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南城
楊菲蘭正在小院練武。劉化興和向斌全在一聚精會神地欣賞著。
黃海峰忽然從外面跑進來，沖楊菲蘭說道：「別練了，咱們去南城!」
楊菲蘭就似沒看著他一樣，繼續練習。
黃海峰焦急地說道：「別練了，現在啥時代，武功有什麼用，現代人練的都是腦子，腦子決定一切的年代，你把功夫花在練武上有什麼用?」
他話還沒說完，楊菲蘭已飛起一腳踢向他的頭。他一急，身子便本能地向後仰去。
他也算是愛鍛煉的人，但楊菲蘭卻不收住去勢，順勢一帶，腿一降，腳尖已壓到黃海峰胸上，輕輕一用力，他便仰天倒地。
好在楊菲蘭迅速變招，伸出另一隻腳，在黃海峰的頭觸地之前勾住了他的頭。
他的頭雖然避免了與地板的接觸，但屁股卻遭了殃，一時痛得呲牙咧嘴，大叫不已。
「腦子再有用，磕在地板上也是會痛的，練功卻可以有效地避免這一點，你說有用沒用?」楊菲蘭得意地說道。
「該頭痛的是你，你妹妹又上熱搜了!」黃海峰道。
一聽到妹妹，楊菲蘭的神情立即就不淡定了，腳上一用力，黃海峰已立在地上。
「我妹妹又弄出什麼事來了?」楊菲蘭問道。
「你妹妹在南城出了車禍，原因好象是承不了輿論的壓力，駕車企圖自殺，被人救起，現在正躺在醫院重症室，昏迷不醒，」黃海峰道。
「怎麼，我怎麼沒看到?」劉化興說著進屋打開電腦，仔細一看，不要說楊四秀沒上熱搜，連與楊四秀有關的也撤了個差不多。
黃海峰道：「我明明看到報道才來的，怎麼沒了?」
向斌全看著黃海峰，有些憤怒地說道：「知道你與我蘭姐不對付，但你拿這種事來嚇人也太過了吧?」
楊菲蘭看著黃海峰，表現得卻是十分地冷靜，說道：「知道你不是那種在我面前胡言亂語的人，你真看到過那樣的報道?」
「當然，老爺子晚上過生，我為你連生都不為老爺子做了，怎麼會沒看過?」黃海峰說著摸摸頭，又道：「但為什麼又沒有了呢?」
「連講你的也沒有了，就連不好的評論也沒有了，」劉化興的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又道：「傳說中的買熱搜出來了，在傳媒界，有一種存在叫錢嘴子，錢嘴子用錢操控新聞，用錢買需要的東西，同樣用錢吃下不想要的東西，這明顯是錢嘴子在操作，黃律師說的肯定是真的，錢嘴子出錢買下熱搜了。」
「買熱搜，還有這種操作?」楊菲蘭覺得很意外。
「所謂傳媒平台，實質如同菜市場，搞平台就是如生意，搞媒體的人把自己寫的東西放在平台上買，管理權在菜市場管理人手中，是放在人流量大的檔口還是沒人光顧檔口，全是他們說了算，只要有人給出足夠的金錢，下櫃一種商品又算什麼?生意人利益至上，又怎麼會去在意什麼媒體正義?」劉化興道。
「平台這麼做，豈不是比水軍還可惡?」黃海峰道。
「平台就是媒體人的主宰，聽說過'敏感詞'這一術語么?這意味著每一個平台對出現在文章中的一個字都存在著掌控權，水軍再牛，平台不放水也成不了軍，老闆為想為某個人或產品造勢，給平台一筆錢，平后只需在後台發個公告或是搞個徵文，甚至連五毛錢都不用出，便有大把人湧上去，在瞬間將老闆的需要弄成熱門話題，掙五毛錢的水軍豈能跟媒體平后比?」劉化興說道。
「媒體這壇水還真深!」黃海峰道。
「如果我妹妹是污陷的，有朝一日我找到我妹妹被污陷的證據，能證明法官的結論是錯判，我可不可以要求法院賠償我妹妹的損失，追究任憑謠言在平台擴散，對平台言論有絕對操控權的平台的責任?」楊菲蘭忽然問道。
「理論上當然可以，自媒體平台實際就是傳統報刊的代替品，傳統報刊發布有損公民個人利益的不實內容時，撰稿人要負責，報刊也要負責，自媒體平台當然也應該為它發布的內容負責，只是你一下將矛頭對準法院，自媒台平台和作者，這也太難操作了吧?」黃海峰道。
「只要有法律依據，難操作也要操作，媒體為王雖然是現實，那些只顧著平台利潤，不知道何為媒體正義的平台最多也就是個山大王，每一個公民的合法權益都法律保護，如果我妹妹真的在鬧自殺，參與造謠的媒體人和那些為造謠者提供傳播途徑和場所的平台當然得負責任。」
楊菲蘭很是堅決地說道。
劉化興聽了這話，有些發愣，隨即摸摸頭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搞媒體是一件有風險的事?」
「新聞自由並不是指造謠自由，不造謠，傳謠，為造謠者提供傳謠場地，就不會有風險，」楊菲蘭道。
「對對對，造謠者是賭鬼，讓造謠言論擴散的平台就是賭場老闆，如果造謠者是嫖客，容留造謠言論存在平台就是雞頭，為不實言論發公告，搞徵文的平台就是強迫婦女的雞頭，事實上，賭場老闆和雞頭的社會危害性更大，所以法律對他們的打擊力度也更大，我聽來聽去，怎麼覺得不良的媒體平台更不是個玩意兒?」向斌全說道。
「不是玩意兒的東西都得踩在腳下，反正有法律為咱們撐腰，對不對，黃律師?」
楊菲蘭看向了黃海峰。
黃海峰看看楊菲蘭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縮縮脖子，然後才說道：「你這話說得有些霸氣側漏，但我總覺得這話得由男人說更好一些?」
「我妹妹的事很明顯帶著蹊蹺，但我看到的卻是一片罵聲，為何沒見到一個男人出來質疑一句?我總覺得現在的男人大多被錢壓彎了腰，顯示不出什麼霸氣，我這個女人當然要霸氣一點了，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在一般情況下是溫柔如水，如果真挺起腰來，恐怕也不會輸給哪個男人?」楊菲蘭道。
「好吧，我打不過你，所以我承認你有理，收拾一下，咱們去南城吧，畢竟你妹妹可能真的是受重傷了，不想留遺憾就快點動身，」黃海峰道。
楊菲蘭看看黃海峰，臉上終於露出溫和的神色，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男人其實挺不錯。
但她很快就將這個念頭從心底驅逐，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說道：「好吧，咱們去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