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夜中的彼此

第二十一章 寒夜中的彼此

朵兒最近因為困金參總是約着她們家姑娘出門這事,不怎麼搭理困金參,聽到困金參的話,感覺氣悶,但是又沒有話回,就退回烏蘇身邊,沉默站着。

烏蘇知她在使悶氣,也無法,反倒是困金參絲毫沒有察覺到朵兒的排斥,自顧自又吹捧了一番自己的醫術。

「烏蘇,前面有一家新開的點心鋪子,去看看。」

烏蘇想着緩和一下朵兒情緒,「走,朵兒,一起去挑幾樣你愛吃的東西,買完了我們就回去?」

朵兒本想勸說,聽到後面一句才做罷,「姑娘挑自己愛吃的就好。」

去了新開的點心鋪子,鋪子名字叫「一品居」,買的人很多,烏蘇他們湊上去看,點心精緻漂亮,名字也文藝好聽,比如「一片冰心」,「一縷煙」,「一抹胭脂」……多是以一開頭,但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裊裊」,烏蘇仔細瞧去,原是一道晶瑩透徹的花瓣造型的點心,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每一朵花上空都飄着裊裊青煙。

再看旁邊買了這個點心的一個正在吃的小姑娘,姑娘嬌俏可愛,捧著點心不忍下口的模樣,烏蘇笑了笑,不過最終小姑娘還是下了口,就輕輕地抿了一片花瓣,姑娘突然嘶了一聲,看她最先都是左右換着手拿,想必這點心涼得很,想來,姑娘應該是被涼了牙,突然覺得有趣得緊。

她轉頭又去看其他點心,又看到一個有趣的點心,名為「煮鶴」,向點心看去,一下子就被驚呆了,簡直萌了一把少女心。

這個點心很大,大概就像一個一般大小的生日蛋糕那般大,整個蛋糕被一團透明的類似現代果凍的東西凝住,更精彩的是中間,安靜躺着一隻十分逼真的仙鶴,在他周圍都是同樣逼真的烈火包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烏蘇絕對不相信,這麼精美的點心會出自這個遙遠的古代世界裏。關鍵是,這麼精緻的蛋糕,誰會捨得吃啊,看一天就覺得很奢侈的東西。

困金參想來十分了解這家店,看到烏蘇眼睛都沒有離開那道「煮鶴」,打趣道,「烏蘇,別瞧了別瞧了,再瞧可就飛了額。」

他把前面在烏蘇面前刷地一收,嚇得烏蘇幾個哆嗦,怒道,「困金參,小心我把你扇子撕了放火堆里。」

困金參立馬跳遠幾步,轉移話題道,「烏蘇,你的朵兒看那朵「裊裊」看得都快掉口水了,你快給她買一些吧,咱們的賬以後再算也不遲,對吧?」

她仍有一些氣急,不過看到朵兒比她看得都投入,直接朝老闆道,「老闆,給我多裝一些裊裊。」

「對不住了姑娘,本店所有點心,每個人只能買一份額。」

朵兒這才回過神來,吶吶道,「小姐,他們簡直是神仙,點心都能做得跟神仙吃的一樣。」

烏蘇笑笑,應老闆道,「額,這樣的話給我們拿一份吧。」

「好的,姑娘稍等。」

烏蘇給自己挑了「一縷煙」,造型和朵兒的有一些相似,但是要更加簡單一些,兩人手上都小心捧著自己的點心,看向困金參,他也在買東西,烏蘇看名字,「涌金蓮花」,不由笑出聲,「困大哥,你什麼時候能稍微不那麼對錢表示出熱情呢?」

困金參在手裏掂了掂自己的點心,神秘道,「這你可就不懂了,做生意的這一行,要隨時隨地和金錢做好交流,生意才會紅火。」

烏蘇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裏有些無奈,「我們先回了,你自己隨意。」

還沒到小院,遠遠就能看到兩排人站在小院外兩邊,烏蘇停下腳步,朝前看去,冬生站在最前面中間,一身黑衣,背對着她們而立,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雖說從此不相干,但是此刻看到他的身影,心裏不動容是假的,離半年之期不過一日,明日就是最後的了斷,最近她也刻意外出,避著兩人見面。

朵兒總是忍不住對她說,「姑娘,將軍昨晚又在院外立了一個時辰才走。」幾乎每天起床她抵上面巾都會這麼說上一句,她裝作沒聽到,只輕輕拭面,也擦去無聲滾出的淚。

朵兒有時候甚至會哭紅了眼,「姑娘,將軍待姑娘,奴婢一直看着,都是絕對真心的,姑娘明明也是愛着將軍的,為何對將軍這般狠心?若是有什麼誤會,同將軍說開也好啊,如今這樣冷戰,姑娘於心何忍?」

烏蘇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們就算在一起又怎樣,徒增甜蜜,然後再用一把刀子狠狠割開。

立在冰天凍地的院外,不一會兒她就冷得有些受不住,朵兒看着她有些畏縮怕冷的樣子,輕聲道,「姑娘我們要不要先過去,聽聞將軍這兩日就會去邊關,何不與將軍辭別?」朵兒表情殷切。

烏蘇只是搖頭,「他等了我那麼久,我留在這兒看看,陪着他等一次吧,就當做我等他吧。」

朵兒焦急道,「可是姑娘身子前些天才好一些,這裏天氣又冷得厲害,小心再次病倒。」

「你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她回過頭看了看朵兒,又看向前方立在院門外一動不動的冬生,笑着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永遠都會是虧欠的那一個,朵兒,其實我應該要告訴你,我明天可能會離開這裏了。」

「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離開去哪兒?將軍知道嗎?」她聲音甚至都尖銳起來。

烏蘇立馬把手放在她嘴邊,示意她小聲,看朵兒點了點頭,才接着道,「不去哪兒,只是回到我最初來的地方,相處這麼久,你也應該有感覺我並不是這裏的人,只是回我原本的地方而已。」她的眼睛放在冬生身上,她想,此刻的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喜歡他喜歡得失去了自我,丟棄了所有的那個女子不可能是現今的她,他們註定無緣。

小丫頭抽抽搭搭起來,「姑娘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傻丫頭,你不要哭,回到你主人身邊去,劉默我雖然不待見他,但他要是真心對你,你就跟了他吧,他除了一板一眼,為人還是挺好的,是個不錯的丈夫人選。」想了想,又說,「我平時也放了一些銀兩,在校園床下的暗格里,我走了后你就取出去,雖然不多,但是應該夠你贖身,但你要是不想贖身,仍想呆在將軍府,便用這些錢在外面屯個小院子,老了也有個依傍。」

朵兒表情更悲傷了一些,壓抑著聲音哭着,眼淚像水一樣流個不停。

烏蘇心裏也悲哀,但是也強作笑臉安靜站在冬生看不見的大樹下。

那夜的風,格外大,小院前的黑衣男子立在原地幾乎不曾挪動過自己的腳步,烏蘇一度懷疑他的腳下是否生了根,在朵兒看不見的地方,眼淚一次又一次被風擦去痕迹,這種痛,她自己痛飲三百杯也不敢叫疼。

她以為大概過一個時辰,冬生他們一群人就會離去,哪知,那一整晚,都未曾離去,她的腿又冷又麻,半夜還有雪花飄落,她幾乎冷到快要死去。

寒冬的黑夜裏,時間特別難熬,想到冬生的執著深情,再想到自己必須要學會割捨,心生生疼出血來,她無聲地哭得壓抑,最後乾脆蹲下身來,抱着自己胳膊埋頭掩飾自己情緒。

其實她大可不必,這夜裏又黑又暗,即使她轉過身對着朵兒,朵兒都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就想把自己埋起來,藏起來,一個人釋放情緒。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烏蘇聽到一陣鎧甲碰撞的聲音,她本就是困極了才在這冰天雪地里眯了眯眼,中路反反覆復冷醒多次,不想也到了天亮的時候,她慢慢站起身,看向冬生。

想來他整夜都未怎麼移動過,全身上下幾乎都覆蓋了一層雪,此刻正在抖落,她看向其他人,昨晚天色太暗,未曾看清楚,此刻才知道,他們竟全部身着鎧甲,想來朵兒前兩天說的話是真的,邊關出事了。

昨晚凍了太久,不能久立,突然就一下子摔倒了雪地里。朵兒驚呼道,「姑娘。」她聲音挺大,烏蘇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想,她絕對是故意的,因為她聽到了向這邊走來的盔甲相撞聲。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個說不上溫暖的懷抱里,可是這感覺,她烏蘇貪念和熟悉,是他吧,就當這是最後的放縱,嘴角顯出無意識的微笑后沉沉昏睡過去。

「你們昨晚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而且,她身上怎麼這麼冰?」冬生解下自己鎧甲外的披風給烏蘇裹上,看朵兒也凍得嘴唇發青,有些憤怒地問道。

「將軍,昨晚我們就回來了,但是姑娘堅持不進院子裏,等將軍走後再進,奴婢勸阻不過,最後只能妥協,想着一個時辰后,將軍離開我們再進應該也不會有大問題,誰知,將軍一站就是一夜,姑娘也堅持不讓奴婢通報將軍。」看着烏蘇此刻奄奄一息的樣子,朵兒心有餘悸。

「胡鬧,她身子才好一些,這樣是不要命了嗎?」

冬生裹緊了一些她身上的披風,大步流星地抱着烏蘇進了院子。

朵兒不知如何接話,「奴婢該死,沒有攔下姑娘。」

將軍把烏蘇放在床上,問一旁的添訣,「可有人去請大夫了?」

「小四已經去了。」

「劉默呢?」他眼睛環顧周圍,未曾看到人影,又大聲問了一句,「劉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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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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