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蕭氏王朝9
念斟到底是誰？
他能出現在我夢裡，又與沈慶天勾結，還會莫名地出現在小哥哥打仗的地方，說明他就是沖著我和小哥哥來的。
所以我夢裡那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他是來禍害蕭氏王朝，同時也是來殺我的。
可我與他從未謀面，哪兒結來的怨？
眼下無論如何，我得馬上找到小哥哥。
師父道行高，他向來不怎麼管蕭氏王朝皇族的事情，此次專門讓大白給我送信，肯定是看到了很嚴重的後果。
只是京都城的東南西北四門都被陣法堵著，我壓根就出不去。還是要找到那個念斟才行，讓他把陣法收了。
可哪兒去找他呢？
我記得兩次遇見他都有莫愁在場，莫非……？
再次來攬月樓，老鴇子對我十分熱忱，昨日莫愁雖沒找到良人，但也白白得了五萬兩銀子，京都城一般王孫公子絕無這般闊綽。
我直接給了老鴇子五百兩銀票，讓她把莫愁叫過來。她拿著銀票歡喜得很，立即就讓小廝去通知莫愁了。
我在勾欄外找了張椅子坐下，樓里的姑娘們聞訊全都涌了出來，在二樓上對著我搔首弄姿搖手絹。
我今朝沒心情逗她們，便捏了捏眉別開了頭。
不一會兒，莫愁就匆匆來了，看到我又是一臉委屈的樣子，「七公主這是還沒戲弄夠奴家，又來砸奴家場子了嗎？」
「打擾莫愁姑娘了，番邦進貢的蜜餞，你嘗嘗看好吃不。」我把皇后賜給我的一罐子進貢蜜餞給了她，這才得了她一笑顏。
她咬了個蜜餞喜滋滋道：「七公主有事說事吧，看你也不像是來找奴家風花雪月的。」
「……」
果然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女人，知道我是有事相求。於是我就不客氣了，小聲道：「莫愁姑娘，我跟你打聽一個人。」
「嗯？」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念斟的人？或者……他長得十分英俊，時常戴一頂墨玉發冠，大約比沈月熙高一些。」
我怕莫愁聽不明白，用指尖沾了點茶水，迅速畫了一下念斟的樣子，大約有七八分的相似。
莫愁盯著畫略一思索，遲疑道：「七公主說的可是紫雲神君？」
「……紫雲神君，這又是何方神聖？」
「奴家也不知道紫雲神君是哪一路神仙，但城外的十里坡有他的宮觀，跟你形容的人有些相似，只不過他是一身紫色錦袍。」
如果真是神君，就能解釋他何以會出現在戰場中和我的夢裡了。
照這麼說，他就是為我和小哥哥而來？
莫愁又道：「紫雲神君的宮觀香火很旺，奴家及笄之年去拜過一次，後來就經常夢見他給我講陰棺娘子的故事。」
我頓時大驚，「所以你之前說書的內容，都是他給你說的故事？」
「沒錯啊！」
所以這念斟和紫雲神君是一個人么？
他一個神君屢次三番接近我作甚？還在京都城布了四個陣來困著我，明顯像是刻意跟我作對似得。
我雖然是修行者，但距離成仙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跟他有著本質的區別，他接近我做什麼呢？
不管了，先試試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於是我把莫愁約了出來，懇請她去紫雲神君的宮觀幫我帶個信，她挑著眉瞅我很久，幽幽道：「請攬月樓花魁辦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她遲疑道：「奴家想請沈公子吃個飯，還望七公主幫個忙。」
我一愣，「你……看上他了？」
「奴家一個煙花女子，怎能有資格喜歡沈公子，只是奴家未曾選到良人，嬤嬤定會再尋日子讓奴家選，與其把第一次給不喜歡的人，還不如……」
我頓時就明白了莫愁的心思，同時也覺得可悲，於是就答應她等事情處理好之後，定會幫她這個忙。
莫愁也是個爽快的人，當即帶著我給的符籙去了城外的紫雲神君宮觀，讓她燒在紫雲神君的神像前即可。
緊接著我立即回了府邸，換了一身男裝，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袱，裡面裝著我所有精心製作的符籙和法寶。
而後我就在宅院里等著念斟出現，或者，應該叫他紫雲神君才對。
一直等到入夜，這傢伙也沒出現，我不免有些焦慮，明明感覺到莫愁是燒了的。
小豆子他們聽得我要出遠門，一個個都不睡，在我身邊絮絮叨叨，「七公主，邊關多險惡，你可千萬別被人搶去當壓寨夫人了。」
「是啊主子，聽說那邊的人可丑了。」
「主子，乾糧帶夠了嗎？不夠奴才再去準備些。」
「七公主，實在扛不住就回來，奴才們也不會笑話你。」
一個個把我當紙老虎似得，我狠狠瞪了他們幾個一眼，道：「屁話少說，你們在家裡把自己照顧好就行，本公主乃蕭氏王朝第一修士，會怕那些阿貓阿狗？」
語音未落，一聲「呵呵」自門外傳來，緊接著就看到念斟直接穿門而過，快步流星地朝我走來。
這次，他穿了一件紫色雲紋錦袍，十分俊逸。
我擺了擺手讓小豆子他們退下，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念斟，「本公主是叫你念斟好，還是叫紫雲神君好呢？」
他睨我眼，伸手從我臉上拂過，把我幻術破了才道：「都行，本君無所謂。」
「紫雲神君這般處心積慮接近本公主，到底是有什麼事？」
念斟挑著一邊眉道：「你叫本君來，就是問這個？」
我冷冷道：「本公主要出城去找小哥哥，還請你把陣法破了。
「修者不能亂凡人綱紀，你可曉得？」
「這本公主可顧不得了，誰傷害我小哥哥，那就是傷害本公主我，定要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念斟意味深長地看我眼，又昂頭看了眼天色道：「蕭氏王朝氣數已盡，你那小哥哥想必也撐不了幾日了。」
我臉一沉，陰惻惻道：「你作為神仙卻在人間作亂，本公主看你也是氣數已盡。你趕快把破陣之法告訴本公主，不然我就召請神符上天庭告你。」
「呵，本君算怕了你，這就帶你出城。」
念斟忽地轉身，背著手快步流星離開了，很快沒了影子。我騎著大白飛快追了出去，一直到城門口都不見他。
我小心翼翼朝城門走過去，發現已經不被陣法禁錮。於是我一拍大白腦袋，它飛身就衝出了城門。
大白雖為修行，但在道觀時我時常給它丹藥吃，腳程特別快。我捻了個手訣給它加持，它飛奔起來就成了白晃晃一團。
在路過紫雲神君宮觀時，我彷彿看到一團大火從殿堂裊裊升起，直衝雲霄。
耳邊隱約又傳來念斟的聲音，「七兒，你一定忘記了是你把他推下誅仙台，他恨你都來不及，怎會愛上你？你會後悔的，很快！」
我心繫小哥哥安危，也顧不得去想念斟到底說的什麼意思，只是心中那份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我和大白披星戴月地趕了五天五夜，總算來到了與吳國交界的邊關漠河郡城，這是蕭氏王朝最邊緣的一個城。
這兒的天是血色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以及滾滾硝煙的氣息。
離城兩里地時，遍地都是擺放整齊的屍首，這是蕭氏王朝的兵。
因為天氣炎熱，屍體已經腐爛，滿身都是蛆蟲和蒼蠅，還有些被野獸啃了，五臟六腑全都露了出來，著實慘不忍睹。
我遠遠環視了一眼，這一地死屍起碼不下上萬人。
於是我打了個結印罩住我和大白，這才免於被蒼蠅群攻的危險。
一直到城門下，我都沒看到一個活人，緊閉的城門前還有幾個死人，身上還插著羽箭，是要進城卻沒能進得去而死去的士兵。
我抬頭望了眼城樓上，寫著「蕭」字的帥旗已經破爛不堪，上面沾滿了血跡。幾個無精打採的士兵杵在上面，一副隨時都可能死去的樣子。
小哥哥這是……戰敗了么？
我走到城門下朗聲道：「勞煩軍爺開一下城門，在下封七公主之命前來拜見太子殿下！」
城樓上幾個士兵齊刷刷朝下望了一眼，沒有做聲。
我正待再喊時，卻看到一抹紅紗從城牆上飄過，緊接著沈漓那顆腦袋就冒了出來，她低頭沖我陰惻惻一笑，喝道：「來人，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