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獻藝

季紅纓領著額頭腫成了東海龍王的徐悠水來到御花園的時候，壽宴就要開始，大多數人已經落座，兩人偷偷摸摸做賊一般溜到邊緣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竟然就這麼喝著熱茶吃起了點心。

「這是幹什麼呢？這麼熱鬧？」徐悠水咬著精緻的糕點含糊不清地問著。

沈瑛指了指桌子：「太后，飯，好吃。」

「你是說這裡一會兒有飯可以吃？」塞了滿嘴的徐悠水完全忽略掉了前面的太后二字，只沉浸在剛穿越過來就能品嘗到古代美食的巨大喜悅之中，她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錯，樣式也和其他宮女的不太一樣，還以為自己是受邀過來參加晚宴的賓客之一，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關於身份什麼的，還是等吃完了再去調查吧。

「悠水，你幹什麼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太后那邊都快忙瘋了。」

衣服樣式和顏色與徐悠水完全相同的紫衣宮女一看見她就立即快步走了過來，在看清她頭上那一排大包之後，原本責怪的語氣立即換為擔憂，不禁皺眉道：「你頭上這是被誰打的？」

徐悠水比她更想知道兇手是誰，不過此時，更重要的似乎是……

「你認識我？我叫悠水？」徐悠水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不成自己在這裡的名字也叫悠水？那可真是太巧了。

「當然了，說什麼傻話呢，你是不是被人給打傻了？」紫衣宮女滿面擔憂地將她扶起來：「還是先跟我回去上點葯吧，正好上次去太醫院拿的傷葯還剩一些。」

徐悠水一頭霧水地跟著她站了起來：「哎？咱們不吃飯了嗎？」

「吃你個頭！這是咱們能坐的地兒嗎？」紫衣宮女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幸虧剛才沒人看見，要不就你這腦袋，掉幾回都不夠！」

這麼說她真是宮女？徐悠水暗道倒霉，本來還以為能撈個富家小姐噹噹的來著……本想扭過頭去和紅纓道個別，卻沒料到被身旁的宮女一巴掌擋了回去，她像是躲瘟神一般拽著徐悠水快步走遠，直到看不見紅纓的身影之後才捏了悠水一把，恨鐵不成鋼地教訓她道：「你說說你，跟在太後身邊也有些日子了，怎麼就學不乖呢？明知道太后看不上那季家那個掃把星，還和她走那麼近！什麼時候被她坑死都不知道！」

「掃把星？」悠水愣愣地聽著，眼前彷彿浮現出傻姑娘那憨憨的笑容。「姐姐，咱這麼說人家有點兒不太好吧？」怎麼說也是穿越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而且也多虧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否則要是別人在場，自己可不好解釋死屍復活的事情。

「有什麼不好的？」紫衣宮女臉上浮現出一絲鄙夷神色：「害死了自己爹娘還不算，還搞得整個季家雞犬不寧，直到現在都抬不起頭，她那兩個姐姐都快熬成老姑娘了，愣是沒人敢娶，去年的時候皇上倒是提了一嘴要把季家大姐許給新科狀元，結果直接把狀元嚇得告病在家躺了整整三天，他季家人也不想想，就那一屋子母老虎，手粗得都跟老媽子似的，誰敢要啊。」

徐悠水怔住，想起剛才自己牽著紅纓的手的時候，確實感覺到她的手有些粗糙，不過也不像身邊這位姐姐說的那樣嚴重，而且她覺得紅纓雖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但人很好，還帶著她找到了御花園，自己也是因為她才能品嘗到宮裡的御用糕點，此時見紫衣宮女說話如此刻薄，心中對她的好感不免變淡了幾分，原本緊緊拉著她的手也慢慢鬆了力道。

新來的這個嚮導知道的蠻多，卻也有點聒噪呢……

徐悠水走後，沈瑛依舊坐在桌邊，大白鵝站在她身旁的位子，用翅膀尖兒指著桌子中間那盤糕點，扭頭沖她嚷嚷：「老沈，幫我拿一下這個……」

話沒說完，一塊綠豆糕就已被人放在了吳板磚的面前，一人一鵝都聽到了那熟悉的溫潤嗓音：「季三小姐，你的這隻鵝，倒是很有靈性。」

沈瑛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眨巴著眼睛看他，慢悠悠道：「不給。」

「哈哈哈哈，我就知你不傻……」楚文軒搖了搖手中摺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道：「方才與你說話那個滿頭包的小宮女，叫什麼？」

「悠水。」沈瑛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並不知道楚文軒是在房頂上看到了她們兩個，只是覺得既然這人剛剛好在徐悠水走後不久出現，那麼他可能已經看到了方才的事情，而且原文中楚文軒也是在和狀元郎夫婦閑聊時才得知了悠水的名字的。

原本沈瑛還有些擔心季紅纓不是狀元夫人這件事會影響到男女主之間的相識，不過現在看來，正常位面下的劇情力量果然十分強大，男女主感情發展這方面的事應該不需要她操心了。

穿越言情文的主線劇情就是談情說愛，所以男女主的感情發展的確不需要沈瑛操心，但，眼前她卻必須要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行啊你季紅纓，都學會賄賂守城門衛了？還麻煩到了燕王頭上！」就如同在訓斥幼時的紅纓一般，季紅翎習慣性地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沈瑛也沒躲，就老老實實站在那裡讓她訓，一聲也沒吭。

季三傻堵在宮門口賄賂門衛後來被燕王領進皇宮的事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季家姐妹進宮以後想找又不敢逛的太遠，最後還是在太后壽宴剛剛開始的時候燕王派人把她送到了兩人面前。

已經落座的季紅雁把情緒激動的季紅翎趕去了一邊坐下，輕聲道：「好了，紅翎，讓人看見像什麼樣子？反正都已經進來了，小妹你就好好跟在我們兩個身邊，千萬不要再亂跑了。」

季紅雁拉著紅纓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這裡不是咱家，萬一說錯做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由於季家的男丁全都駐守邊疆，所以今日她們三姐妹代表的是整個季家，坐的位置比較靠前，言談舉止也就更加需要注意，感受到周圍投來的數道目光，沈瑛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算是和大姐保證自己會乖乖聽話。

可這世上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是只要你乖乖聽話就可以一帆風順的。

在所有人入座之後，太后才姍姍來遲，季紅雁跟隨著文武百官送了壽禮，致了祝詞，本來一切都十分順利，可就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沈瑛埋頭吃得正歡時，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竟提出了讓自家閨女給太后獻藝的惡俗建議。

早該想到的，這可是太后的五十大壽，的確是一個展示自己的好機會……

古代人本就閑得發霉，所以太后欣然同意，原本的舞女紛紛撤去，一位身穿黃色舞衣的妙齡女子邁著小碎步走到了御花園中間的拱橋之上，在皎潔的月光下隨著悠揚的琴聲翩翩起舞。

沈瑛叼著雞腿抬起頭，見自家大姐和二姐頻繁對視，再看看對面戶部侍郎撫著鬍子一臉嘚瑟，心中不禁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老吳，拿著兩根帶子在橋上跳大神這人是誰？」

老吳嘬了一口杯中的清酒，砸了咂嘴道：「程念芝啊，你耳朵瞎了？剛才她自報家門那麼大聲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