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全身像是被巨雷擊中般，忍不住痙攣。

那個春夢他記得……

等等！難不成那不是夢，是真正發生過的事？

「我們有……」他睜大眼，不敢相信。

「你身上的一些證據我幫你擦掉了。我本想當成一個美夢、一個記憶收藏，只是我懷孕了……」

「你的意思是……孩子是我的？」他全身僵硬緊繃。

周芷瑜挺直背脊，「你那件床單是不是被剪破了一個洞？」

「這件事你知道？是你剪的？」

「那塊布料我還留着。」

「在哪裏？我現在就要看！」

「在我跟我爸媽住的那個房子裏。」

「你為什麼要剪那一塊布？」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臉紅如蘋。「上頭有一些東西我當時處理不掉，一時情急就剪了，只是後來又捨不得扔……」

「是什麼東西？」他焦灼的急問。

周芷瑜神色嫣紅，無法回答。

猛地，他靈光一閃，「你是處女！」

周芷瑜全身一顫。

「你把處子之身給我，又因我懷孕受苦……你怎麼不早說？」

戚少煌下顎緊縮，臉色深沉、眼眸深逮，一股莫名的怒氣和心痛揪住了他。

她神情慌張，淚珠從眼角溢出來。「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你是個傻女人……」他輕撫她的纖纖小手。

她錯愕，水汪汪的眨著一對明眸。

他摟住她的腰，心旌顫動、柔腸糾結，溫柔款款的凝視着她的眼眸。

「你早該說實話了！」

「你……你不生氣？」她愣住。

「我當然生氣，氣得想打你屁股！」

一時之間，她連嘴唇都失去顏色。

「不過，我又好心疼，心疼你什麼也不說，自己受苦。」他沙嘎的說，把她摟進懷裏。

周芷瑜淚光盈然的顫聲道，「對不起……我怕你會離開我……」

「不會。我不會了！」他篤定的說。

周芷瑜的眸子裏瀰漫一層水霧，她悄悄地垂下兩排睫毛，淚水靜靜的滑落。

她等到真愛了……是不是？

她的苦難過去了……對不對？

戚少煌把周芷瑜帶回家，他的父母初次見到她時吃了一驚。

「兒子啊……你帶個孕婦回來做什麼？」戚父是工廠里的印刷師父，為人幽默敦厚，正在品茗。

「對呀，兒子，媽雖然希望你趕快交個女朋友，忘掉那個已經嫁人的嚴什麼儒的，可是，你也不用找個孕婦回來見我們……」戚母在家裏做手工，一方面整理家務，一方面貼補家用，一舉兩得。

「爸、媽，她肚子裏懷的是你們的孫子！」戚少煌丟下一枚炸彈。

戚父戚母兩人面面相覷。

「你動作未免太快了吧？」戚父直盯着周芷瑜那圓滾滾的大肚子。

「兒子，你把這麼可愛的小女人給欺負啦？」戚母走過來擰著戚少煌的耳朵，「我有教你這樣子欺負女人嗎？」

戚少煌痛得哇哇叫。「媽，耳朵紅了，好痛！快放了我，別讓芷瑜笑話了！」

「伯母……」周芷瑜擔心的低叫。

「什麼伯母？喊我媽，不然我不放手。」

「啊？」周芷瑜愣住。

戚少煌哀叫連連，「芷瑜，快喊……，我的耳朵快被捏下來了……」

「媽……」她面紅耳赤，低垂著頭。

「還有我、還有我。」可愛的成父也要摻上一腳。

「爸。」她臉紅到不行。

戚母粗魯的放開戚少煌，不顧他在一旁鬼哭神號，直接走向周芷瑜。「滿可愛的女孩子……看起來也順眼，又溫柔。兒子啊，你這次交的這個女朋友媽中意，難怪你動作那麼快，把人家搞大了肚子。」

周芷瑜被說得尷尬窘迫。

戚少煌走到周芷瑜身邊，默默的牽起她的手。「媽，你這樣子看芷瑜，她很容易害羞，會把她嚇到的。」

「芷瑜啊……這名字聽起來很好聽。來，坐啊！你肚子這麼大了，懷孕會不會讓你很辛苦？」

周芷瑜搖頭。「不會，是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嗯。你住哪裏？」

「媽，她現在住中和，自己租房子住。」

「你家人呢？都不在了嗎？」

「媽，她……」

戚母氣憤的掃他一眼，「住嘴！我是在問她，不是在問你！」

「我爸跟我媽都還在，他們住在景美。」

「在就好，景美離我們板橋也不會很遠。老伴。」戚母瞟著戚父，「該你了。」看他傻愣愣的，戚母還用手肘推了他一把。

「我？我要說什麼？」戚父還沉醉在周芷瑜那一句甜甜的「爸」上面，對妻子的話充滿懵懂。

戚母直接往他的肩膀打下去，「找個時間，我們去女方家提親啊！」

「爸、媽，我們沒有心理準備，這樣太快了。」

「快？」戚母彈一下戚少煌的耳朵，「你突然把我的兒媳婦帶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就有心理準備啦？看一下人家的肚子，孩子會等人嗎？我看你們一定要先公證結婚，等孩子生下來，再找個時間補辦婚禮宴請賓客。」

戚少煌目光灼熱的注視着她酡紅如醉的面頰，「芷瑜，你願意嫁給我嗎？」

周芷瑜一顆心跳動得好厲害，翻湧著柔腸不斷的深情。

她羞容滿面，當着未來公公、婆婆的面，不敢回應。

「答應啦！」戚父說。

「笨兒子，求婚要跪着啊！想當年，你老爸沒有跪着求婚，我可是不答應的……」

「好啦好啦，別舊事重提了。」戚父一張老臉泛起可疑的紅雲。

周芷瑜聽得津津有味。「你爸媽好浪漫……」

「不久以後也是你的爸媽！」他單膝下跪，在她的手臂上親吻，「芷瑜，嫁給我！」他深深地瞅視她，眼神專註認真、炯炯有神。

周芷瑜全身一顫，心頭一震，呼吸立刻被狂喜的情緒弄得急促而不順暢。

「你真的會好好疼我、愛我一輩子嗎？」

「我會！」他憐惜地輕拍她的小臉，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娶你，非常想、非常想。」

「比想娶嚴郁儒還想嗎？」她問出內心的顧忌。

「你很在意她？她已經結婚了，不會影響我們。」

「她若是還沒結婚，你的眼裏就沒有我了。」她充滿憂鬱。

「不是這樣的！」他柔情款款，「要不是有她跟你比較，我根本沒發覺到你是這麼溫柔可人，這麼好相處，這麼善良可愛。我現在很慶幸她結婚了，我才能遇到你。」

「兒子，你的眼光總算對了，媽也比較喜歡這個兒媳婦。老伴，你說對不對？」

「你比較適合我兒子跟我們的家庭。」戚父說了句公道話。

嚴郁儒的嬌生慣養、驕縱無禮註定是無法融入戚氏家庭的。

「我的好兒媳婦，你就答應少煌，讓他娶你為妻。」戚母急着說道。「他如果敢不好好對你，我會幫你處罰他的。」

「媽……」戚少煌低叫。

「快點讓芷瑜答應，不然我就不是你媽！」戚母威脅。

戚少煌皺着苦瓜臉，用哀兵政策。

「芷瑜，你就可憐可憐我，嫁給我，不然等你回去了，我媽會把我大卸八塊的。」

周芷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家人好有趣，氣氛好幽默、好輕鬆哦！

她好喜歡這一家人。

周芷瑜點了點頭，加了但書，「你要好好對我哦。」

「我愛你，我會的。雖然我不保證現在能讓你完全無憂，但我會往這方向努力的。」

周芷瑜綻開一朵笑靨。

戚母忙不迭去削水果、倒鮮奶，「纖維質跟鈣質都是你這個孕婦最需要的，不要客氣，趕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