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污穢則假借他人手

黑髮黑瞳，長相十分普通的一個少年，他低頭側立在威廉的身側，訕笑着不敢看威廉一眼。

他的發簾很長，半遮住有些細小的眼睛，而在那眼眸中，則是一抹濃濃的自卑。

威廉依然微笑着，伸手伏起了少年躬著的身軀。

「我說過，你在我身前不必如此的，你我是朋友不是嗎？」

少年被威廉扶起，顯的有些受寵若驚，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低下的頭顱始終沒有抬起來。

「不，不敢，您是三少爺，而我只是一個分家的次子，我怎麼配和您成為朋友！「

威廉對少年的態度很受用，可是想到剛才莫靈那莫名的同情，在同族身上找到的優越感又被打破。該死的，什麼時候他輪到這些不三不四的小家族子弟來同情了，沒錯，他已經將莫靈當成一個小家族子弟了。這個世界大家族對自己的羽翼極為愛護，因此對自家的子弟管理的也是極為嚴格，越是大的家族，禮儀素養要求的也是越高。

而莫靈表現的完全是一個沒素養的小家族子弟。

少年雖然一直低着頭，但是注意力卻全在威廉身上，感受到威廉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情緒波動，心念一轉，微微猶豫后開口說道。

「三，三少爺，剛才那個小子對您那麼不敬，要不要我，我找人教訓他一頓？」

「嗯？」

威廉皺了皺眉頭，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情緒，良久，他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

「我把你留在身邊，本來看中的是你的品性，本想着跟我一段時間，等以後家族安排好去處的時候為你爭取一把。卻不知如今是誰教了你這些下三濫的招數。哎，算了，回頭我跟家裏說一聲，過了這學期，你轉學去國境上好好跟那些家族裏的前輩們學學吧。」

威廉的話語中充滿了惋惜，就好像一個好友，對自己不成器的朋友恨鐵不成鋼。

黑髮少年慌張地抬起頭，心裏充斥着驚慌，甚至遮過了對威廉的畏懼，看着威廉的臉，眼神中充滿了哀求。

「不，三少爺，威廉少爺，求求您，不要讓家族把我送到那裏，求求您，我……」

「夠了！」

威廉強硬地打斷了少年的話，臉上佈滿了失望。

「我明明是那麼看好你的，本來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有着同樣的志向，然而呢，身為大家族子弟，我們又怎麼能以勢壓人呢?你的這份心性又如何配上你的身份?這樣的你只會讓家族蒙光，只有通過磨練才能讓你從新找回屬於家族的榮耀。

為了家族，你去吧!我希望等你從國境回來后能有所改變！」

說完，威廉不再理會少年，轉身向著莫靈離開時相反的道路走去。

黑髮少年呆立在原地，臉上全是慌張和驚恐。

世界上算上魔勇國一共五個國家，既然分為不同的國家，自然便會有邊境。

不過這個世界已經詭異地和平了2000多年了，幾個國家誰也沒侵犯過誰，甚至連最本的試探都沒有，如果不是經常會有用來防衛外敵的軍隊路過城市，而後不知去向，他們或許都會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國家。

但這並不是說國境是安全的，與那些行動不明的軍隊無關，國境的許多地方皆是天險，很久以前，因為己方打不過去，對方也過不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個國家的邊界線。

而那些地方，哪怕以現在的科技程度來講，也是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

而威廉家族作為勇魔國中強大的商業家族，生意遍佈全國。本來這與邊境什麼的完全扯不上關係。

但不知道威廉的每一代族長是怎麼想的，即便是那些天險旁，人口極小的村子中，也要設立屬於他們威廉家的產業。

每一代族長甚至都熱衷於此，為了什麼，少年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年家族都會將許多犯了錯誤的弟子送到那裏，美名是去艱苦的「國境」歷練，但是活着回來的，他卻從來沒看到過。

少年身軀顫抖著，雙手緊握，上面根根青筋暴起。

突然，他猛然轉身，目光看向了莫靈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父母死後，被人欺辱，被族人刁難，這些都挺過來了，明明都已經成為三少爺身邊的跟班了，三少爺對我那麼好，明明已經不用在害怕明天是否會被人打死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把它破壞掉!莫靈，莫靈。莫靈!」

他恨莫靈，也恨三少爺，可是對家族，對三少爺長時間的畏懼，讓他忽略了那份恨，或者說將其轉接到了莫靈身上。

威廉並沒有走遠，此時他正依靠在不遠處的一顆樹后，還沒有下課，這條在教學樓旁的小道顯的十分寧靜。

微風吹過他的臉頰，拂過他嘴間的微笑。好似沒有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少年那歇斯底里的話語。只是迎著樹間，透過枝葉灑落的陽光，笑意更濃，更加的親切，更加的謙遜。

猶如一個君子。

又似乎有話語從他的唇間流出。

「自卑啊~多麼好利用的性格，就像曾經的我一樣!」

…………

莫靈對於他走後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清楚，此時他還在校園內轉悠，程歌學園不愧於其貴族學院之名。

建築是莫靈前世時歐美風格。峻宇雕牆，磅礴大氣。又有隨處可見的花池山木，伴和著鳥鳴花香。最妙的是，自然之色竟與那些建築融為一體，讓人有身處園林之感。

處處返璞，處處奢華。

莫靈曾經聽聞程歌學院在魔勇國貴族學院當中只能排名第十。實在難以想像，那第一第二的學院又能有何風光。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莫靈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看着龐大的學院有些頭疼。

好在現在是下課時間，他在的地方也不偏僻，怎麼也能碰到個出來吃便當的學生。

這麼想着，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幾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莫靈面上一喜，轉過身看向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