璃一個人在下面面對着三位掌教真人心裏緊張更多了幾分。心裏着實在意的卻是李白泉臉上是否有絲毫不滿的神情。
「聽說，是你在課堂上告訴大家靈劍門的掌門信物是赤血魔龍珠，這個消息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呢？你叫什麼名字？」冷仙雪問，聲音溫柔中帶着一股迷死人不償命的甜膩，酥得水琉璃渾身一陣雞皮疙瘩。
「水琉璃。」
「恩，真是好孩子，來，告訴碧波仙子，你怎麼會知道赤血魔龍珠的啊？」水琉璃背上冷汗直流，她倒情願他像空虛公子燕靈虛那樣嚴厲的呵斥她，如此哄小孩的口氣反倒讓她不知所措了。
「是天機閣輕一掐給弟子的書中所寫。」水琉璃輕飄飄的回答。
天機閣少主輕一掐，他外貌極其美麗，超凡脫俗，但其內心卻是壯志凌雲，在那動亂不安的江湖武林中，他網羅天下情報組織，殺伐決斷，以情報作為武器，掀起了江湖和朝廷的另一個腥風血雨，然而他遺憾的是因為長得太帥，沒有彪悍的外貌以威懾敵手，他終日帶着一個人皮面具，從不以真是面孔示人，如同鬼魅。
「什麼書？」燕靈虛眉頭緊皺，目光犀利似乎能洞穿一切。
「一本流光炫目的無字天書。」
「難道是天機閣鎮閣至寶，它記載了天下寶藏和武學典籍，一本無數人為之痴迷的無字天書。」
「師兄。」李白泉一開口便是斷玉分金的爾雅古音，他分明是指責他修道之人不可對世俗之物起貪戀之心。
燕靈虛冷哼一聲：「書里都寫了些什麼？」
水琉璃心裏也有微微不悅，道：「寫的就是江湖的大事，門派的歷史什麼的。」
「有很詳細的提到各朝各代的寶藏嗎？」
「各朝各代的君王所埋葬之地都有記載，只是圖紙年代久遠無法考證。」
燕靈虛眯起眼睛：「如此說來天機閣世世代代收集天下大事所言非虛啊？」
「是。」
冷仙雪和李白泉對望一眼，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是魔門手裏……
「呈上來。」
水琉璃遲疑了一下，沒有動作。
「我讓你呈上來。」燕靈虛話語裏帶了一絲不耐和火藥味，似是不信竟有門下弟子不聽號令。
水琉璃看着李白泉，心裏斟酌著這書畢竟是天機閣之物，裏面還記載了很多天機閣的機密大事，是要物歸原主的。若是給他人看了，算不算是違背了江湖道義。而且她聽燕靈虛一問，這才知道原來各門各派的掌門信物是不為別派所知的。卻不知道天機閣是從何得知，並記載在了無字天書上。既然各派都怕自家的信物被別派所掠奪，那麼這書若是被燕靈虛等人看了，他們就全部知道了，豈不是有愧于贈送之人。
雖然說心裏面絕對沒有任何懷疑靈劍門的意思，但是多一個人知道，肯定多一份不安全。況且也有違天機閣主人送書的初衷。
她一下子進退兩難，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還望燕靈虛恕罪，這無字天書是天機閣之物，裏面許多天機閣還有其他各派的機密要事，實在不方便為外人看。」
冷仙雪一聽更加興奮了，對那本書來了興趣，對水琉璃更是來了興趣。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不聽大師兄說話的，這下有好戲瞧了。
「笑話，說的我好像窺探他什麼道法秘籍似的，他十個天機閣加在一起，靈劍門都不放在眼裏。他有膽子寫下自派和別派的這些要事，我怎麼就不能看了！給我立馬呈上來！」
水琉璃心裏叫苦不迭，卻仍是站直了身子，硬著頭皮堅定道：「請燕靈虛恕罪！」完了，完了，開學第一天不但把九天聖姬師尊給得罪了，連燕靈虛都給得罪了，以後日子有得自己受了。
「你反了是不是！」燕靈虛一拍桌子，嚇得水琉璃在那樣的威嚴下差點沒屈膝跪下去，卻依然不為所動的頂着頭上黑雲一樣密佈的巨大壓力。
冷仙雪在一旁咧著嘴巴壞笑，完了，真的把大師兄惹毛了。
「師兄師弟，你們暫時先退下，她也有她的為難之處，讓我跟她慢慢說。」李白泉望着水琉璃一個勁可憐巴巴望着自己眨啊眨的求救眼神，無奈道。
「哼，風雲帖是掌門師弟之物，既然她如此頑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你自己好好管教管教！」燕靈虛拂袖而去。
冷仙雪失望的打個哈欠，水晶扇在指尖跳躍了幾圈，形成一圈炫目的銀環，然後不情不願的出了去。他本來還等著看好戲呢。每次都這樣，三師弟好無聊啊！不過也只有他以掌門之尊能說得動大師兄一點點了。不然殿下站着的這水一樣的琉璃，可就真要碎了。
突然殿內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二人，水琉璃求神告奶奶，自己心跳的那麼響千萬不要被掌教給聽見。
「你終於來到天門山了？沒想到我的風雲帖竟然在你手裏？京都一別已有三年了吧？你我之間雖有師徒之情卻無師徒之名，希望在靈劍門你能保守這個秘密，我也會時刻關注你的。」
水琉璃不解的仰頭看着他，不懂他為何明明語調溫和，卻總讓人感覺不出絲毫的可親和關切。
「恩，都很好。」若是能天天見着你那就更好了，水琉璃在心裏補上一句。
「你體弱多病，性格純真善良從不出戶和山中許多有弟子在江湖走動本不能比，你的家人曾修書與我，讓我不必照顧你，他們盼你成才之心急切，所以理應比他人更加努力吃苦才行。」
水琉璃心頭一暖，第一次聽他跟自己說那麼多話。天資不足，那就以勤補拙，無論如何，自己定不會負了和他的三年之約的。
「弟子知道。」
說着上前幾步走上台階直到他的面前，心也隨着自己腳步上下忽悠。舉起雙手，低下頭，卻把那本無字天書呈到了他的面前。
李白泉面無表情：「這又是為何？」
「弟子剛剛在課堂上闖上大禍，請掌教責罰。」
李白泉似是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很快便把這事想了個通透，搖頭道：「你初入靈劍門，很多事情並不知情，這事不能怪你。」
「可是靈劍門擁有赤血伏魔珠的事可能就此流傳出去，或許會帶來滅頂之災。」
「弟子明白了，請尊上收下這無字天書。」
李白泉疑惑的看着她，不解她出爾反爾是何故。
「上面很多記載可能會對掌教真人匡扶正義，除魔衛道有很大的幫助。」
李白泉思慮道：「可是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是天機閣之物。」
「我相信掌教。再說天機閣寫這個肯定是希望它能夠派上用場，他雖然把這個給了我，可是我並沒有多大用處，很多東西也看不懂。若是掌教的話就不一樣了，若能為拯救天下蒼生出一點力，我想寫這本書的人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白泉不說話。
水琉璃又道：「況且經過這麼一鬧，這書在我身上已經不安全了。裏面記載着這麼多重要之事，若是被其他人強行奪了去，後果不堪設想。而水琉璃現如今還沒有可以守住這書的能力，這書放在水琉璃這裏絕對是禍不是福。如果尊上不介意的話，就請先替弟子暫時保管，等到水琉璃需要的時候再歸還，這樣可好？」
李白泉漆黑如墨絲毫沒有反光的眸子裏更添一分深邃。盯着水琉璃看了兩秒，水琉璃猝不及防的連忙低下頭去。
他倒沒想過她小小年紀看似弱不禁風，普通隨意，做起事來卻是周全而細緻，心地有着幾分過人的敏銳與聰慧。
「甚好。」李白泉把書接了過來。手指不小心碰到水琉璃的指尖，驚得水琉璃倒抽一口涼氣，簡直冷得跟冰雕一樣。
抬頭看李白泉，只覺得他美歸美，身上卻沒有半分人氣，心上幾分遙遠和失落。也難怪，尊上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啊，
「若是以後有什麼人在你身上想打聽寶藏的下落或者其他，你就讓洛星辰來向我稟報，靈劍門這麼多弟子，總也是混了不少不軌之徒的，你以後行事要格外小心留意。」
「弟子知道。」
「那退下吧。」
「是。」
水琉璃快走到門邊，突然轉身對李白泉回頭一笑，宛若清流：「掌教我是不是以後都很難看見你啊！」語氣不似方才硬著頭皮的故作老成，又恢復到平時孩子氣的天真無邪。
李白泉怔了怔神。
「你們雖很少能看見我，卻要知我總是會從班導哪裏聽到你們的消息的。」
水琉璃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知道了，雖然可能今後一年內的日子裏自己很難看見他。可是他卻總在高處望着自己，和關注其他弟子的成長一樣關注著自己，她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看着小小的身影退出殿內，大門重新又嘭的一下合上，四周安靜無比。
李白泉打開無字天書慢慢翻閱起來，天機閣世世代代收集情報，集合幾代人的心血鑄就了這本奇書，卻為何會輕易送給水琉璃，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而自己的風雲帖從不離身為何會在她手中，一連串的疑問讓他感覺到無限的危機和好奇，心中好久沒有這樣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