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破繭

武瑒玉一個箭步衝進來，看著一院子的衙役官差，早先見李九孔領著一干衙役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本想跟進來看看，卻被李九孔攔在外面，囑咐他在那裡守著。

就在剛才，衙役叫他們去內院，說是有話問他們，他才知道他妹妹死了。

「我女兒在哪兒？」武琿媳婦看了院子里站著的人，沒有看到她的女兒。

劉文軒指了一下廚房，示意武瑒玉進去看看，他看到劉文軒手指的方向，抬腳就沖了進去，邁進屋他就站住了，獃獃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武琿媳婦衝進屋裡，撲在她兩個女兒身上嚎啕，搖晃、拍打、怒罵，都不能把她們喚醒了。

「兒呀！你醒醒啊……你看看娘，娘不能沒有你們啊！我的兒呀……」

武琿媳婦抱著武靈兒哭了一陣，又把武月小小身體摟在懷裡搖著，好像是在哄孩子睡覺那樣，拍著搖著。

武瑒玉轉身，幾步來到劉文軒面前，李九孔上前邁了一步，把他攔在三步外了。

武瑒玉站住腳，看著劉文軒問道：「我妹妹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們？」

「她是吃了你母親買回來的魚，中毒死的。為了方便官府查案，要保證案發現場完整，才沒事先告訴你。」劉文軒說道。

如果，在開始的時候就讓他們進來，就像武琿媳婦那樣，又拍又打又推又晃的，那樣肯定會把案發現場破壞掉。

武瑒玉聽明白了，他娘買的魚，卻毒死他的兩個妹妹。

武瑒玉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娘，他娘怎麼可能會下毒，他要在屋裡下點兒老鼠藥，他娘都要念叨好多回，怎麼會下毒害人呢。

武琿媳婦聽見她兒子說話聲，抱著武月冰涼的身子跑出來，旁邊的人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我女兒怎麼成了這幅樣子，您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武琿媳婦跪在劉文軒的跟前，膝行了兩步，哭著說道：「我們一家人都是老爺家的奴婢，都是忠心的人，您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呀，不然老婆子死不瞑目啊！嗚嗚……」

范豹向前走了一大步，站到她的前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問道：「今天的魚，是你買的嗎？」

武琿媳婦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女兒的死，跟那條魚有什麼關係，「魚怎麼了？」

「你女兒是喝了魚湯中毒的。魚是不是你買回來的？魚是從哪裡買的？賣給你魚的那個人，你可認識？」范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我苦命的兒呀，娘的心肝兒……」武琿媳婦抱著武月嚎哭起來，她把臉貼在武月的小臉上，想把她冰冷的小身子捂熱。

「我的女兒啊！，多乖巧的一個小人兒，小小年紀，會寫字…背詩…講史書，還會繡花彈琴……兒啊！嗚嗚……你讓娘怎麼活啊！怎麼活……」

武琿媳婦嗚咽著，坐在地上絮叨著，哭的眾人心酸不已，無不動容。

武瑒玉抱著頭，蹲在他的身邊，大聲的嚎哭。

劉文軒看著武月的小身子，這個仇他記下了，只要找下毒的人，他會讓對方償命的。

王語嫣拿著帕子，掩口，無聲的哭泣，靜姝抱著她的胳膊，臉蛋兒靠在她肩頭，哽咽不能言。

連翹抱雨墨，雨墨摟著她，兩個人失聲大哭起來，想起另外幾個小姐妹，哭聲更加的悲切了。

碧珠也在哭，只是她找不到人依靠，她轉身伏在牆上，獨個嗚嗚的低泣。

范豹皺起眉毛，他是來查案子的，不是來弔唁聽哭喪的，他招手叫來兩個衙役，讓他們女孩的屍體，從武琿媳婦的懷裡奪出來。

「你們幹什麼？把女兒還給我。」

兩個衙役，把武琿媳婦的雙手扭到身後，將武月的屍身，放到一邊的地上，那裡還躺著她的姐姐。

本欲上前阻攔的武瑒玉，被李九孔摁住肩膀，一時動彈不得，他扭頭怒目瞪著他，李九孔示意他冷靜，現在是官差查案呢。

范豹再次走到她的跟前，沉聲問道：「今天的魚是你買的嗎？魚身上的鶴頂紅是不是你下的？」

「魚……是我買的，毒，我怎麼會下毒，我女兒吃了我買的魚死，對嗎？老天爺吶！嗚嗚……老天爺吶！」武琿媳婦哭喊著。

「你們看那邊……」一個衙役指著西南面的天空。

眾人扭頭看向那邊，那邊的天空被火光映紅了夜空，粗大煙柱升上天空，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才飄向遠方。

劉文軒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讓李九孔過去看看，看是哪裡著火了，回來說一聲。

范豹命令手下，把有嫌疑下毒的武琿媳婦和武瑒玉鎖了，壓回大牢里去。

他要先去著火的地方看看，他要在那裡維持秩序，現在這個時節，很容易引發大面幾的火災，那事情可就大了。

范豹囑咐劉文軒妥善看好屍身，如有必要還要來查驗的。

武琿媳婦哭喊著女兒的名字，撐著身子想要撲到女兒身上，被兩個衙役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

劉文軒把范豹送到門外，目送他騎馬遠去，吩咐小斯去買十口棺材，還有紙錢燈油等物。

劉文軒在前院找了兩間屋，暫時停放棺材，他叫了幾個小斯，把張媽和其他幾人抬出去。

王語嫣回到她的院子里，看著桌上已經冷很久的團圓飯，和一邊地上那五個死去的女孩子，不由得傷心起來。

靜姝勸她不要傷心，對腹中的孩子不好，又說道：「太太回屋歇歇吧，別累壞了身子。」

王語嫣在綉墩上坐下，說道：「我在這裡坐坐，也陪陪這幾個孩子。」

連翹遠遠的站在門口，不敢進院子里去，拉著雨墨陪著她，她的心裡實在是害怕。

碧珠也站在門口，她這會兒懊悔不已，她如果出言阻止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辛澤忽然之間出現在劉文軒身邊，說道：「老爺，天香樓被人燒了，老李武琿在那邊看著。」

「傷的人多嗎？」劉文軒看著兩個小斯把武月抬了出去。

辛澤說道：「還不知道，據在下看，樓里的姑娘都在外面街上站著呢。」

劉文軒苦笑了一下，這還真是不想給他喘息的機會啊！

他轉身帶著其他兩個小斯，去抬那五個女孩子。

更深夜靜的時分，李九孔才風塵僕僕的回來，他進了院子，見一側的房間里燈火通明，就走了進去。

房間中一溜放了五個棺材，劉文軒坐在一旁，支著腦袋閉目養神，他這也算是為死者守靈了。

「老爺。」李九孔進來，喚了一聲。

「嗯，有事說吧。」劉文軒睜開幽深的雙眼，看向站在門口的李九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