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不知為何,自蕭患生入府之後,顏家倒也沒再派人來打擾他,他外出了幾回,沒碰見顏燮或是顏鈺祁,他以為他們是在晾著他,自己也樂得自在,並沒有多在意。

不過他的這種不在意,在目睹了顏府中人越來越稀疏之後,逐漸被風雨欲來的壓迫逼退了。

這顏家,怕是出事了。

蕭患生攔下院里的一個小侍,「哎兄弟,我在顏府打擾的時間也夠久了,給貴府增添了許多不便,今日我便要離開了,便想給顏將軍道個不是……不知,顏將軍現在何處?」

「將軍有要事在身,現不在府內,」那小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公子若無急事,不如再多住幾日。」

多住幾日?現在的小侍都這麼隨便,主意都自己拿嗎?心中有惑,蕭患生面色如舊,笑道,「既然將軍不在府中,我這客人自然不能再如此叨擾貴府,那我便先行離去了,待將軍歸來,我再向他賠個不是。」

「公子多禮了,我家將軍不喜繁瑣……」

「這怎使得,禮數不可少,不過,你家二小姐可在,若是顏將軍不在,我向顏二小姐賠罪也可。」

「這……顏二小姐也不在。」小侍支支吾吾,顯然有所顧忌和心虛。

「都不在?那你們府中還有誰在?」

「……公子……」那小侍又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厲風打斷,緊接著便倒飛而出。

「不好意思啊,有個蟲子……不過小兄弟面生啊,」蕭患生問道,「不是顏府的人吧?」

那小侍臉色又青又白,但也許是自覺武功不敵蕭患生,竟是轉身就逃。

「嘖……竟是說中了……」蕭患生沒有動身追上,他看著那小侍的身影越來越遠,然後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過這傢伙也是,混進顏府前都不好好打探一番嗎?顏鈺祁是大小姐,下面全是男子,哪裡來的顏二小姐。

果然,諾大的顏府如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蕭患生不免疑惑,若是能將顏將軍和顏鈺祁拖住,那應該是軍事緊急,可若是行軍作戰,家僕又為何會被支走?

難道是家事私仇?

蕭患生舒了一口氣,搖頭,「這等渾水,不知是否該淌……」

若是家事,蕭患生的確不知自己以何身份插手。於是他打定了注意,去尋秦振。

這時出府容易了不少,蕭患生心虛的從馬廄里順了一匹駿馬,出了側門之後揚長而去。

泓順茶館。

雖是茶館,也不免可住店打尖,秦振被雙雙拋棄,賭氣住在了泓順茶館。蕭患生到時,茶館門面最後一根支撐房梁的柱子也體力不足,轟然倒下。

蕭患生:「……」

蕭患生揮了揮眼前的灰塵,袖子捂嘴翻身下馬,眼前還不清明,肩上卻多了一隻手,蕭患生回頭,正對上幽幽墨眸,猝不及防吸了灰塵,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不下。

「咳……咳咳……咳咳……咳……」

來人先是替他順了順氣,然後無語道,「患生啊,真的,真的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你剛來,那群人就走了……你看,巧不巧?」

「……」蕭患生見他沒事,鬆了一口氣,然後如同捕捉了什麼,問,「那群人?哪群人?」

「不知道,」秦振皺眉,「像是沖我來的,又好像不是沖我來的……」

「……這什麼意思?」

「感覺……他們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呃……我身上的,或是我見過的……或者我很熟的……反正不是沖我這條命來的。」秦振搭住蕭患生的肩,抹了一把臉上的灰,笑道,「反正我沒事就行。」

「……」這種話,怎麼也不該自己說吧。

「哎對了,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呆在顏府享受你的貴客待遇了?」

說到此事,蕭患生正色,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給秦振聽。

「……大致便是如此,你有什麼想法?」

「……你說,會不會刺殺我的人和這事有關?他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在顏府里?」

「也有可能……」蕭患生歪了歪頭,問,「找顏將軍去?」

「走著!」

秦振去了馬肆也順手牽了一匹馬,「走吧,去哪?」

「……去兵營。」

「兵營?你怎知道要去兵營?」

「我說我猜的,」蕭患生眨眼,勾唇一笑,「你信嗎?」

秦振翻身上馬,調了個頭看向他,「你別說,我還真信了。」

蕭患生默默無語,與秦振對視片刻,兩人雙雙大笑。

「好了好了,別鬧了,」秦振收聲,「說吧,你到底怎麼知道要去兵營的?」

蕭患生駕馬上前,揮著馬鞭回頭看去,「都說了我是猜的!」

秦振追上去,企圖與他並肩,「我才不信呢好吧,你才不是那麼敢賭的人。」

「唉,信不信可就是你的事了。」

蕭患生笑著騎著馬。

明明事態嚴重,可兩人心中彷彿生了笑蟲,讓他們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振的笑聲戛然而止。

「……」蕭患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遠處便是兵營,卻無操練之聲,漫漫黃沙之中隱約現了些紅。

蕭患生頓了頓,與秦振對視一眼,目光駭然,然而下一瞬,兩人便向兵營飛馳而去。

兵營門口,有個小兵正費力把最後一具屍體拖進營地,秦振認出了熟人,當即喊道,「大斌!」

小兵也認出了秦振,熱淚盈眶,「秦將軍!」

「大斌,這兒發生了什麼,怎麼……顏將軍不在嗎?」

「顏,顏將軍來了,又走了,他走不久,就有一群盜賊來了……我們本就人手少……」

「盜賊?」蕭患生皺眉,看向秦振,「這兒怎麼會有盜賊?再者,盜賊會自己找上門?」

「就,就是盜賊,我認得的。」

「你認得?」秦振壓下聲音,喝道,「說清楚!」

「將軍……是我們剿過的……土匪……是芹原山的……」

「怎麼可能?芹原山剿匪時不是所有匪徒全部被剿滅了嗎?」

「芹原山?剿匪?」蕭患生疑惑。

「呼……先進去吧,收拾好殘局再說。」秦振黑著臉進了軍營。

營內勉強還能算得上乾淨,秦振領蕭患生進了帳內,見他端正好了坐姿,放才清了清嗓,緩緩道來,「兩年前,由於和秦國打仗,邊境管轄鬆散,導致土匪盜賊作亂,最讓人頭疼的,便是芹原山土匪了,那簡直就是土匪窩啊,大大小小的土匪營寨散落在山中,其中勢力最大的,是岐山幫營寨,聖上下了死命令,命我們半月之內務必剿滅芹原山土匪,顏將軍集結了大批人馬,帶領將士們花費七天一舉剿滅了岐山幫,但由於土匪人數較多,當時又屍橫遍野,我們無法判斷是否抓住的是岐山幫頭目,便草草回復了聖上……」

「所以說,如果襲營的真是岐山幫餘孽,那他們就是要報仇了。」

蕭患生眉頭緊鎖,目光緊緊盯住了鎖花的木椅,「既如此,將軍打算如何?」

稱呼已然變為了將軍。

秦振眸色一沉,語氣冷凝,「新仇舊恨,一起算!」

蕭患生扣了扣桌面,冷聲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顏將軍商量對策,他們來的突兀,走的及時,想必定是有所預備。」

「……」秦振一聽,方才的氣勢突然一泄,整個身子就軟了幾分,「你都拿好主意了,剛才還問我幹嘛?」

「禮節不可少。」

蕭患生撣了撣衣袍,起身面向帳外,「行了,打起精神來,這一次說不定,是你第一次單獨帶兵的機會。」

「???」秦振眼瞪成了大年三十的紅燈籠,一臉難以置信,「我……你……你咋知道我還沒單獨帶過軍?」

蕭患生攤手,「經驗……好了,走吧。」

秦振:「……」

經驗!經驗?等等,你個小兵俘虜哪來的經驗?

蕭患生早已走出了營帳,沖他揮手,「麻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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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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