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事

「阿成他們出去了，還沒回來」。

秦楚猶豫的看向秦瑞軒。

「我會派個人留下來同他們說一聲」。

「表哥同我們一起走么？」郭蓉一臉祈盼的問。

秦瑞軒搖了搖頭：「我還有事，就不同你們一起了」。說著將兩人送上馬車，直到看著人走遠，自己也轉身離開。

馬車骨碌碌的往前行駛著，沒有走出多遠，郭蓉同自己的婢女低聲說了什麼，婢女輕輕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將馬車叫停。

「實在抱歉，我家小姐還有事要辦，不若秦老闆就在這裡下車吧」。

秦楚看向說話的婢女，又側頭看一眼郭蓉，竟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挑釁和警告。

想到秦瑞軒，秦楚恍然。顯然解釋是無用的，況且身體上的不適也讓她懶得開口。朝著二人點點頭，秦楚慢慢的挪下馬車，腳剛剛著地，突然聽見車廂內的婢女吩咐一聲：「走吧」。

車夫揚起馬鞭，馬兒一下子朝前行去，秦楚來不及站穩，被帶了一下，直直的朝一側倒去。為了避免傷到肚子，手肘和膝蓋齊齊的嗆到地上。因為這個摔倒，肚子更加疼了幾分。

然而，車上的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繼續骨碌碌的朝前行去。

「讓讓，讓讓——」

秦楚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去到一邊，迎面又飛馳過來一輛馬車，車夫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看著到了近前才注意到秦楚，一面慌張的去嘞韁繩，一面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

就在秦楚唬得以為自己就要碾車下，一屍三命時，旁邊突然伸出一隻胳膊，將她拽到了安全地方。

「多謝」。忍受著腹痛，驚魂未定的秦楚來不及去看那人的模樣，先開口朝對方道謝。

「怎麼這麼不小心，可有哪裡不舒服？」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楚嚯的側頭，一臉驚訝道：「季大夫？」

季雨晴笑眯眯的朝著秦楚點了點頭，她也覺得世界真的很奇妙，即使換了個地方，兩人竟然也能偶遇。

還不等季雨晴開口，先前急慌慌駕著馬車的那個車夫已經勒停了馬車，側著身子回頭對著秦楚吼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找死也別髒了我的車！」

「張伯，發生了何事？為何突然停下不走了？」

一道柔柔的女生傳來，秦楚側頭去看，車簾被掀起，一位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探出頭來。密合色衣衫映襯下，五官不是很精緻，但組合在一起，就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美。美的毫無攻擊性，卻又讓人一眼就能記住。

「此女傅依依……」系統發出聲音，將她所有的信息都說了一遍。

秦楚恍然，目光越過她的肩頭，正好對上傅霏霏看過來的目光，二人同時皺起眉頭。

想到前段時間楊曉蘭所說，傅霏霏放在秦楚身上的目光不經意下移，當看到她高高凸起的肚子時，眸中寒光一閃，微微眯起眼睛。

「稟告大小姐，是……」車夫恭敬的對著傅依依彙報情況，傅依依聽后，再次看一眼秦楚，低聲道：「算了，我有事著急，你快趕車吧」。

說罷，放下車簾，對著傅霏霏抱怨道：「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可不可靠，真想不明白，這麼冷的天，秦瑞軒過來這裡做什麼……」

隨著馬車的行駛，聲音逐漸遠去。

「嗯……」

不知道是剛剛受了驚嚇，還是這幾日她一直因為憂心楊正明的事情休息不好，肚子里的兩個寶寶這次終於鬧了脾氣，不知道是哪一個，突然狠狠的踹了她一腳，只感覺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你沒事吧？前面不遠就是我們家開的醫館，要不還是去那裡我給你檢查一下吧」。季雨晴看著她痛苦隱忍的表情，開口提議道。

秦楚不敢大意，勉強點了點頭，由季雨晴扶著，兩人慢慢的朝醫館方向行去。

「幾個月了？」季雨晴開口，幫助轉移她的注意力。

「五個月了」。不知不覺離開楊正明已經快三個月了，此刻若是有他陪在身邊，該有多好。想到這些，秦楚的心有些悶悶的。不想讓外人看出端倪，抿著嘴垂眸。

「看你著肚子不像，我還以為至少七八個月了呢」。季雨晴笑。

「是么。」秦楚淡淡的回道：「之前大夫看過說是雙胎，所以才會比旁人的大些」。若是楊正明知道她懷了雙胞胎，不定要高興成什麼樣子了。

想到他剛剛得知她懷了身孕的時候，恨不得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一般。聽王通事後調侃他，當天訓練結束，到底忍不住同王通分享喜悅，低聲說了一句：「我要當爹了」。聲音里地隱隱不無炫耀的成分。

結果還不等王通開口，被手底下的兵士有耳朵尖的聽了去，「哄——」的一聲，大夥跟著一起鬧起鬨。

楊正明難得沒有板著臉，反倒豪氣的開口允諾，若是生了兒子，給全軍的人改善伙食。

因為這個，她還跟他鬧了脾氣，說他重男輕女。弄得楊正明一臉委屈：「我這不是沒好意思。若是生了女兒，自然不好張揚，哪裡像皮小子，我放在手心裡疼還來不及呢」。

想到他當時生怕有人惦記一臉緊張的表情，秦楚忍不住抿嘴笑起來。只是這笑還未成型，很快又消失不見。

「到了」。隨著季雨晴的提醒，秦楚抬頭去看，一間不大的門面，上下兩層，漆黑的匾額上回春堂三個字很是低調。

正是初春，乍暖還寒，醫館里求醫問葯的人很多。季雨晴怕她受到傳染，徑直帶著人去了樓上。

「樓上基本上都是大夫和夥計們的休息區，畢竟若是忙起來，是不分晝夜的」。季雨晴一邊說著，一邊將人讓進一個房間。

房間很簡單整潔，是季雨晴留做休息的地方。

讓秦楚坐下之後，季雨晴開始為她診脈，原本秦楚覺得不過是例行檢查那種，儘管身體不適，但多數情況也是因為胎動引起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一點一點提了起來。只見季雨晴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表情遲疑著讓她又換了只手腕。

「季大夫，可是有何不妥？」上次出現這種情況的，還是她剛剛被診為有孕的時候。如今這般，她心裡實在沒底。

季雨晴搖了搖頭，躊躇道：「這個不好說，你這種脈象我實在沒見過，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這樣說，秦楚的心裡更加沒底，愈發著急道：「可是孩子有何不妥？」

季雨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一定對秦楚造成了困擾，趕忙解釋道：「這個應該不會，只是我總覺得你的脈象雖然與其它懷有雙胎的女子相似，卻又隱隱有些不同，只可惜我父親一早進宮為貴人診脈去了」。

季雨晴有些可惜的說。她的父親是宮中御醫，尤其擅長婦科。

「不然這樣吧，待我父親回來，我先同他說一聲，明日你還來這間醫館，我讓他給你好好看一看」。

「還要麻煩伯父，真是太感謝了」。想到季雨晴父親的身份，秦楚十分感謝的朝對方道了謝。

「我父親本身也喜歡鑽研一些疑難雜症，這個不算什麼」。季雨晴搖頭，想到大伯父和堂哥他們信中提到的事情，一拍額頭，看向秦楚道：「瞧我這記性，前兩日我伯父他們一家來信，信中還提到了你夫君楊……」

「真的？！」秦楚的眼中瞬間迸發出極亮的黃，抓著季雨晴胳膊的手指彷彿要嵌進她的肉里。

「信里都說了什麼？」她的心跳不自覺的開始加快，甚至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你別急，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情緒波動太大」。

雖然對著秦楚說她的身體並無大礙，但其實就她剛剛的診脈已經看出她胎位不太好，隱隱有流產的跡象，但怕她思慮過重，原本還想著尋個借口下樓的時候為她抓點安胎藥。

「你快告訴我，他們信里說了什麼？」

一心想要知道楊正明的情況，秦楚焦急的催促道：「我夫君如何，他，他還好么？」

「他……」看她如此著急的樣子，顯然對一切都是一無所知。季雨晴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這件事，還不如等她情況穩定一點再說。

「他，他可是……」秦楚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面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看到她的猶豫，瞬間一顆心沉到谷底，面如死灰。

突然肚子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她雙手撫上肚子，心中的痛比身體上的痛更勝過千百倍。

「你別胡思亂想」感受到她周身氣息的變化，季雨晴趕忙開口解釋道：「你夫君他，他並無生命危險，只是受傷嚴重，人才清醒沒多久，不過你放心，有我伯父和堂哥在，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並無生命危險……

這幾個字如同帶了魔力，讓秦楚原本墜入冰窖的心如同得到春雨滋潤的乾涸已久的土壤，瞬間沖滿生機。

「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還活著？」秦楚屏息凝神，雙目炯炯的盯著季雨晴，生怕從她嘴裡聽到一句她不想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