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金三哥剛要再說些什麽,忽地被金三夫人高呼聲打岔,她朝着金枝招手道——

「妹子!快看三嫂給你折的梅花,你一定喜歡。」

金枝非常上道,將親哥哥與相公晾著,轉身朝着金三夫人走了過去,開始滔滔不絕點評梅花的傲骨與相關詩文,彷佛這數枝梅花真是美艷動人,令人不能自拔。良久後,瞟了下乾瞪眼的三哥,低語詢問:「三嫂,三哥與相爺從前在官場上有過節?」

金三夫人道:「哪能呀,你三哥不務正業慣了,從前也是閑職,至於與妹夫不對盤,還不都是因為你嫁入丞相府後受了委屈的事。妹夫打以前見了你三哥就冷嘲熱諷,無所不至,你三哥倒是越挫越勇,每每碰面總少不了這一齣戲碼。如今你失憶了,自然忘了當年他們是如何鬥智斗勇。」

金枝語噎,她確實不能理解被歪曲的鬥智斗勇,心中感慨著,這真不是相爺虐爺千百遍,爺待相爺如初戀?

「都說男人的交情由干一架後惺惺相惜,約莫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金三夫人一聽就震驚,這種另類解讀真不愧是相公的親妹妹,點評道:「精闢!妹子,你副業不寫小說,太浪費人才了。」

金枝聽了,說道:「三嫂,你這是口是心非,臉上分明是鄙夷的神情。」

金三夫人大驚失色,猛地搖頭,心底不願承認,看相公丟了場子,她就有從相公對頭的夫人身上找回場子的習慣,以至於相爺變本加厲地從夫君身上替金枝討債……

一旁的寶珠、銀珠則抱着臘梅喜極而泣,主子的命保住了,她們的命也保住了。

她們趕到金枝邊上,抹了把眼淚,小聲關切,「小姐,河道上風大,還是早些乘轎子回侯府吧。」

金三夫人點頭稱是,「你這一路上乘船估計累壞了,先隨我上馬車休整一番,到了侯府,你再好好休息。」

金枝看了眼衛祈軒,見他那邊戰事結束,三哥像只斗敗的公雞,結果不言而喻。

待衛祈軒同衛言交代完事,一行人坐上馬車向廣平侯府而去。

【第二十二章說服娘家人】

侯府的大門早早敞開,杵在府門外張望的管家大老遠地瞧見自家三爺與小小姐的馬車歸來,立時斂容屏氣,恭敬地站好身子,只因金枝回府前,他就收到從碼頭傳回來的口信,今日丞相大人隨小小姐回府。

眼見馬車越來越近,管家忙催促身後的下人趕緊進府通報,說:「三爺把小小姐與姑爺接回來了。」

「是,小的明白。」

管家目不斜視,如臨大敵,想到剛才侯爺命他在府門外等候時的鄭重神色,不免暗中叫苦,這尊佛怎麽就心血來潮地隨小小姐一同回侯府了?以前他沒掌權時,沒見過他隨小小姐回娘家,這會權勢滔天了,忽地登門造訪,也不知是福是禍,難不成是專程來下馬威的?

關於侯府中人對他的看法,衛祈軒是知道的,因此坐在馬車裏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踏入過侯府了。

金枝失憶前同他的關係十分緊張,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他也打從心底抵觸,從不登門拜訪或巴結那時尚且如日中天的岳父岳母,導致如今關係惡劣,現在想要彌補,恐怕需要努力不懈、放下身段討好了。

馬車停下,管家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衛祈軒的臉色,竟然是不苟言笑,小姑爺這是什麽意思?管家琢磨不透,只覺得沒有一臉冷若冰霜是個好開頭,忙笑臉相迎,「小姑爺不常來侯府,今日難得同小小姐回府,可要在府里多坐一會兒。」

聽見這話,衛祈軒挑眉看了管家一眼。

這氣勢忽地夾雜來者不善的感覺,令管家神色一凜,頓時懵了,怎麽,他說錯話了?瞅了瞅嗤笑看戲的三爺,發現三夫人面有慍色,小小姐則是一臉驚訝,再一琢磨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可不是有歧義?歡迎變成滅人威風了。

管家忙補救道:「奴才是想說,平日裏小姑爺忙於政務,甚少能夠抽出時間登侯府的門。今日小姑爺百忙之中與小小姐一同回府,侯爺十分想念小姑爺,藉此機會正好親近親近,侯爺定然十分歡喜。」

衛祈軒眉眼帶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金三爺惋惜道:「還以為管家今日難得氣概一回,要給丞相大人一通下馬威呢!」

管家滿臉苦楚,「三爺莫要取笑奴才了,小姑爺是主子,又是貴客,奴才奉了侯爺的命令特來相迎,哪敢怠慢了小姑爺。」

金枝打圓場道:「都是自家人,哪那麽多見外的話。」

管家心領了,趕忙順着金枝的話下了台階,「這一路上辛苦了,請隨奴才進府喝口熱茶歇息會吧。」

金三爺想到金枝挺著大肚子,也覺得應該好生休息,直接前頭領路去了。

衛祈軒十分自然地緊握著金枝的手,跟了上去。

最後入府的管家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愣,感慨著,沒想到當年以紈褲出名的小小姐摔壞腦子後,竟然變得這般體貼入微,怪不得會重新入了丞相大人的眼,如今看來,主子們倒是多慮了,小小姐苦盡甘來,有孕後真是得寵了。

眾人還未進正廳,遠遠就瞅見侯府里常住的一大家子都在廳里候着,昌平大長公主的手臂上挽著一位過了而立之年的貴婦,那眉眼生得甚是好看。

金枝隔得老遠,仔細一瞧,似乎覺得在哪裏見過,低語問了句,「站在娘身邊的貴婦是誰呀?」

衛祈軒望去,瞧見了那名貴婦,便道:「侯爺膝下嫡長女,如今的平西王妃,聖祖皇帝親封的韶華郡主。」

什麽!金枝大驚失色,「我的嫡長姊?她怎麽回京了?同大姊夫一起回京的?」她腦海里浮現出韶華郡主的形象,卻與眼前人完全對不上,一臉懵然地想着,大姊確實生得像娘,性子也不曉得如何,記得那時不曉得聽誰評價過,與我的性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認真想來也不奇怪,韶華郡主出生在侯府最風光的時候,昌平大長公主膝下已然有兩名嫡子,忽然得了長女,可不是喜不自勝,自然寵愛至極,先有聖祖皇帝舅舅撐腰,後有先帝表哥護著,做不成京城第一才女,自然要做一回京城第一紈褲子弟,才不辱了侯府赫赫威名。

據說當年韶華郡主嫁與平西王,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紈褲的名頭便順勢落到金枝頭上。

這等京城裏數得上號的紈褲前輩,還是金枝的嫡親姊姊,她很是崇拜,小聲地絮絮叨叨,「哇,偶像呀!長姊當年可是京城的風雲人物,何時我才能像長姊這般風光一回?」

衛祈軒不置可否,「你確實應該與長姊虛心請教,長姊離開京城後,坐上了平西王妃的位置,在封地里混得風生水起,頗受百姓愛戴,反觀你……」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反而小瞧金枝似的,對她擠眉弄眼著。

金枝不服氣,柳眉輕挑,一拍胸脯,不害臊地道:「怎麽,我可是做了丞相夫人,還瞧不起我呢,我相公手握重權!」

衛祈軒失笑道:「為夫是手握重權,大姊夫卻是手握兵權,嗯,一般來說,花架子干不過練家子。」

難得聽見丞相大人自嘆不如,金枝瞬間懵了,這樣說來,大姊夫很厲害?

「你竟然輸給大姊夫!」她的心裏沒有失望,倒是驚訝滿滿。

衛祈軒上下打量她一眼,「為夫什麽時候說輸給大姊夫了?」見她滿是疑惑,又道:「為夫說了一般來說,你以為為夫是一般人?」

這話真是自戀又自信,可他有本錢呀!金枝腦海里浮現出京城局勢,平西王早不來晚不來,此時回京,衛祈軒又說這話……莫名地,她猜測道:「是你引大姊夫回京的?你想大姊夫為你效力?」

衛祈軒難得爽快,「糾正,是已經為為夫效力。」

什麽!金枝腦海里閃過各種緣由,最終道:「大姊夫依照你的意思返京,是為了震懾太后和說服爹娘?」

衛祈軒簡單解釋,「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

朝堂大事,金枝懂得不多,但是有一點她懂得,忽地充滿滿滿地自豪感,自戀道:「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相爺竟這般威武,看來本夫人剛回京,在京城的顯赫威名又要整體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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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寵下堂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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