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可否值得

「沒必要？當真？」那少年撇了撇嘴角，「確定？」

「嗯。」顧茗忙應道，似乎是在疑惑為什麼這少年要三番五次地確認。

「誒，你真沒想過，錢都沒了，我們今晚住哪兒？」

「啊？」小丫頭如夢方醒，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對啊……那，怎麼辦？」

「……」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錢！

「你們沒錢住店？」那少年本身是要轉身離開的，不知是不是聽到聽到我倆的對話，旋即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我們，「那就去我父母那兒唄，他們開店的。」

「誒，真的？」

「嗯。」他略略點了下頭，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那，冒昧了。方才那男子不是說你無父無母么？又何來的……父母？」

「義父義母，不可以么？」他頓了頓話音，「只不過那女的看我不順眼，除了晚上過夜外，基本不讓我踏進家門罷了。不過她總體也算是個心善的女人吧，讓你們過一夜應該是沒問題的。」

「啊啊，謝謝了。」顧茗連連道謝，那少年卻是隨意地擺擺手：「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姑且不管你們需不需要我做什麼事，反正這人情我算是還了，別再讓我無償做什麼事了。」

「你——叫什麼？」我沉默半晌，冷不丁開口道。

「我？我沒名字。」

「……」

「廢話沒必要多說，走了。你們愛跟不跟。」他臉色似乎變了變，但終究沒表現出來。

少年父母開的客棧稍有些偏遠，但這街上客棧本身也沒多少家，少說也是有幾個旅人願意住。

而他父母也的確是質樸之人，提出借宿一晚的時候直接一口答應。但不知為何，那中年婦女就是看他不順眼，雖沒到惡語相對的地步，但也沒給他過好臉色看。

他丈夫也沒什麼不同的態度，頂多算是稍微緩和點。

但也差不多。

也難怪這小子去別的攤子上偷東西吃了。其實沒有義父義母對他來說影響也不大，就是晚上沒有固定的居所罷了。

哎，想想我也算是幸運的那個吧。至少生活還算是穩定吧。

「抱歉，今晚也只能麻煩你們擠一間了。至於晚飯……不介意跟我們拼一桌吧？」

「不、不介意……」顧茗依舊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但眼光卻是不住地往窗外瞄，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傍晚，小丫頭有些失神地趴在窗口。最終卻輕嘆一聲，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床沿邊。

「……」

還說自己不想他，都到這程度了。

說起來，阿寶今天難得的安靜啊。

涼風習習，我不由打了個寒顫，走到窗邊剛想把木窗合上，忽然瞥見一抹暗紅色的光芒閃過。

嗯？

我關窗的手一滯。

「要出去啊？」老闆娘坐在大廳抱著一筐不了做針線活，見我慌慌忙忙地從房間內衝出來，忙問道。

「嗯，可能晚點回來。」我回頭向她笑了下，後者也點點頭。

說起來，這地方的深秋忽冷忽熱，現在還沒入夜就冷得跟什麼一樣。

秋風蕭瑟，吹落一地的枯葉。我不由裹緊了些外套。然後循著剛才的記憶急急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看著那兩人的狀態我簡直心急死！

真是的自己感情都沒折騰好，就來管別人……我也真的是閑。

「藍芷憶！在的話就給我應一聲！」

「你怎麼看見我的。」

一道幽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險些被嚇一大跳。

「就、就這麼看見的咯。」我拍了拍心口，看著面無表情的藍芷憶，道，「你果然沒走啊。怎麼，還是放不下顧茗是吧？」

「……」沉默片刻，「自己的男人都沒找到，沒必要多管別人的閑事吧。」

「嘖，你以為我想啊。這不還欠你一個人情么。」

「也沒讓你還啊。」

「……」

行，說不過你，就當我是閑得慌多管閑事吧！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撮合我們。不值得。」

「哪兒不值得了？」

「她既然對我無感，也沒必要逼這麼緊。畢竟都幾輩子了，這輩子唯一沒有錯過……看個幾眼就夠了。明日你們各回各門派，我也會回那地兒，不出來了。」

他暗紅色的眸子又黯淡了幾分，我咬了下唇，正要措辭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忽然瞳孔皺縮，吼道：「閃開？」

「嗯？」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杵在原地動也不動。而右臂忽然被人猛地一拽，我一時沒穩住，向前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腳跟。

但看著剛才撥開我的藍芷憶，情況居然嚴重了不少，愣是噴出了好幾口鮮血。

他緩了緩心神，抬袖抹了抹嘴角，啐了一口：「居然還敢來……」

「怎麼了？」

「……沒事，」他頓了頓話音，「剛才說到哪兒了？」

我分明地看見他那把長劍露出了半截，就是在反應慢也該明白些什麼了。看著已經西斜的夕陽，頓覺心驚。

嗯……綾珣我好像是帶了來著的？

帶了？沒帶？

……

我條件反射地一抹腰間，果真是摸了個空。

似是猜到了我的顧慮，藍芷憶忽然牽了牽嘴角：「沒必要在意那些雜碎。之前對它也算是至仁至義了，這會也沒必要再有所謂的『仁義』了。」

「……」

這年頭，還真是魔物橫行啊……找人說個話都有身命危險，我找誰惹誰了我。

「咳，總之先把我想說的說了啊。」我輕咳一聲，「你們倆，一個口是心非一個反射弧長，也真的算是『絕配』了。話說顧茗為了等你，整天魂不守舍的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你真不打算再到她面前……哪怕是見一眼也好？」

「……沒必要。」

「你不心疼？」

「她會忘的……畢竟都幾輩子了……」他聲線漸輕，「而且我也沒指望我們能在一起……畢竟天要弄人，終究是躲不過的。」

什麼意思？

我越發覺得眼前這個落寞身影眼熟起來，但又似遠在天邊，完全抓不住。

「……來了。」

「什麼？」

血光閃過，長劍出鞘。

（2000+啊……狀態總算是找回來了……咳，話說芷憶最近貌似越來越像男主了？嗯……改天找顧茗把他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