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路
第二十章行路
來到大門口，兩輛馬車已經套好了，停在門前的空地上。
一旁還有一匹黑白雜交的馬兒，鞍轡（pei）齊全，精神抖擻站在那裡，不時的抖一下身上的鬃毛。
芳姑娘跟蘭姑娘已經在馬車邊兒站著了，身邊站著她們的丫頭丁香和石榴，兩人看見劉文軒喊了一聲：「四叔。」
「大嫂還沒來吧？」
「沒，二弟還沒起，還要再等一下。」芳姑娘說道。
劉文軒看著她們，又看看兩個照顧她們的丫頭，「那你們出來這麼早做什麼？」
「都是她了，非要出來吃涼風。」芳姑娘指著她妹妹，笑著說道。
「哪個要吃涼風了？」說著，蘭姑娘就和芳姑娘打鬧起來。
雨墨丁香和石榴在一邊兒笑著，看著。
「好了好了，都上車上去。」
「哦。」
「我們一起，讓娘和二弟坐一車。」蘭姑娘拉著芳姑娘上了後面的那輛馬車。
三個丫頭忙上前扶著，看兩個姑娘坐好了，才在馬車邊上站好等著。
蘭姑娘從車窗戶探出頭來，許是居高臨下，或是剛才沒注意，這才注意到雨墨手裡拿著雨傘，問：天這麼好，你帶傘幹嘛？」
「張媽說，這幾天天氣多變，叫我帶著應急。」雨墨晃了一下手中的傘。
大門內傳出來說話聲，劉文軒轉身看見劉子楓兩步一跳的跑出來，大嫂武氏由揚氏扶著走過來了，一個婦人跟在後面出來。
武氏回頭對揚氏說：「你回去吧，一會兒豆豆要找你了。」
「他還睡著呢，一時醒不了。」
「大嫂。」劉文軒喊了一聲。
「嗯，讓你久等了。」武氏說。
「我也才出來。」
「四叔。」揚氏向劉文軒屈膝見禮。
「嗯。」
劉子楓向劉文軒抱拳躬身，喊了一聲：「四叔」
「娘，快些走吧，天都亮了。」蘭姑娘從車窗露頭來催促著。
「大姐二姐讓我上去。」劉子楓扒著車子喊。
「你去和娘一起，不然不帶你玩兒了。」蘭姑娘扒拉著他去前面的馬車。
劉子楓不情願的往這邊走，口裡小聲嘀咕：「二姐姐真壞，不帶我玩兒，我就告訴娘打你。」
「都上車走吧，楓哥兒來跟娘一起。」武氏被人扶上馬車，招呼劉子楓到車上去。
劉文軒看著人都坐進馬車裡。對揚氏說：「你回吧。」
說著扶鞍上馬，一抖韁繩就跟在馬車邊跑了起來。
今天是去寺廟燒香的好日子，不管貧賤富貴士農工商，都會在初一這天去鏡台寺許願祈福。
出了東城門，可以看到同樣是去往鏡台寺的香客，有坐車的也有步行的，還有騎馬騎驢的。離城漸遠，就看到路邊田埂上不同種類的樹木，和收割完的農田，還有農戶院牆外堆積如山的秸稈垛子。
芳姑娘不知道說了什麼，蘭姑娘又和她笑鬧起來，隔著很遠都聽得見，這樣的聲音，引的路人不時側目張望，這兩個孩子在一起就沒有安靜的時候。
劉文軒放慢馬速，跟在芳兒和蘭兒的馬車邊上，「芳兒，要不要騎馬，我帶你跑跑。」
「我……我要騎馬，四叔讓我先騎嘛。」蘭姑娘趴在窗戶上大聲喊著。
「讓她騎吧，我就不騎了。」芳姑娘說道。
劉文軒示意車夫停下來，蘭姑娘站在車轅子上，劉文軒彎身抱她的腰，把她攜上馬背，讓她側身坐好了。
芳姑娘說：「小心些兒。」
「沒事兒，有四叔呢，等下讓四叔帶你騎馬。」
蘭姑娘高興的向芳兒揮了揮手，「四叔快跑，跑快點兒。」
「坐好了。」
劉文軒雙手收緊韁繩，把蘭兒禁錮住，腳後跟踢了一下馬腹，馬兒就跑了出去。
「四叔快些，啊……再快點兒，姐姐。」蘭姑娘興奮的揮著手，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和馬車上的姐姐。
芳姑娘看著越來越遠的馬兒，和馬上的人兒，她好羨慕妹妹的，四叔對妹妹好，有什麼好玩兒的都會想著她，她也想要，可是她不能像妹妹那樣子，她長大了，不能和妹妹爭，可是心裡總是不平的，好想四叔也寵著自己一些。
看著妹妹揮手叫她，她也好想騎馬，可是她長大了！
蘭姑娘在馬上又笑又叫，引得劉子楓扒著窗戶喊：「四叔四叔，我也要騎馬，讓我騎一下。」
看吧，就知道她是不能騎馬的，她也要讓著弟弟，也是不能和弟弟爭的。芳姑娘靠在車背上，看著遠處的景物，心底有一片酸楚湧上來。
劉文軒騎著馬，兜了一圈回來，把臉上因興奮而紅撲撲的蘭兒放在地上，對芳姑娘說道：「芳兒，來，我帶你跑兩圈。」
前面馬車上，劉子楓在那裡喊著：「四叔四叔，我我……」
「等一會兒，我帶你大姐跑兩圈就帶你。」劉文軒說道。
「我不騎了，讓二弟騎吧，」芳姑娘搖了搖頭。
「沒事，我先帶你騎一會兒。」劉文軒翻身下馬，伸出手去接芳姑娘。
「姐，你騎吧，可好玩兒了。」蘭姑娘拉著芳姑娘，推她到馬車邊上。
芳姑娘也實在想騎馬，見劉文軒再等她，也沒在猶豫就站到車轅子上，不管了，不是我要騎的，是四叔讓我騎馬的。
劉文軒扶芳姑娘跨上馬背，讓她先坐好，然後踩蹬上馬，雙臂護住她，拉緊韁繩讓馬兒慢慢跑起來。
到前面的馬車邊兒，劉文軒對劉子楓說道：「我帶你姐姐轉一圈，然後就來接你，讓你坐到寺廟那裡。」
「那……好吧，快點啊。」劉子楓帶著不滿說道。
武氏說：「小心點兒。慢著些……」
「大嫂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劉文軒說著就驅馬往前跑去。
「駕……」
劉文軒鬆了松馬韁繩，讓馬兒慢跑起來，路過的行人聽見女孩子的笑聲，不時都會有目光投住在他們身上，或羨慕或鄙夷，更有甚者還會戲謔幾句。
「再快點，四叔。」芳姑娘張開手臂感受著風快速吹過身上的感覺，那樣無比的舒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一下都變的低了好些的人和物，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自豪感。
芳姑娘看著向後退去的景物，風馳電掣的快感真好，好像要飛起來似的，她真的好想大聲的喊，好像只有那樣才能痛快一下，可是她不能，她還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她要記住她是一個女孩子。
劉文軒讓馬兒又跑快了些，他看到身前面的女孩子，好幾次猶豫不決的張了張嘴，好像不是要說話的樣子。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騎馬時的感覺來，那種想要一舒心中鬱氣的感覺又來了。
「啊……」
芳姑娘驚愕的回頭看劉文軒，見他張著嘴高聲喊著，她張張嘴也想大聲喊，忍了忍，終究還是閉上了。
「芳兒，你試試像我這樣喊出來，可以把一切煩心事兒都散出來的。」劉文軒在她耳邊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