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張有旺肩背魚簍,晃晃蕩盪,剛走到院子門前,就見他老婆計氏婦人,掐腰站在大門口,看到他背著空魚簍,扛著漁網走到面前,立刻伸手說;「拿來,三百三十文,少一文錢,老娘便要打斷你的腿。」

張有旺詫異,不覺嚷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真是撞見活鬼了,告訴你,我沒有賣那麼多錢。」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知道老娘是什麼人嗎?」

計氏婦人話音未落,早已伸*過張有旺肩上的錢褡褳,然後才放張有旺走進院子,她則邁開粗腿,扭動屁股,進了屋子,把褡褳里的銅錢全部倒在床上,一五一十地細數起來,當她數到三百三十的時候,立刻哈哈大笑,高聲嚷道;「你個活王八,老娘說的沒錯吧,你知道不,這是老娘給你帶來的運氣,就憑你,休想靠捕魚一天能賺到這麼多錢。」

聞聽婦人大言不慚,張阿旺心裡正自納悶,忽又聞聽計氏婦人開懷大笑,就知道不用他問,她也會自己說出來,到底是咋回事。於是,張有旺裝作不理不睬的樣子,走到院子里抖落漁網,朝晾漁網的繩子上掛漁網。

果然,片刻不到,計氏婦人走了出來,眉開眼笑地對張有旺說;「昨日剩有半罈子老酒,我去弄兩個菜,今晚上好好犒勞犒勞你。」

說完話,計氏婦人趁張阿旺躲閃不及,上前抱起了他,裂開厚嘴唇子說道;「你就不問問老娘,為什麼猜得如此準確?」

張阿旺在計氏婦人的懷裡並不老實,他雙手使勁捏著計氏婦人的前面說;「還用我猜,你這會兒就得告訴我。」

計氏婦人被張有旺捏得身上一顫,她立馬把張有旺扔到地上說;「美得你,看你今晚的表現,要是讓老娘舒坦了,我就告訴你,要是老娘來不了舒坦勁,你可別怪老娘去找野漢子。」

摔倒在地的張阿旺咧嘴說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除了我,誰會要你。」

計氏婦人掄起拳頭說;「找挨揍是吧?」

張有旺急忙又說;「趁著手裡有錢,明日你去集市上給女兒買兩身新衣服。」

計氏婦人聽后,立刻咧嘴笑了,點著張有旺的額頭說;「不看你這一點,老娘早就不跟你過了。」

話說完了,計氏婦人開始生火做飯,等到張有旺家的炊煙升起來的時候,晉晚生早就掛起漁網,鑽進屋子裡睡上大覺了。

不知何故,自從那個一會兒是神龜,一會兒是算命瞎子的人,噗通一聲不見了以後,阿生就感覺睏倦,好不容易到了家中,他如何能夠不睡呢。

酣睡中,他覺得有人在推他,無奈眼睛卻睜不開,他想問問是誰,話又說不出來,阿生醒醒,阿生快醒醒,一個飄渺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里,白霧蒙蒙,到了那裡?是江面上還是陰曹地府,聽趙阿大講,陰曹地府和陽間一樣,陽間有啥,那裡有啥,晉晚生從床上下地,迷迷糊糊朝外走,來到院子里那口水翁前,猛聽得水瓮中有轟隆隆地響聲,阿生探頭朝里看,就見水瓮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翻滾著的大浪,上連天霧,下接深淵,甚是嚇人。

晉晚生不解,一隻水瓮,裡面能有多少水,為何會出現這種場面,虧了是他,換做別人肯定會被嚇壞的,阿生在大江里摔打慣了,他不信一隻水瓮里會有如此大的道場,他想了想,突然飛身躍起,直接跳到了水瓮裡面。

晉晚生腳踏水面,卻落不下去,他用力下踩,水用力上浮,晉晚生天生不信邪,腳落不到水中,他雙手撐住水瓮邊緣,頭朝下,憋住一口氣,這次,他立刻沉入了水底,水瓮里全沒了剛才波浪滔天的景象,又變成了一潭死水。

晉晚生睜開眼睛,仔細看,隱隱看到一個人影,正朝他招手,阿生覺得這個人很面熟,他剛想問你是誰?卻不料,水中掀起一陣波瀾,那個人影很快被波瀾擊碎了,阿生覺得頭朝下過於難受,學起泥鰍打洞的功夫,雙手按住水瓮之底,咕嚕嚕吐出一連串氣泡,在氣泡的涌動下,他頭腳換位,足踏瓮底,站起身來,他再看水瓮之中,就見水面漸漸開闊,水中的漣漪一圈圈擴展,直到無邊無際。

晉晚生渾然忘了自己是在水瓮之中,他順著水面向前游去,過了很長時間,他突然看到水中有一座小山,山不高,山前夾道是一片桃林,阿生正奇怪間,又見小山中間露出一個洞口,僅能容納一人,阿生猶豫,進還是不進,卻見一個美麗的姑娘向他招手,這次他看清楚了,是阿桃!晉晚生那裡還顧得上別的,他立刻朝洞口游去,砰地一聲,晉晚生感覺自己的頭撞到了石頭上,眼前金花四射,他只好閉眼,過了片刻,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見阿桃姑娘離他只有一胳膊遠,晉晚生伸手去抓阿桃姑娘,卻見阿桃姑娘淚流滿面,一會兒向他擺手,一會兒向他招手,情急之下,晉晚生猛然發力,想要抓住阿桃姑娘,那裡料到,他這一發力,就覺得自己憑空而起,接著嗵地一聲,他落到了地上。

晉晚生睜目,天色大亮,阿旺家的公雞正在打鳴,晉晚生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苦笑一聲,原來是南柯一夢,他赤腳來到院子里,特意到水瓮前看看,水瓮里還是他幾天前從江邊挑來的半瓮水,上面飄著幾根草葉和細草棍,那裡有什麼翻江蹈海的景象。

不過,阿生卻沒有再回到屋子裡,而是呆立在水瓮前,不錯眼珠地盯著水瓮里的水看著,試圖重新找到阿桃姑娘的影子,遺憾地是,水瓮里的水就是死水一潭,那裡還有半點波瀾。突然,一陣風吹到水瓮里,水面上起了漣漪,漣漪漸大,擴展到水瓮邊上消失了,阿生又想起了那個算命瞎子的話,十五月圓時,弄潮在濤頭,單等巨浪到,飛槳到天邊。這是何意?

晉晚生想不明白這幾句話是何用意,只好放下先不想,接著,他不覺間朝張有旺家走去,想問問阿旺哥,到沒到月圓之日,昨天光顧著睡覺了,也沒看天上有沒有月亮,晉晚生想著,不覺來到阿旺家門前,沒等他上前推門,計氏婦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阿生她就嚷嚷;「阿生兄弟,昨夜阿嫂想了你半宿,你哪個阿旺哥,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剛搭邊就蔫了,要不你幫幫阿嫂!」

晉晚生就怕計氏婦人死打爛纏,他急忙岔開話兒說;「我找阿旺哥,問他今日初幾?」

「誒呦,你個傻小子,人家白送給你,你都不幹,還啥初幾呀,今兒個是十五,月圓之夜,你問我不就得了嗎,你哪個阿旺哥還在床上挺屍呢?」

晉晚生知道今日就是十五,轉身就走,卻被計氏婦人從後面追上來說;「忙啥走,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晉晚生無奈,只好停下,計氏婦人上前拽住阿生,很神秘地說道;「昨日里你們去江中打漁,沒想到我家裡卻來了個客人,你猜是誰?」

晉晚生哪有功夫和計氏婦人扯閑話,立刻不耐煩地說;「我哪裡知道是誰,你要是沒事情,我就走了。」

計氏婦人見狀,裝作嗔怒,猛然上前,突然出手,抓住阿生的命門,然後一聲驚呼;「這麼大,我瞧你就不是凡人。」

晉晚生屈身,收腰,隔開了計氏婦人的手,轉身就走,計氏婦人在他身後追著說;「我告訴你,昨日里我家來了個道士,他告訴我你家院子里的水瓮大有蹊蹺?」

晉晚生聞聽,心裡一驚,想起了昨夜之夢,立刻停住腳步,看著計氏婦人,計氏婦人立刻裂開厚嘴唇子笑起來,接著說道「你要是不聽,阿嫂還不說了呢,怎麼樣,還是乖乖地聽阿嫂的話,阿嫂會讓你嘗到甜頭的。」

晉晚生皺眉,計氏女察言觀色,立刻換了個口氣,幾乎貼著晉晚生說道;「阿嫂告訴你,那個道士還說,阿嫂有旺夫之命,又說阿嫂也命犯桃花,還說你不但命犯桃花,還有桃花劫。」

晉晚生聞聽,先有三分動心,接著又轉動他的大眼球,開始看著計氏婦人,計氏婦人很得意,嘻嘻笑著,悄聲說;「阿嫂就得意你這模樣,你要是依了阿嫂,我就把道士的話全告訴你,你要是不答應,阿嫂就不管你了。」

晉晚生心知計氏婦人在要挾自己,立刻轉身,計氏婦人忙又裝作一本正經說道;「行啦,嫂子不逗你了,告訴你,道士說了,你最近就要命犯桃花,恐有性命之憂,除非你,除非你。」

計氏婦人就此打住,不說了,晉晚生情急,計氏婦人卻不急,晉晚生忙問;「除非怎樣?」

計氏婦人臉色正經,一字一頓;「除非你和我成為一體,阿嫂可以替你擋過桃花劫。」

晉晚生怒叱;「你當我是誰,那樣做如何對得起阿旺哥,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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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打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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