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故人

兩個挨了訓斥的小丫鬟縮了縮脖子，看著大丫鬟進去，其中一個忍不住撇了下嘴角：「誰不知道秋菊姐姐一心想要伺候少爺，若是少爺真有那個心，她也不至於二十幾歲了，還在老夫人身邊當差」。

「噓——」另一個小丫鬟趕忙噓了一聲：「你不要命了」。

另一個會意，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了嘴。

「我的軒兒，快到祖母這兒來」。秦瑞軒幾人剛一進入室內，秦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招手，讓人到身邊去：「我非要說說你父親，幹嘛給你安排那麼多事情做，祖母想見你一面都難」。

跟在後頭的秦楚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是一位六七十歲，滿頭白髮，慈眉善目的老婦人。

除了上首的秦老夫人外，兩側分別坐了幾位夫人，皆是穿金戴銀，珠光寶氣。秦楚同楊母兩個雖然目光沒有看過去，卻也感覺到了有幾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秦瑞軒依言到了秦老夫人身邊，任由她拉著噓寒問暖一番，這才將秦楚婆媳兩個介紹給她。

「祖母，這位就是我時常跟您提起，將玉米種子送給孫兒，幫助咱們家度過難關的秦楚」。

秦老夫人沖著楊母笑著點頭，讓人讓座之後，又招呼秦楚到近前，拉著人手仔細打量一遍，滿意的點頭：「不錯，是個可人的孩子」。

說著將手上那個水頭極足的玉鐲褪下來，戴在她的腕上。頓時引起屋子裡其它幾位夫人的吸氣聲。

「娘不是說這個鐲子要留給咱們秦家未來的長孫媳婦，怎麼……」

其中一位夫人忍不住開口道。

秦楚側頭去看，正是秦家的庶出的三兒媳婦。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系統的牛逼之處。通過秦瑞軒，她不用別人介紹，系統自動便將他身邊的人員信息傳遞給她。

秦老夫人懶得搭理這個眼皮子淺的，見著秦楚要拒絕，故意唬了臉色道：「你幫了我們秦家這麼大的忙，一個鐲子老身都覺得委屈了你」。

「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老夫人的謝」。秦老夫人戴在她手腕上的鐲子，同體碧綠，觸感溫潤，即便她不懂行的看了都覺得那是個極好的東西，初次見面，她怎麼好意思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秦瑞軒看出她的猶豫，一旁插話道：「長者賜不可辭。祖母喜歡你，你就收著吧」。

「是啊，我第一眼看見你這個孩子，就打心眼裡喜歡得緊，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干孫女……」

「祖母！」秦瑞軒吃驚，抬眸對上秦老夫人的目光，卻發現她一臉認真，竟不似開玩笑。

「這……」這個問題來的太過突然，秦楚下意識的想要去看楊母，卻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被秦老夫人拉著，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這就是緣分，你也姓秦，說不得往上數幾輩，咱們還是一家人呢」。

不過一屆民女，無權無勢。認個干孫女，卻能夠讓自家的孫子死了那份心思，又能夠還了她當初的恩情，一舉兩得的買賣，不虧。

「老夫人說的還真是，我看秦娘子第一眼，就覺得親切的很」。秦家二房的夫人笑著從頭上拿下來一根金鑲玉的簪子給秦楚做見面禮，儼然一副長輩的樣子，把秦楚當做了一家人。

秦家二夫人向來是個慣會看風向的，有她帶頭，不管其它夫人怎麼想，紛紛從身上褪下見面禮。

如此一來，即便秦楚想要拒絕，也是不能了。

「想不到秦家的人如此熱情好客」。一起往瑞雲軒去的路上，楊母忍不住開口道。

「誰知道是真熱情還是假客氣呢」。秦楚心裡回一句，看著一旁張媽和秦老夫人派過來伺候的一個叫做小雲的小丫鬟一眼，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少爺說，暫時先讓阿成小兄弟住在外院，若是娘子想要尋人，隨時可以派奴婢過去幫忙叫一聲」。小雲八九歲的年紀，才剛留頭。人長的機靈，說話也是脆生生的。

畢竟內外有別。秦楚點點頭，全當知道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在秦家的東北處，坐落著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正是秦瑞軒給她們安排的地方，瑞雲軒。

「少爺的院子是長青園，離咱們這裡很近呢」。小雲嘰嘰喳喳的介紹道。

推開院門，一溜青石板鋪就得小路延伸到正房的台階前。正對面三間正房，兩側各一間耳房，院牆周圍種了幾棵冬青樹。雖然簡單，收拾的卻也乾淨。

「趕了幾天的路，你先去休息一下，小雲說咱們自己就能開火，娘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楊母說著，同張媽一起，拿著行禮先去收拾屋子。

一連幾日的趕路，秦楚確實有些累了。而且可能因為雙胎的原因，雖然才三個月，可她的肚子已經明顯的凸了出來。即便冬日穿的厚，仔細看也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秦楚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再次醒來的時候，室內已經點起了燈。

屋外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怕手頭不方便，特意命奴婢送些銀票過來，老夫人想的周到，怕萬一銀票不趁手，這裡是五十兩銀子，若是用沒了，讓雲兒去同奴婢說一聲就是」。

「多謝紅菱姑娘……」

秦楚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一道紅色倩影消失在門后。

「是不是被吵醒了？」楊母說著，看秦楚搖頭，忙將剛剛秦老夫人派人過來送銀子的事情說了。

「老夫人想的周到，我還在犯愁，過兩日你身子重了，如何給你添置兩身衣服，還有孩子要用的東西，一眨眼就要出生的……」

楊母絮絮叨叨的說著，突然有些嘆氣：「也不知道正明什麼時候能找到咱們，這筆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還上了，這個人情咱們是欠下了」。

一路上承蒙秦家照顧，楊母心中早就過意不去。

「娘先收著吧，過幾日待我賺了錢，再托秦瑞軒一併還回去」。

今日她通過系統，發現秦家二房中未出閣的一女兒中，有一個竟然同之前郭家提過的刑部王侍郎家的二公子很般配。

想到郭家，秦楚心中暗自思量，過幾日得空了，還真的過去拜訪一下。

「這隻能這樣了」。楊母把銀票和銀子同白日里一同得的見面禮收在一起，回身對秦楚道：「之前就說想吃娘做的打滷麵。娘已經給你做好了，快過去吃吧」。

秦楚回神，點頭。同楊母一同出去，張媽正在做最後一道菜，小雲在一旁打下手。看見二人進來，麻利的將菜出鍋，端到桌子上。

「這兩日小娘子舟車勞頓，我只炒了兩個清淡的菜。娘子明日想吃什麼，我好去同大廚房說一聲。」張媽放下盤子，畢恭畢敬的站到一邊。

阿成和清兒那會兒楊家就不興立規矩，如今到了秦家，就更沒有主僕之分那一說。

「張媽和小雲都坐下來一起吃吧，都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麼多講究」。楊母起身，又拿了兩隻碗過來，每人面前都盛上一碗。

「這可當不得……」張媽飛快的擺手推辭，最終拗不過楊母和秦楚兩個，四個人一起，坐到了飯桌旁。

「……明日需得上一次街去，給楚楚做兩身衣服，順道再買點用的東西」。楊母開口提議道。

雖然秦家準備的還算齊全，可也不會事無巨細。

「一會兒讓小雲過去前頭同阿成說一聲，順道看看他那裡還有什麼缺的，明日一併買了」。秦楚提醒道。

「別的不行，給小娃娃做兩身衣服我還是在行的。雖說還有很長時間才能生，可現在就開始準備起來才好」。張媽接話道。

幾人一邊吃著飯，一邊探討著把事情定下來。

很快一頓飯吃完，楊母和張媽二人收拾廚房，小雲去前頭尋阿成。秦楚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起來……

第二日一早，秦瑞軒便派一個婆子過來稟報，給幾人上街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因為他有事情要處理，還體貼的派了個婆子一同隨行。

秦家本身基本上各行各業都有涉及，因此馬車也沒有特意去哪裡。出了秦家的門，就直奔秦記的各個店鋪而去。

最先去的就是秦家的錦繡坊，這裡同萬松鎮的錦繡坊規模差不多，若說有區別，那就是裝修更輝煌上檔次。

想也不奇怪，京城腳下，不定哪一個就是達官貴人。

出了錦繡坊，幾人又陸續去了幾家店鋪，把想買的東西都買完了，時間也差不多快要中午了。

「大少爺特意交代了，就近，讓我領幾位去慶雲樓吃飯」。同來的那個婆子開口說罷，人已經吩咐車夫朝慶雲樓走去。

「大爺，行行好吧，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幾人剛剛下了馬車，就看見慶雲樓的門口擋了兩個身影。

「去去去，要飯的走遠點。」店小二不耐煩的揮手趕人，同時嘴裡不滿的嘟噥道：「每日都趕飯口來，說什麼一連三日沒吃東西，忒是要臉不要？！已經給了三天了，再不走大掃把趕你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