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海的女兒

（92）海的女兒

我主，我好像不能再庇護你了……

海魂烏鳳只覺得胸腔一陣滾熱。五色神石衝破隱術，海魂無力招架，瞬間被打回原形。一隻黑鳥跌入花壇，昏死過去。

「混蛋！」暮秋猛地推開他，卻發現兩人的宿命似乎不願分開一般，牢牢地鎖在一起。她在尋找走散的海魂，卻再也找不見蹤影。明明答應會帶自己離開，怎麼這般說話不算？

獨行雖然和暗影將兩人圍在中間，防止記者繼續拍照。可這兩人也不能一直在地上，不起來吧。

「你別亂動！」

「那你起來啊！你放開我。」

「我說，你別亂動！」林風直接將暮秋抱住，站起來。公主抱雖然能緩解尷尬，可不能一直這樣吧！「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明明拍視頻告訴你，在機場等我，你怎麼還拿著羽毛想逃跑？海魂回來了？他這是準備帶你逃走的？」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十萬個為什麼托生的？什麼視頻？我沒看見。」雖然目前狀況尷尬，可是詭辯的能力還是有的。可暮秋的狡辯，真是令人汗顏，也是無可奈何。

「那手機是自己跑到機場服務台的？」林風已經被懷裡這丫頭成功打敗。「我說於暮秋，你為什麼總在做一個逃兵。」

「能不能先不研究怎麼把他們解開！這吊墜帶上了根本就拿不下來。」暮秋怎麼嘗試都徒勞無功。在關鍵問題面前，左右逃避躲閃總不是什麼壞事。

「你親我。」

「你要臉嗎？」

「你說你喜歡我，再親我。他自然就分開了。」

「混蛋，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那我就這麼抱著你好了。剛好這麼多媒體記者都在，不妨和大家認識一下。」王林風倒是認真的。

「我喜歡你。」趁混蛋沒胡鬧之前，暮秋趕緊小聲說了一句，輕輕親上臉頰。可親也親了，說也如數說了，宿命還是那般死死糾纏，絕不放手。

暮秋知道上當，又羞又惱地吼道：「王林風，你混蛋！我就不該相信你這個騙子！」

林風無奈，雙手抱著這傻丫頭，又哪來的手捂住耳朵，這回可明白河東獅的威力。無可奈何地說：「我是讓你親我沒錯。但是是對著宿命說『我喜歡你』。只有你真心實意，他才會鬆開。明明是你的不對，怎麼還有勇氣吼我？」

兩個人在那研究宿命如何解開之時，卻不知周遭盡數都是記者這一說嗎？兩個傻瓜種種胡鬧全程直播，也真是熱鬧。

「請問，王林風，王先生。您說機場上要宣布的驚天消息，到底是什麼？」

「請看這裡，請問，您懷抱的女生和您是什麼關係？」

「王先生，請問您何時正式接任峰林集團？」

「請問……」

記者們好生威武，竟然突破暗影的防線再次沖入盡來。王林風，現在的狀況，你要如何解釋？閃光燈一直耀眼奪目，根本睜不開眼睛。

「別怕。」林風輕聲在暮秋耳邊寬慰著。可暮秋的表情一種準備千刀萬剮了他的模樣。

「請各位稍安勿躁，我即刻便會解釋一切。還勞煩各位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謝謝大家配合，王林風在此謝過。」還是峰林少爺一句話起了作用，記者的確也十分給面子的散去。

機場工作人員，連忙上前引導，在候機大廳做了一個簡易的發布會平台。

「我先說好，我這不是非禮你。」林風說完便霸道地吻下去。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

林風捂著臉，委屈地說：「我明明說了，我不是非禮你！是你要將宿命解開的。我照做了，你怎麼還打我？」

「我沒打死你，就算給你面子了！」暮秋甩著發麻的手，「你送的是什麼破石頭？」

「這個是天外飛石，獨一無二的隕石！」

「嗯，這石頭，跟你這混蛋一樣好色。」暮秋不理他，轉身要走。

「你往哪走？」

「我……」這時暮秋才發現，沒有了海魂，她當真不知道還能逃到哪去。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你還準備逃去哪？」

「我……」一直黑鳥落在她的肩膀。烏黑的鳳鳥，雙眼后連著一道藍色的閃電斑紋。真漂亮。可機場怎麼會飛進一隻鳥？而這隻鳥為什麼看著這麼眼熟？難不成，真的是……海魂烏鳳？！

「我什麼我。」林風伸出手，等待暮秋回應。「陪我過去。」

暗影分列左右，跟在兩側。一條路，直通那個簡易的記者發布會現場。林風的手一直懸在空中，等待暮秋的回應。

「混蛋，我是要離開的。」暮秋看著肩上的鳳鳥，又遲疑地看著林風。遲遲不肯上前一步。

「傻瓜，我怎會讓你逃掉？」

鳳鳥一聲鳴叫。纏繞住兩人，黑色的羽毛又落下幾根，暮秋接住，卻發現這羽毛同海魂烏鳳之前給她的那根幾乎一模一樣。他真的變成鳥了嗎？手不經意間搭到林風的手上，被那溫暖緊緊握住。

海魂，你想說什麼？你真的是海魂烏鳳嗎？你怎麼了？為什麼你變成這般模樣？鳳鳥像能理解暮秋想問什麼一般，撒嬌地又落回暮秋肩膀，頭輕輕頂在暮秋臉頰，一動不動。

「各位記者朋友，謝謝各位一直支持峰林集團……」獨行開始主持。

暮秋同林風一起坐在椅子上，面對無數記者，面對無數攝像、相機。緊張到不能呼吸。鳳鳥一直在她身邊，鼓勵著。

林風泰然自若，時而微微一下，時而振振有詞。暮秋只傻傻坐在旁邊，耳鳴般聽不清任何聲音。只恍惚中聽到幾個詞：「繼任」、「接管」、「女朋友」、「安然無恙」……

「笑一下，表情不要那麼僵。不然照片不是很好看的。」林風這個時候還會在耳邊開玩笑，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的！

暮秋機械式地露出微笑，可這微笑卻比哭好不了哪去。

於暮寒終於在昏睡三日後醒來。月落枝頭，卻再無睡意。打開電腦，鏈接新聞，卻滿屏都是姓王的和自己妹妹，新聞標題「新一代灰姑娘的誕生」、「峰林集團最年輕董事長霸氣認愛」、「世紀浪漫」……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明明說好十日為期，姓王的，你當我說話是放屁不成？

暮寒拿起電話，直接撥通暮秋的號碼。

「喂，於暮秋！你怎麼回事？」

「喂，是我。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如果做哥哥的不解氣，可以隨時回來再比劃比劃，我隨時奉陪。可我不打算離開她。」林風直接接起電話，他知道，如果看到新聞，怒火衝天的應該是於暮寒。「我想，我更有資格陪在她身邊，保護她。」

「姓王的，你什麼意思？」暮寒沒料到，他會接電話，更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如果不解氣，隨時歡迎賜教。」林風沒有明說。可暮寒卻半晌無語。他要怎樣否定？他喜歡這個妹妹是事實，正是因為這個事實，所以才積極離開到美國深造，就是不想接受這一現實。他們不是親生兄妹，暮秋是事故現場暮寒自己救下的，一直抱在懷裡的小妹妹。法律上的妹妹。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哥，我會照顧好她。」

「別告訴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嗯，謝謝。」

「我沒說把她讓給你。」

「隨時恭候。」

合上手機，林風看著在車上睡著的暮秋，用手指偷偷觸碰她的臉頰。彷彿這身邊的人是幻覺一般。她懷中鳳鳥卻不讓，剛要撲騰，林風趕緊收手。

「海魂烏鳳……」林風看著那鳳鳥，卻不由地喚出名字，彷彿早就認識一般。這鳳鳥，在夢中見過無數次。

海魂烏鳳無奈，他實在沒有靈力幻化人形，更沒有靈力施展術法讓兩人明白自己想說想做何事。如今，只能這般守在我主身邊。只這一身鳳鳥，恐怕在天劫之前都是如此了。

澳大利亞，雨在她落淚之時，忽然間下起來。你喜歡的當真是這張臉嗎？我已經換過了。另一個暮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透過鏡子看著新聞報道的消息，淚卻不停地落下來。

用腐草換回的容顏，要每次新月更換一回。那麼痛苦的事情，都能忍受。只是如今這般，公諸於世有何不能忍？更何況，這不是正想要的嗎？讓世人都知道這張臉的存在，取而代之。可為什麼心會痛？是因為腐草太多？那撕心裂肺的疼，那扒皮抽筋的痛，全都忍得，這，有何忍不了？

太子殿下，鮫海榮娘才是最愛你的人！只有我，能守得你萬世！

電閃雷鳴，從不停歇。

「海的女兒，你在哭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顫抖地說著。

「婆婆，沒有，我沒有哭。」

「海的女兒，不要怕。婆婆可以幫你。我只要你身上的那片龍鱗。」一個蒼老駝背的侏儒老婦，白髮蒼蒼，堆滿皺紋的臉頰，拄著拐杖緩緩移動。

「婆婆，我已經將美貌給了您，換回我想要的容貌。現在已經不需要您的幫助了。」另一個暮秋扶著婆婆坐到搖椅上。

「海的女兒，你需要我。我知道的。你還會回來找我，通過那個匕首就能找到我。」婆婆指著她胸前那個匕首吊墜，鬼魅地譏笑。化成泡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