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剝絲

雨墨放下張媽的屍身，跑了過來，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院子里，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就成這樣了。

那幾個女孩子，又掙扎了幾個呼吸，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辛澤站起身，沖著劉文軒搖搖頭，說道：「都死了。」

連翹嚇的臉色慘白，哇哇大哭，她渾身顫抖著，抱著同樣抖個不停的碧珠，嘴裡喃喃道：「都說了不讓她們偷喝，她們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李九孔帶著幾個小斯進來，看到這幅場景也被驚到了。

劉文軒叫李九孔去官府報案，讓官府來查案緝兇，又讓人去前面看著進二院的門，不許放武琿媳婦進來。

劉文軒轉身去找王語嫣跟靜姝，她們兩個見雨墨跑去正院，就停在張媽的屍體邊上，守在那兒。

「那邊院子里怎麼了？」王語嫣見劉文軒過來，遠遠的就問道，她們也聽見叫聲了，也想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讓院子里的小丫頭叫起來。

劉文軒走過去，在張媽的身邊站住腳，說道：「山竹她們幾個喝了魚湯，都死了。」

劉文軒伸手攬住王語嫣的腰肢，把她摟進懷裡，抬起手擦了一下她臉上的淚痕。

王語嫣把頭藏到他頸窩裡，小臉在他的衣服上蹭蹭，把臉上的淚痕擦掉。

靜姝驚呼出聲，趕緊抬手掩嘴，怎麼會這樣，這才多大會兒的工夫呀！家裡就死了這麼多人。

劉文軒讓靜姝把王語嫣帶去她住的院子，他要在這裡等著官府的差役。

王語嫣不想走，她要留下，留下來和他一起面對這一切。

靜姝鬆開扶王語嫣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在他們身邊總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她看著被劉文軒摟在懷裡的太太，羨慕的什麼似得。

她也好想被他那樣摟著，她也是漂亮的女孩子，爺為什麼就看不見呢！前幾天，她被碧珠推進池子里，她的身子，被他抱過也看過了，可是隔天，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靜姝想著過後幾天，劉文軒或者王語嫣會和她說，收她做妾的事兒，可是都過了許多天了，也不見他們來說，像是忘了。

靜姝看著躺在地上，身體已經涼透的張媽，她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怎麼還想這些羞人的事兒，靜姝的臉上羞紅起來，低下頭，不敢抬起來了。

過了片刻，府衙的捕頭范豹，帶著一班衙役來到劉家。

李九孔領著他們先去了正院，劉文軒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查驗屍體了。

王語嫣和靜姝跟在他的身邊，雨墨和碧珠站在院門外面，等著官差盤問。

連翹這會兒已經不哭了，木獃獃站在雨墨碧珠的中間，兩隻手緊緊的抱著雨墨的胳膊，這樣她才不會癱到地上去。

沒過多久，仵作就把屍體和桌上的食物查完了。

仵作把查驗的結果稟給范豹，他說道：「死者都是種了鶴頂紅的毒，在桌上的魚湯裡面也有鶴頂紅，其他的菜里沒有毒。」

范豹聽完仵作的話，就看向劉文軒問事情的發生前後。

劉文軒從吃飯的時候開始說起，到奶娘張媽在外頭喊他，他出來看，再到他聽見叫聲，從廚房那裡跑過來查看的前後，一五一十說給范豹聽。

范豹聽他說完了，也著實嚇了一跳，他看到這裡的情形就驚到了，沒想到那邊還有幾個死人。

范豹指著院子里，被排在一起的五個人，問劉文軒，說道：「有誰看到她們是自己喝的湯，還是有人讓她們喝的？」

劉文軒指了一下碧珠和連翹，說道：「當時，只有他們在這裡。」

范豹轉身，看向雨墨她們三個人，指著雨墨說道：「你先說。」

「我不知道她們五個人，是怎麼回事，張媽喊老爺的時候，我就跟我們老爺出來啦。」雨墨臉色慘白的說道。

「老爺他們出去后，山竹先喝了一勺魚湯，然後她們幾個都去舀著喝，我讓她們不要喝她們都不聽，她們就……」

連翹說不下去了，她又放聲大哭起來，她們要是聽她的話，不去喝魚湯，也就不會死了。

「你和她在一起，她說的有哪裡不對嗎？」范豹眯起眼睛盯著碧珠問道。

碧珠被他盯的心裡發毛，她點頭說道：「對對……就是這樣子的。」

「你比他們都大，你為什麼不去阻止他們。」范豹說道。

「我我……」碧珠看看站在不遠處的靜姝，又看向劉文軒和王語嫣，說道：「我不是伺候老爺太太的丫頭，我說話她們不會聽的。」

范豹終於聽出不對勁來，她們都多次提到「老爺」這個詞，他轉身看向劉文軒，問道：「不知閣下是哪位老爺？」

李九孔沖范豹拱拱手，說道：「這是我們劉文軒劉老爺，今年春試的舉子。」

「失敬失敬。」范豹趕緊向劉文軒抱拳，又說道：「那咱們去看看，另外幾個死者吧？」

劉文軒抬手做請，范豹留下幾人守在這裡，帶著仵作和其他的衙役，跟劉文軒去了廚房。

仵作依次檢查看廚房裡的幾個死人，又在一個鍋里找到了剩餘的魚湯，他在案板上和一把菜刀上，查到了鶴頂紅的痕迹。

「那條魚是誰去買回來的，你知道不？」劉文軒小聲問身邊的王語嫣。

「好像是武琿媳婦去買的。」王語嫣小聲說道。

仵作又在廚房裡找了一遍，在一處水窪里，也查到了鶴頂紅的痕迹。

仵作查看完，走到范豹的身前，說道：「我猜測，那條魚在買回來以前就有毒了，我只在煮魚的鍋里，案板上菜刀上和那個水窪裡面，找到了鶴頂紅的痕迹。」

范豹問道：「魚是誰買回來的？可認識那個賣魚的人？」

「魚是武嬸子買回來的。」雨墨說道。

「武嬸子是哪個？可與諸位有怨？」范豹從劉文軒開始，逐一掃視了一遍，又挨個兒掃視回來。

「武嬸子不在這裡，她住在前院的倒座房裡。」王語嫣說道。

王語嫣接著說：「我們和武嬸子相處的很好，並沒有什麼嫌隙，恩怨。」

劉文軒指指廚房裡面，說道：那兩個女孩子就是武嬸的女兒。」

「噢」

范豹扭頭對著兩個差役，說道：「你們兩個，去把那個武嬸子帶來吧。」

兩人應聲，轉身朝外面走去。

李九孔在前領著他們出去，去前院找武嬸子。

范豹又向劉文軒詢問了一下，武嬸子的家庭情況，和一些瑣碎事兒。

劉文軒把武琿一家五口人，是別人送給他的，毫不避諱的告訴了范豹。

范豹聽他說完，摸著下巴上一撮小鬍子，陷入了沉思。

「武月……靈兒……」武琿媳婦哭著喊著，一路上踉踉蹌蹌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