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鬼無別

在這工作已經一個月有餘，楚風再也不糾結與法度是否是在世高人這一問題，原因無他，楚風已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曾經楚風在夜裡就沒有安安穩穩的睡過覺，每當躺下，腦子裡就亂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只要躺下準備睡覺，幾分鐘就可以就可以睡下，再也沒做過惡夢，心緒平靜，有了幾分淡然，法度也說:「心無雜念，浩然正氣慢慢也就養成，一身浩然正氣，外邪怎敢近身？」

這天楚風正跟王耐廣吃過飯從食堂回來，楚風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好像看到一個人影進了405，心裡沒來由的緊了一下。

「楚風，我上趟廁所，你先走吧。」王耐廣拍拍楚風的肩膀說道。

楚風帶著狐疑經過405，總感覺裡面跟以前有些不一樣，正猶豫是不是要進去看一下，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淡淡的叫著自己的名字。若是以前楚風肯定立馬走人，但是經歷了上一個月天天跟鬼相處的事件，「鬼」這個字僅僅就只是字了，再不能帶給楚風以前的神秘和恐懼感，於是楚風停下腳步沖著門說道:「誰在裡面？」

「楚風，我是曉曉,我出不去了。」

聽聲音是曉曉無疑，但這房間不幹凈也是鐵定的事情，如果等人多了再進，說不定曉曉就會出事，想想自己也算是修道之人，師傅也說自己身具浩然正氣，外邪不敢近身，再加上身上還帶有幾張符紙，想來把曉曉帶出來也不會有事，楚風心一橫大叫一聲:「曉曉別怕！我進來了！」

「咣當」一腳，楚風把門踹開，就看到曉曉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捲曲著身子，原本的馬尾辮已經散開，整張臉都埋在長發下，楚風深深吐出一口氣，從口袋裡抓出一張符，向曉曉走去。

「咣」的一聲巨響，門就像被人狠狠地摔上一樣，震得楚風差點把心吐了出來，這門一關，包間里的光線立馬就暗了下來，楚風身形一閃，估摸著燈開關的位置。

「啪~」的一聲，燈閘被楚風按了下去，燈光也應聲而亮，角落的曉曉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等楚風仔細觀察，包間忽明忽暗的又沒了光。楚風趕緊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界面，本來是想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軟體，還沒等找到，就感到手腕一疼，手機就落在了地上，幸好手機屏幕朝上，稍微增添了一絲光亮。

「曉曉！你幹嗎？」楚風看清了眼前的人，向曉曉喝到。

「楚哥,怎麼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凶？」

楚風觀察到曉曉的神態極不自然，有些扭曲，也有些木訥，心裡便知道眼前的曉曉最起碼思想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楚風原以為即便會見到鬼也不再會感到害怕，沒想到現在自己心裡還是有些發毛，但到了這個時候，只能故作冷靜，冷笑一聲:「呵呵、我是個修道之人，你到底是誰、趕緊滾出來！」

聽到楚風說自己是修道之人，眼前的曉曉皺了下眉頭，低著頭似乎受盡了委屈:「楚哥、難道你就一點都看不出來我的心嗎？」

「曉曉……」楚風很為難，此時的曉曉不論聲音還是神態都與平時的曉曉一般無二，「有什麼話出去說。」

「哈哈哈！」曉曉發瘋似的發出尖銳的大笑聲:「你就感受不到一點她對你的溫柔？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今天我就替她殺了你。」

話音剛落，曉曉便猙獰的沖了過來，楚風原本認為被鬼上身，並不會改變一個人的體質，看到曉曉的胳膊向自己伸過來，只是簡單的用左胳膊隔了一下，一陣火辣辣的疼從接觸的地方傳來，還沒等楚風反應過來，曉曉的另一隻手又打了過來，眼見擋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攻勢，楚風硬生生的用胸口受了這一拳，這一拳下來，楚風直接被打翻在地上，頓時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就把剛吃過的飯吐了出來，剛想站起來，胸口一陣氣悶又坐在了地上，這時「曉曉」走過來，楚風捂著肚子抬頭看著她，她也看著楚風，然後伸出右手摸向楚風的臉。

「曉曉，我是楚風，你聽的到嗎？咳咳……」都說鬼喜歡掐脖子，果不其然，楚風被「曉曉」掐著脖子，按在牆上，一臉猙獰，臉部的肌肉都扭曲的不成人樣。

「去死吧！賤男人！！！」

楚風強忍著疼痛，伸手拽出一張符紙，按在曉曉的頭上，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張符紙在曉曉額頭前擺動，原來楚風知道自己絕跟不上被女鬼附身的曉曉的速度，以身試險引誘「曉曉」近身，看準機會把藏在手裡的符紙貼在了「曉曉」的頭上，就看到曉曉眼睛一閉，就昏倒在了楚風懷裡。

四周陰風繚繞，楚風卻不再感到害怕，將曉曉輕輕抱起放在沙發上，楚風知道自己剛才那一招把女鬼震懾住了，但這種震懾只能起到一時之用，或許五分鐘、或許三分鐘、更或者下一秒鐘，女鬼就會從身後跳出來，而楚風又不能坐以待斃，無奈從口袋中又拿出另外兩張符紙，分別貼在兩肩，因為人生來就有三把火，額頭一把，兩肩各有一把，楚風用兩張符紙分別貼在肩頭就是為了暫時封住自身火氣，陽氣一降下來，人就會撞邪，也就是會見鬼，果不其然女鬼的樣子也逐漸出現在楚風面前。

只見女鬼的身材高挑，面容清秀，脖子上有一道淤青，雙眼有些外凸，面色有些發青，應該是被人勒住了脖子，窒息而死，見楚風盯著自己，女鬼也怒試著楚風，片刻后，女鬼突然蹲在了地上，然後兩眼滴出了鮮血，女鬼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似乎是非常痛苦，輕聲在那裡啜泣了起來，也不理楚風，自言自語到:「我那麼愛你，為了你連大學都放棄了，為什麼你要殺我？為什麼？我有什麼錯？我只想跟你一起生活，為什麼？！！嗚嗚……」

見此情形，楚風也是騎虎難下，女鬼生前做過什麼錯事？顯然是沒有，本正處在健康漂亮、無憂無慮生活的年齡，卻被人殺害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楚風心口莫名痛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卻又記不起來。剛意識到什麼，突然感覺身邊的氣溫在下降，大夏天的溫度不可能降得這麼快，唯一可能的就是女鬼！楚風再看女鬼，不知何時又一個身影出現在女鬼身邊，細看這個小身影，竟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小孩站在女鬼身旁，拉扯著女鬼的衣服，奶聲奶氣的說:「媽媽，你怎麼哭了？你別哭啊……」

女鬼聽到這話就慢慢的站了起來，臉上血跡斑斑，大手牽著小手，女鬼被死去的孩子勾起了更深的怨念，周圍變的更冷了，楚風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有可能凍僵，同時也不能再多想，怨氣越來越多，陰氣越來越盛，恐怕再遲一會，女鬼就會變成心裡只有殺戮和報仇的厲鬼！到時候即便自己有師傅給的幾張符紙，也會死在女鬼手上，楚風也不再猶豫，張口大喝:「弟子心香奉玉皇，仙師秘訣萬年長，扶持弟子靈妙法，大顯神威鎮四方！急急如律令，敕！」

只見符紙瞬間變成一道火符，轉眼間就擊在了女鬼身上，女鬼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擊中，像煙霧一般變得模糊起來，女鬼驚恐的張大嘴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一點聲響，直至身體快要淡化消失，才用手撫摸了一下鬼童的頭，至此消失不見。

「哇」的一聲，鬼童就哭了起來，楚風手足無措，捏了一張符，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別說她還是個孩子，即便是剛才的女鬼也沒做錯過什麼，生前沒做過什麼錯事，死後也沒有，然而就因為是鬼物，就要被處死嗎？楚風遲遲不敢下手，就在自己無法做出正確判斷時，一道光罩在了鬼童身上，鬼童便消失在楚風面前。

就在這時，一股浩然正氣包充斥著整個包間，浩蕩的聲音從遠方滾滾而來，包含著威嚴，「小鬼已被我送去輪迴，無須擔心，人鬼無別，何為無別？思之、慎之。」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楚風知道是師傅來了。

楚風也不知道師傅在哪裡，反正知道他來了，於是沖著屋頂大喊一聲:「謝了師傅。」

楚風抱著曉曉走出包間，心裡鬆了口氣，見到領班等人正站在包間門口，一時感覺全身酸痛，四肢無力，一下就癱倒在領班胸前。大家趕緊把兩人扶到沙發上，楚風躺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會，喝著手裡的熱茶，給大家講了個稍微改編的故事，也就把這事敷衍了過去。把一切都說清楚后，曉曉也醒了過來，領班見大家都沒事，就讓兩人暫且休息，一直到下班結束。

來到宿舍門口，楚風發現房子里竟然沒開燈，打開燈后又發現法度居然不在，在床上只留下一個便條和一本符部功法，只見上面寫到:「門派還有事需要處理，為師不能在耽擱下去，今後三年你要勤學苦練，將基礎打牢，三年後為師自會來接你。」

讀完之後，楚風明白法度已經不辭而別，心裡竟有些空蕩蕩的感覺，躺在床上，頭枕在手臂上，心裡很亂，想著女鬼，確切的說是想著兩個女鬼，第一個女鬼，也就是在自己出租屋內的女鬼，一直要害自己，有害人之心，之前也有過害人之事，殺了不算什麼，可第二個女鬼如此可憐，還是死在了自己手上，人鬼無別，或許就是人和鬼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生命，它們也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式，不能因為它們是鬼就要趕盡殺絕，這才是人鬼無別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