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往複思量
?荒川抱著大天狗和茨木沒有道別就離開了，然而直到離開了許久，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茨木的兩隻鬼爪都好好的，還沒有成為獨臂俠……
他這麼想著，很順手地捏了捏自動收起來蓋在大天狗身上的那一對小肉翅。
……太早了……早得……可能他都感覺有點無聊了吧……
大天狗這段時間隨著他四處流浪，無論走到那裡都靠荒川抱著，看上去就恨不得住在荒川身上了。
只是過了這麼久，他仍舊是一點都不見長大。
「……雖說為吾主摯友，但這也不是將吾主拖在陸上不得回宮的理由啊。」海坊主哼哧哼哧地拄著拐杖從海上飄到了小河中，那張魚嘴一張一合，帶了些隱約對與大天狗的不滿。
「吾友有難，我怎會視而不見，近些年水族的領地也擴大了不少，你還是需要把心思放在那邊，我聽說夜叉又跑出去了？」荒川實在是沒好意思說就是不想在水裡天天對著海坊主那張臉所以才跑出來用大天狗來洗洗眼睛。
就算是幼年的大天狗那也比海坊主好看得多啊……
「是啊……聽說是為了挑戰那邊一個什麼妖怪……」說到夜叉之後海坊主那張原本就不能看的臉就就更顯苦相了。
他搖了搖頭，心知自家任性的主子暫時是不準備同他回去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海坊主終於想起來了這次找荒川的正事兒。他急忙湊近荒川，「前些年北海那邊嫁過來的新娘……」嘀嘀咕咕了一陣，荒川聽到後來自己都驚訝了。「真的？」抽了抽嘴角，「那就安排好吧，她原本住的地方就不要動了，如果有什麼想要添置的就添些吧……難得脫離了軀殼，總還是有些不同的，讓她放開膽子，喜歡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
聽到海坊主帶來的消息荒川其實挺驚訝的，沒想到前些年北海那邊嫁過來的新娘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人類……
這幾年和金魚姬鯉魚精她們玩得多了之後竟然也出現了妖化的反應，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水妖。
如果是陸上的妖怪那荒川頂多將對方安置到陸地上就兩清，但若是他治下的水族，那荒川還是要管一管的。
那姑娘說穿了命可挺苦，說是嫁給河流之主，其實也不過就是當權的人類為了渴求他的庇佑而敬獻出的祭品罷了……
人類的壽命到底短暫，雖然荒川並不稀罕那些人類的姑娘，不過到底也沒有加害於人的想法。頂多就是像這一次的新娘一般任由海坊主接過來，然後就安置在了偏殿里。
至於哪些姑娘是自願還是被迫，是偏安一隅還是想要找到機會逃出去，這些荒川都不會去理會。
與他而言，人類……真的是太過弱小的生物了……
放在那邊，過了百八十年的，就沒有了……
「……新……娘？」就在海坊主離開后不就，一直窩在荒川懷裡的大天狗有動作了，他從荒川的懷裡探出頭，一雙碧藍碧藍的眼睛看著荒川，眼裡透著清澈見底的純然好奇。「哦，已經會說話了么？」聽到大天狗嘴裡突出清晰的字詞，荒川深感欣慰。已經找回了語言能力就證明大天狗莫名流失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地回來，而他也能夠不用再走到哪兒揣到哪兒像是捧著小心肝兒了。
荒川算了算從竹取姬那裡得到的消息，發覺自家摯友的恢復情況相當樂觀。
原本按照竹取姬的說法，大天狗如果想要恢復的話最起碼要百八十年的時間，而如今，荒川和對方在一起也不過月余的時間，對方就已經回復了些許的力量……
荒川欣慰著欣慰著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大天狗是因為被奪走了過多的力量才會退化為幼時形態，而如今他的飛速成長正因為得到了力量的補充……至於這力量的來源……荒川後知後覺地撫額，這力量的來源不正是他自己么？
難怪大天狗死命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天……狗……」大天狗嘟囔著，雖然此刻他仍舊不知道這些詞句代表的意思，不過他卻已經對語言產生了熟悉的感覺。荒川這點沒說錯，大天狗的確是已經在向著恢復力量的方向前進，並且因為他的幫助，這條路他走的並不緩慢，甚至可以說是邁開步伐大跨步地奔躍前進。
「……罷了，等你恢復之後可要給吾拿出等值的報酬來啊……」荒川和懵懵懂懂的大天狗對視了半晌，原本他還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侵、犯了自己權益的妖怪就此解決，最後還是敗在對方天真可愛的盛世美顏上。
這年頭，看得就是臉！
荒川把大天狗放回肩頭后又四處溜達著，前不久聽說茨木童子回到了大江山和那邊的鬼王酒吞童子打了一架，然後就開始變了性情，成為了頂級的酒吹。
到哪兒都是「摯友摯友摯友」、「請盡情地使用我的身體吧」之類能夠玷污小孩子耳朵的狂熱姿態。
酒吞能夠忍受他這麼久居然沒被掰彎也真是虧了對方是個耿直的直男。
「哈，那傢伙結果還是走到了那一步啊……」雖然早就從身為人類的記憶里知道他們幾個不過是遊戲里的角色，之後也會應承遊戲里的命運，不過荒川之主在聽到這個消息后還是悵然了一會兒。
他倒也沒想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他也沒那個國際時間去改變不知多少年後才會發生的命運，他……不過就是在知道自己的命運註定時……小小地悵然了一下而已……
大約還是帶了點不甘心。
「荒、荒……」大天狗看到他這幅樣子忍不住就伸出肉肉的小爪子去摸他的臉，一邊口齒不清地叫著他的名字。
荒川一聽就笑了，「記清楚我的名字，可別把我和那位大人搞錯了。」說著，他沒有抗拒大天狗的小肉爪子，只是自己也捏了捏對方白嫩嫩的小鼻頭。
荒川有一次隨手給一片快要枯倒在地里的一團小毛茸茸澆了點水，沒想到自己也不經意間收穫了一個頂級的荒川吹。
隨著大天狗的話語逐漸從單個字單個字的蹦出來，再到之後已經能夠完整流利地說完一整句話，荒川知道對方的記憶也差不多快要恢復過來了……只是這體型怎麼一點沒長大……
荒川一邊這麼感慨著一邊還暗自竊喜自己能夠抱著盛世美顏的小糰子多一點時間，結果他沒想到這就是傳說中的flag。
那天他正抱著大天狗在路上走著呢，突然就覺得自己懷裡的小肉糰子一下重了好多，把自己就給壓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