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計劃
?木羅從未想過燕道澤從始至終未曾背叛過刀谷。他只認為當年的戰鬥中燕道澤已經完成了他身為刀谷中人的使命，即便是活下來也都是他哥哥的緣故，畢竟當年的那些人都只看見了燕道山提著刀穀穀主的頭顱帶著燕道澤出的刀谷。即便是憑藉著父親活了下來，但自己對他的仇恨並沒有多深，因為燕道山才是始作俑者啊！
「如果燕道山也如同燕道澤一樣那該有多好，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會活著。」木羅不禁再次感嘆道。
他看著燕道澤挺立的屍體，眼睛有些發酸，他想到：在這個世界里絕大多數的悲劇都是因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這樣你來我往，產生生命的淘汰。這些所謂的強者讓多少人的存在意義變為了肥化大地。他們在乎的已經變質腐壞了，親情友情以及對生命的尊重在他們眼裡還不如冰冷的銅錢金銀來的實在。可是我們還是人啊，怎麼能放棄人性呢，恩人說得對，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改變不了什麼，但是聯合起來的力量就會無比強大，甚至可以改變世界！我們不僅僅要改變自己，還要逐步改變這個世界。
「來人，給我好生安葬燕道澤。」木羅右手手掌抵住太陽穴，用力的揉了揉，「木城主和各位家主自便吧，燕家的後續雜務我可就管不著了。另外，我的這個任務基本上已經完成，多謝諸位的幫助了。」
「木羅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倒是佔了個大便宜，慚愧慚愧。」三人做出慚愧之色，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他們眼中溢出的喜悅光芒，「既然木羅先生說了，我等就先告辭了，今日之事我三人什麼都不知道！」
三人說得極為慎重，看著木羅面帶微笑，他們覺得很不自在，緊張萬分，尤其是看見他和燕道澤對戰之後，他們對木羅竟然不敢生出對抗之意。
「三位不用緊張，我不會對各位動手的，諸位大可放心離去。」木羅語氣平淡，微笑著說。
三人面露尷尬，但不得不說的是很知趣，只聽三人一同道：「謝木羅先生，我等先行一步。」
說完，三人就將自己的內力運轉到極致，以一種逃命般的姿態離去，頭也不回。
看著三人離去的姿態，木羅不禁莞爾：「他們是在害怕我嗎，可是我有這麼讓人害怕嗎，我什麼也沒做啊！」
「首領，他們為什麼看起來似乎很怕你的樣子？走就走唄，居然還要和你道謝，古里古怪的。」
三人走後，木羅身邊出現一個一襲紫衣的女子，她雙手相扣放於身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踏著雲彩，不染塵垢，遺世而獨立。金步搖隨著她的步伐前後搖動，綰於發梢的紫色流蘇絲帶，隨著微風輕輕地擺動著。一顰一笑，動人心神；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剛才的話正是出她之口。
「因為他們打不過我，因為我比他們強的太多了。」木羅看著她風輕雲淡道，「他們知道了我的底細，若我出手他們躲不掉的，他們害怕我對他們出手。只是他們沒想到我真的放他們離開了，所以才謝我而已，不過可未必是真心。」
「哦？既然他們知道了你的出身，為什麼你不殺了他們，你的身份傳出去對你可不太好，你難道不害怕嗎？」女子面露笑容，那狡黠的笑容不禁讓木羅有些心神動蕩。
「有什麼可害怕的，要是有人來殺我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我現在的能力他們可瞧不上，不屑來殺我，更何況我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呢，他們現階段的計劃里我還很重要，他們怎麼會捨得現在就殺掉我。」木羅自嘲道，隨後他目光一凝，向女子問道，「東西到手了嗎？」
那女子撇撇嘴，將手中的巴掌大的木盒遞給木羅：「真搞不懂你這個人，直接打進去不就解決了，非得偷偷摸摸的當個賊。城主府守著這東西人知道丟了東西，都炸開鍋了，那慌張無措的樣子倒也真的好笑。不知道這個木城主回去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不過肯定會很有趣！」
「能不用武力解決的事情，最好就不用武力。武力雖能傷人但也能傷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需要讓大家都將目光凝聚到你身上，會死的。這東西城主府沒有資格拿，他自己也清楚，被偷走了或許他應該感到鬆了一口氣才是。」木羅平淡的對女子說道，說到最後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黯然。
「走吧，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也該回去了。」木羅招呼上女子，大步向演武場外走去，四周持勁弩的蒙面人也消失不見，連氣息都沒有留下。
……
北氏家族。
藏書樓。
這裡是北氏家族傳承醉酒的地方，文字始終有著不可磨滅的力量，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但是這裡少有人來，重武輕文的他們喜歡去的是武道閣，去那裡能學到他們想要的武學。在這裡詩詞歌賦、山川志怪，他們想要的——沒有！但這裡確實北固的最愛，偌大的藏書樓除了一個整理書籍的老頭子，經常就只有北固一個人。
北固已經在這裡待了不短時間了，從昨天進來就在沒出來過。而這一夜之後，已經足夠一小部分人得知木棉城燕家覆滅的消息。
北固盤膝坐在地上，倚靠著書架。雖說在這裡過了一夜，但是他的精神狀態依舊飽滿，衣裳還算整潔，儀容得體。
此刻他正津津有味的翻閱著手中的《論商與治》。寫這本書的人是一個在歷史上極為有名的人，叫做尚游，此人滿腹經綸，胸有經天緯地之才，曾官拜宰相之值，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辭官經商。更為讓人吃驚的是，此人乃是經商鬼才，踏足商業圈三載便為一方巨富，十載更是富甲天下，當時他曾放言能以財力影響整個國家走勢。後來這個尚游死了，只留下一本《論商與治》和他不知去向的無盡財富。
「還在看這本書啊，這部書倒也真可以算得上是是奇書了，只是可惜了尚游這個人，做的任何事都可以說得上是趕在上游，最後卻死在自家的院子里，不明不白。一個人活到到歲數再死去不可惜，真正可惜的是明明可以順其自然卻要送死的。」一個白頭翁走到北固身旁，不緊不慢道。
「老師。」他正要起身見禮卻被老者攔了下來。
「不必要的繁文縟節就不需要去做。」老者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佝僂著的身軀顯得格外孱弱但卻遒勁有力。
「你可知我為何來找你說話？」
「知曉。」
「昨夜，有人告訴我木棉城燕家被滅門了，整個燕家老幼婦孺，雞犬不留。是『殺生』以及木棉城另外三方勢力聯手滅掉的，木羅親手殺了燕家家主燕道山。」老者盯著北固，北固也看著老者，片刻后老者開口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雖然老者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對此事漠不關心，但還是讓北固感受到了一絲壓迫。
「並不是我安排的，老師。」北固正襟危坐，此時的他與平時的他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他此刻嚴肅的不像話，「您知道的，木羅並不完全都聽我的，畢竟我不是他，他的話於木羅而言是聖旨，這是我做不到的，我約束不了他的。」
「放屁，你真當我不知道？要是沒有你的默許，他敢暴露自己？他敢明目張胆的去復仇？都這時候了你小子還特么和我裝！」老者有些氣急，「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你知道嗎！」
「當年，我哥被譽為中洲第一天才，武道修為連老家主都不由讚歎，放眼天下能壓制他的恐怕只有那些老一輩的大能了，然後他遭遇了不測；當年的刀谷也是實力冠絕天下，少有勢力能與之匹敵，後來刀谷成為焦土；甚至連老師您也是計劃的受害者吧。這些都是那些人對威脅計劃的清理吧。這些我都知道，當我哥成為乞丐風餐露宿的時候我就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找到了答案，讓我接觸到了計劃。如不想成為他們計劃的一部分，那就只能跳出這個計劃！老頭子，你的仇我也順帶幫你報。你放心，雖然我現在實力還不夠，但總有一天我會親自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北固的話說的毫無波瀾，就像是簡單的陳述一件小事一樣。
老者愣了一下，接著道：「小崽子，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明白這個計劃，甚至連我都沒能了解到這個計劃的真正目的，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那些人不怕讓你知道。知道的越多，只會離死亡更進一步。所以我勸你你還是收手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既然不了解，那我就去弄清楚！老師，你了解我的，所以不用勸了。」北固搖搖頭，語氣堅定，不可動搖。雖然他很震驚老師這樣的人竟然都不了解整個計劃，但這不能成為攔住他的理由。
白頭翁也就是藏書樓的整理書籍的老頭子，也是當時北固進入藏書樓的時候看到的唯一一個人。老頭子教了他很多東西，為他指點了方向，教他以文克武，北固承情感恩，稱他為老師。他本以為老頭子也是一個絕世高手，沒想到在之後的接觸中他才發現老頭子和他一樣不會任何武功，他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高興，因為得此良師，不枉藏書樓之行。而讓他真正對老頭子敬之愛之的還是因為另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