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不測

眼前的算命先生喬可還真的不知該如何來形容，她在腦海里拚命地搜索能用的辭彙最後也才得出了這麼幾個結論，而且還全都是問句：「古代人？穿越了？劇組？」

這位算命先生一頭烏黑色長發披肩，面帶白色狐紋面具，外著青龍紋月白道袍，腰掛紫青玉翡翠葫蘆，腳踩深黃色半尺木屐。

這是算命的？這分明就是神仙電視劇裏面演的仙人嘛！眼前這位算命先生完全顛覆了喬可印象中那些，禿頭、瞎眼、墨鏡老頭的算命先生形象。

「不是吧？你是算命的？該不會是古代人吧？還是穿越了？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劇組派來的對吧！」

瑤瑤特別活躍一下就衝到對方眼前盤問起來，特別是喬可聽到瑤瑤問的那幾個問題時整個人更是頓時無語起來。

「小姐，若是想測卦還請先去排隊。」

「算命先生」緩緩掃視了喬可和瑤瑤一眼，卻平平無奇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喬可從聲音中能聽出對方似乎年輕得過分，沒有半點四五十大叔的深沉之感，年紀如此輕輕怎麼會到處招搖撞騙呢？

「唉！」

深深地嘆了口氣后，喬可的小臉終於嚴肅了起來。

「先生，你的攤位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這裏的營業了。」

「小姐，混口飯吃，還請海涵！」

「我可以給你錢。」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這麼說，你就是不想走嘍？」

「明知故問，然也！」

「你就不怕我打電話叫城管收了你這攤子嗎？」

「不明覺厲，請便！」

「你．．．」

喬可雙臉氣得通紅，三五句對話下來，她這才發現對方完全就是個無賴，自己的規勸和威脅對這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被對方逼得詞窮了。

喬可傻了眼，除了浩雨以外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講話。

這個「算命先生」真是難以對付，戴着個面具，她根本就看不到對方的神情，要知道她從小到大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察言觀色，她不知道用這個能力應付了多少難對付的人，眼下這個「算命先生」不僅面不露真顏，說話語氣更是平平淡淡，這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喬可在心中腹誹道。

說着喬可氣勢洶洶地坐了下來。

「到底怎樣你才肯離開這裏？」

誰知「算命先生」絲毫不懼怕喬可的氣場，反倒目光深邃地望了她一眼。

不得不說對方的這一眼的確震懾到了她，在與對方目光短暫交接的一瞬間，她竟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自己內心深處的靈魂都被對方看透了一般。

「這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喬可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好吧，既然小姐有為難之處，那麼我就此做個讓步吧！」

「真的！」喬可聞言一喜，心裏面卻腹誹道：「哼，算你識相！」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貧道歷來變點出卦都有個規矩，那就是只有在錯卦的時候才會移位。所以，很不幸，貧道今日的每一卦都算得很准，所以小姐要想讓我移位，還需等到我算錯卦的時候再說吧！」

喬可聞言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心裏面更是無數次狂吼道：「你這個無賴，騙子，要飯的！快給我滾到別的地方要飯去，別在這裏給老娘耍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

「誒誒誒！等等！你怎麼知道你今天測的卦象都是對的呢？」

瑤瑤見勢不妙連忙插了一句。

「客人說的。」

「說不定客人都是為了迎合你呢，畢竟這種東西大家都只是為了娛樂，誰會在這方面吐什麼真言啊！」

「既然小姐這麼說了，那麼貧道就只好為小姐先算上一卦，小姐若是覺得我算的不準，在下立刻收攤走人！」

「誒？好好好，你來給我算上一卦，看到底準不準！」

瑤瑤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趣，說着便要湊了上去。

「我來！」

這時喬可猛地一拍桌子，嚇得瑤瑤吐了吐舌頭又慌忙退到了一邊。

「可以是可以，不過貧道這裏有一個規矩！」

說着「算命先生」頓了一頓繼續講道：「在下平日裏算卦有三不測！」

「三不測？」

「沒錯。一不測過去，二不測未來，三不測生死！」

「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這三個都不測，那你還能測些什麼啊？你這不是明顯耍無賴嗎？」

多嘴的瑤瑤一聽這話立刻唏噓道。

「小姐無需心急，除了這三樣不能測以外，能測的東西其實還是很多的，比如說吉凶之兆啊，人心啊之類的。」

「人心？」

喬可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臉上卻滿是不解之色，剛想開口問些什麼，旁邊的瑤瑤搶先不滿地問道：「吉凶都能測，生死為什麼不能測？我覺得吉凶可是直接關係着生死呢，沒什麼區別。哎，臭道士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們啊？」

「錯了！吉凶是命數，生死是定數，人可改命，但命不定生死！」

「那過去未來為什麼不能測呢，這些又和你剛剛說的有什麼聯繫？」

瑤瑤還是有些不死心，乾脆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剛才說了，人可改命，未來之事虛無縹緲，貧道怎麼可能算的准呢！至於過去嘛．．．」

「過去怎麼了？」

「過去之事已成定局，所以測出來也毫無意義，徒傷錢財罷了，我這也是為客人着想罷了！」

喬可不禁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你這也算理由？」

「你今天就給我測我的過去吧，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測得準不準，至於費用嘛，本小姐根本不在乎傷不傷財，你儘管測就好了！」

到了這個時候喬可的小姐脾氣也總算是忍不住了，今天碰到這樣羅里吧嗦還不講道理的人，任是她平時脾氣再好此時也要翻油瓶，不然別人還當真以為她好欺負！反正她已經想好了，只要這「算命先生」一會兒講得有半句不對，她立馬就命令保安趕人！

「算命先生」沉默良久，顯然對於喬可的這個要求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好吧，既然小姐有求，那麼貧道就此破一次例吧，不過一會兒小姐記得要多加一倍卦錢，因為貧道破例就可能會遭受小禍．．．」

「誒呀！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羅里吧嗦了，我家可可從來都不差那幾個錢。」

「好吧，小姐先將生辰八字報上來吧！」

「生辰八字？」

喬可臉色一愣。

「不用擔心，我只需要小姐生辰八字的前一半就行了，小姐只需報出陰曆的出生年月，我自可用干支紀年法替你將它轉換成生辰八字。」

聽明白后，喬可大方地報上了自己的出生年月，緊接着便見這「算命先生」在一塊不知從哪裏取出來的長條狀木牌上，用墨筆寫下了「癸酉丁卯」之類的字樣，就這樣還不算完，對方一邊指著那些字樣掐算着什麼，一邊還在旁片一個紋滿文字的八卦樣羅盤上仔細地尋找着什麼，似乎要是再細一些就能從上面扯出一隻螞蟻一般。

看起來有模有樣，但喬可的內心可是十分不屑的，在她看來，這些伎倆不過都是用來招搖撞騙的手段，她一個堂堂千金大小姐，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怎麼可能會被這種手段矇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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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過去后，些許是喬可等得有些不耐了，又或許是她已經受夠了對方這種找螞蟻的舉動，當即便想出言催促幾句，不想對方這時也恰巧抬起了頭。

「算好了？」

喬可冷哼了一聲。

「算好了。」

「算命先生」同樣不緊不慢的淡淡回道。

「那說來聽聽吧！」

「嗯，小姐乃是天煞之命，所謂天煞既是孤星之意，因此小姐年幼孤苦，早年喪母，先天不足，但後天卻得以彌補．．．」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喬可臉色陰沉，冷冷地盯着「算命先生」，那目光似是想殺死對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