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夜漫漫
「叮噹——」
被擦得發亮銅板直直掉在地上，彈了好幾次才消停下來平躺在地面上。
很好，第三十枚了。
因為本身就漫無目的，我也懶得像個瘋子一樣在眾人面前晃來晃去，索性帶著阿寶坐在街區的一邊默默望天了。
結果因為打扮太難以形容，直接被人當乞丐了。
話說有我這麼落魄的修仙者么？傳說中的仙風道骨呢？就是一——
……算了，某些心酸的事情我不想回憶。
「話說那面癱難道不應該發現我不見了么？難道還在閉關不成？」無聊之極，我直接拿出之前的幾十枚抓在手裡玩了起來，聽著丁零噹啷的碰撞聲，我感覺自己似乎達到了一種無聊的新境界。
早知今日，當初又為何會答應？
那個混蛋，就知道坑我！就知道坑我！就知道坑我！回去之後飛打死他不可！
但還能回去么？仙雲門貌似是有結界的來著，我要是回去了，阿寶怎麼辦？我的良心——也是會痛的啊。
好吧，我知道我有點睜眼說瞎話。
阿寶睡得熟，那美少年又不想多廢話，一個人真挺無聊的。還是想想哪裡有地方可以過夜吧——客棧什麼的，就算有錢付房費，看我的樣子也肯定不會收留我。
哎，一直沒機會看看自己的樣子，雖說昨晚是洗了個澡，但也只是基本清潔一下罷了，衣服也比較難洗乾淨……
神吶，都這樣幾天了，能不能碰巧遇到座能靠得住的靠山啊？話說最近都沒有那個修仙強者到這座小鎮上來么？
強者，估計都是那種隱居深山、唯我獨尊的吧。
太陽已西斜，天空被染得如鮮血一般血紅，估計不多久就要徹底黑下來了吧。我太陽穴一陣脹痛，第二次萌生了恐懼與無助的感覺。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我都要懷疑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了。
大街上早已沒有早上的繁華熱鬧，多數人都已回家了。冷冷清清一片寂靜，怪嚇人的。
等到子夜沒了生氣，該不會有鬼魂作祟吧？
我一個激靈，靠在我腿上的阿寶也頭一偏，從我身邊滑落。
「啊！……誒？」阿寶一下子驚醒，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
「你醒了？」
「天黑了……」
剛才因為頭髮捂在後頸熱得慌，把系在他眼睛上的綢帶解了。現在看著他血紅色的瞳孔莫名瘮得慌，那到時候打那個天黑了，不會發光吧？
噫！！
「你當他是什麼啊……還發光……你還真想得出來。」
「誒？你也剛睡醒？」我完全沒意識周圍還有旁人的存在，張口就是一句。
邊上一中年男子難以置信地瞥了我一眼，不多語就匆匆離去。
……這是，把我當瘋子了？
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睡？算了，你既然這麼理解，那就當是吧。你能不能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解釋起來很煩的好不好。」
「你可以不解釋啊。」我心裡一陣鄙夷。
「……你這輩子，跟前世反差還真大。」
「哦。」
整天前世今生前世今生，卻打死不肯說我前世是誰。很有意思哦？
「怎麼，想把這話聊死了？」
「……」
跟你說話，我完全懟不過你，那我還躲不過么！
「躲不過哦。」
嚓，剛才怎麼吼都吼不出來，現在想趕又趕不走——故意的么！
「話說回來，你早上說的話什麼意思？那家人……有什麼問題么？」
「人是沒問題，家也沒問題。就是他的性子太沖了。不然你覺得為什麼這小子前一夜還好好的，過一夜就跟要死了一樣？」
「早點告訴我不就好了……」我撇了撇嘴角，雖然也就拖了一個下午，但這種隨心所欲的性格就是讓我厭煩。
這不是抱怨，是——發自內心的嫌惡。
夜幕初臨。
今夜無光，月光星光神馬的全都被烏雲吃了，整條街上除了我和阿寶這倆活人，就只剩下……呃，應該不會這麼巧，剛好遇到一群鬼？
「就是這麼巧。」
「這就是一普通的鎮子，頂多邊上有幾個修仙修道的門門派派。你還指望他們能把魑魅魍魎都收了不成？」
「……」
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過多數都是些孤魂野鬼罷了，況且以你的想法來說，我不也算是個鬼？還附在你身上，你怎麼就不怕？」
「……」
說話沒事大喘氣幹嘛……！
「我記得之前就跟你說過，你無論想什麼，只要我願意聽我都聽得到。所以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不妨全都說出來？」
「不想跟你這個變態多廢話！」我一把攬過一旁不明所以的阿寶，「我就算是閑得慌，就算是跟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說話，也不會搭理你這個變態的！」
「好啊，那以後就別找我了。」
「……」
又來……！
「姐姐，你剛才在跟誰說話？」阿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什麼剛睡醒發光變態的啊？」
「沒、沒什麼。」
居然忘了這裡還有個什麼都聽不懂的小屁孩在，也幸虧這小子什麼都不懂，不然還不得對我另眼相看。
不過那美少年不會是認真的吧？剛才只是一時賭氣……而……已……
這夜黑的，總覺得跟他吵一架都比跟阿寶大眼瞪小眼好，這麼寂靜的晚上真不怕我自己嚇自己把自己嚇出病來？！
「姐姐，嫌無聊的話，阿寶也是可以跟你聊天的呀~」
誒誒誒？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嗯，不管如何，至少他接受了我給他起的名字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沒有絲毫光線的黑夜中，雖說看不清多少事物，但他的容貌卻顯得異常清晰。而且，越發顯得像夢中那個美……美、呸，變態了。
血紅色的瞳孔，似乎泛著淡淡的微光。美是美，但……
不是說好不會發光的么？！
「姐姐，你喜歡白天還是晚上？」
「嗯？」我聞言不由一怔，這算哪門子問題？白天還是黑夜，又不是說喜歡那個時間就會停滯在那個時刻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