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媽媽臉色蒼白，眉頭緊鎖，身子微微彎曲，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撐著門。「恩……恩琦。」她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乾澀的聲音。

聞聲，恩琦手忙腳亂的回過神來，「阿……阿姨你怎麼了啊？」她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先扶金媽媽進去還是送她到醫院。

「我……我的胃好痛！」金媽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恩琦努力的使自己鎮定，「阿姨，我送你去醫院吧。來，你先進屋。我打電話給醫院。」她扶著她進去，小心翼翼的讓她落坐到沙發上。

然後她打通了醫院的電話，叫了救護車。「阿姨，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在忍幾分鐘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她又著急又無奈。

金媽媽無力的點點頭，她按著胃，越來越難受痛苦的樣子。「我打電話叫俊浩回來吧。」

她撥通了電話，「喂。」

「俊浩，阿姨她生病了，你快點回來吧。」

「我媽怎麼了？」

「她說她胃痛，我叫救護車了。」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大概10分鐘，救護車停到了金家門口醫護人員下了車，將金媽媽安穩的抬到了救護車上，然後車子隨著警笛聲揚長而去。車子上恩琦一直握著金媽媽的手，希望能讓她感受到她給的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下了車，金媽媽被快速的推進急救室，恩琦才像泄氣的皮球一樣鬆懈下來，她坐在急救室外等候，等待俊浩的到來，等待金媽媽出來。

「恩琦，我媽呢？」是俊浩的聲音，他的呼吸因跑步的關係很不平穩。

她聽到聲音，起身道，「她還在裡面。」

「哦，多久了？」

「就一會，大概10分鐘。」

他「哦」了聲，拉著她坐在椅子上。她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皺起眉頭，她的手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撫他的心情。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急救室外，安靜的可怕。彷彿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到。急救室里依然為生命忙碌著。

「砰」的一聲，急救室的門終於被醫生打開了。

俊浩像身體反射一樣瞬間站了起來，「醫生我媽怎麼樣了？」恩琦也跟著站了起來。

「患者得的胃癌……」醫生的聲音很低沉，說完，他像沒有希望一般的搖搖頭。

瞬間，時間像凝結了一樣，呼吸也像要凝結了，「醫生，能治好吧。」他想肯定卻又不肯定。

「她……我們儘力了！你去看看她吧。也許她撐不過明天。」

也許？呵呵！醫生竟然給了個不肯定的答案。呵呵，他最親愛的媽媽，他的媽媽明天就可能見不到了。他的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

恩琦心疼的看著他，她的心也好痛。她抱住他給他支撐，「俊浩，我們去看看阿姨吧。」她紅了雙眼，眼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她強忍住，不讓它掉出來。

病房裡那麼的蒼白，沒有任何生氣。俊浩靜靜的坐在金媽媽身旁，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淚無聲的從眼眶裡落下。

恩琦站在他的身邊，她獃獃的站著，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總覺得那不是真的，她要堅強，要給俊浩安全感！她無力的搖頭，垂下眼瞼，讓自己忍住心中的痛，「俊……俊浩，你餓嗎？我去買東西給你吃，好不好？」她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很乾澀。

他搖搖頭，沒有看她，沒有說話。她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你吃一點才有力氣啊？」

得到的答案還是搖頭，「我不餓。」他的聲音變的好憔悴。

「俊浩……」一個脆弱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他感覺手中多了一股輕微的力道。

他瞬間想沖了電似的，努力的瞪著躺在病床上的，「媽……你醒了？」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姨……！」

「你們乖……恩琦……「金媽媽無力的喚道。

她靠近她道，「我在。」

「以後……俊浩就拜託你了。我知道他的脾氣不好，但是他是個好孩子。以後我不在了，就拜託你幫阿姨照顧他了……」金媽媽像在說遺囑一樣拜託著她。

她的眼淚瞬間止不住掉下來，她一邊聽一邊搖頭，「阿姨，我不要，你要你自己照顧他。你一定會好的，阿姨……」她抽泣。

金媽媽無力的搖搖頭，「不，我知道我要離開你們了，你要幫阿姨，乖孩子，知道嗎？」

「媽，你不要說了，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俊浩幾乎是咆哮著說完的。

「俊浩，以後不要欺負恩琦，知道嗎？她是個好女孩，不要欺負她。還有……如果你想的話，就回到你爸爸身邊去。」

他的眼淚似瀑布一樣傾瀉，心中一股難以壓抑的苦澀，他緊握著拳頭，「媽，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再說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金媽媽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她的眼睛漸漸的閉上……

「媽……」

「阿姨……」

他們同時喚叫，金媽媽的手還是放開了他。

「醫生……醫生……」俊浩瘋狂的叫道。

一群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趕了進來，醫生在檢查了金媽媽的狀況之後，輕嘆一口氣，低沉的說，「請節哀。」

聞言，俊浩衝動的拽住醫生的領口，一拳揮了過去，「你個狗屁醫生，你連我媽都治不好……」見俊浩如此的衝動，其他醫生連忙將俊浩跟醫生拉開，醫生護士們充滿的離開了病房。

「俊浩……」恩琦抱住快癱坐在地上的他，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無聲的給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