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見色忘友
「藍什麼藍！」臉上又狠狠被塌了幾腳，牽出一縷縷血腥味：「丫的，你踩我幹嘛……」
說什麼我一直都在，媳婦快死了都不出場，還真是不顧她死活了？！
「魔界終將是我的，接著，就是六界！」
「是么？話還是留一半的好。」
血光撕開黑夜的一角，顧茗的雙眸似是閃過一絲期待，但最終卻是如釋重負一般，再也支持不住暈厥過去。
「什麼？」猩紅的雙眸陡然一縮，空中那團黑氣也漸漸散去。小丫頭禁不住直直墜落。
「……」
那道身形無聲地接住她下墜的身軀。
我眸光一閃。黯淡的月光下，他的膚色再沒有原先慘白，反而是撩人的白皙。暗紅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波瀾：「真是……魔界果真越來越亂了，連一低等的魔物都敢來興風作浪了？」
玄色的長衫在風中輕搖，比起先前，渾身的氣場似乎更為壓抑。
「丫的，你終於上線了……」
「……」他似是無意地一瞥，「果然是廢物，這麼些天一點長進都沒有？」
嘴更毒了。
或許是習慣之前的冷淡，這麼一來我反倒覺得不維和了。
「你……你想如何？」上面的聲線隱隱有些顫抖，「同為魔界之人，你還想殺了我救這些修仙的？」
「弱肉強食，你也不是不懂吧。」腰間的長劍出鞘幾分，「我何嘗不能為了她們殺你？」
「……」相對無言，「你真當我身後無人？你真不怕殺了我，你在魔界地位也不保。」
「剛才怎麼沒見你說這些？」他牽了牽嘴角，「若說你那主子，還沒吸取當年的教訓么，上一場，忘了是誰挑起的？最後又是誰解決的？」
「你怎麼知道？」
「忘了，那時你還不在。」
思憶出鞘：「說實在的，像你這種被那麼荒誕的謊言騙得深信不疑的人，還真是不值得。」
「主人……不會騙我的。」她忽然垂落雙臂，手中的銀針齊齊落至地上，「你騙我，不就是為了讓我分神么，最終也只能靠這些手段打贏我么？」
「沒必要。」
「只是說句實話罷了，」他微微一笑，雖然神情又恢復了起初的溫柔，卻不由給人一種可怖的感覺，「若心裡有你，也不會任你在外拚命，自己卻在青樓里醉生夢死吧。」
「……青樓？」她瞳孔陡縮。
青樓……你不也去么。
「青樓里的女子，哪有一個比我好看！那些女人，怎麼可能配得上主人！」
「其實我本也沒想殺你，不如殺了你看看，你主子在不在乎你？」思憶寒光一閃，直指她的脖頸，「其實他一開始是想殺了你的對吧。畢竟對於他來說，既然沒了利用價值，留著你又有何用？再說，你脖子上的傷，也是自己縫的吧。」
看著他依舊一副溫柔的笑容，我卻只覺背後一陣惡寒。
「好啊，那你殺了我啊！」似乎最後支撐她的執念也被擊垮，一把抓住漆黑的劍尖，「來啊，殺了我啊！」
他聞言露齒一笑，一臉的純良。
漆黑的劍身纏繞著血色，直接刺入她頸間。
鮮紅的血色濺在他的側臉，也落至我額角。不知怎的，臉上少了那份重量，我竟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還不起來。」他側目瞥了我一眼，手指微蜷，似乎是想俯身拉我，最終卻依舊不為所動。
身上的脫力感似乎消失了大半，但渾身還是有些還是不免使不上力。
「覺得我很噁心，對么。」他背起顧茗，「我也覺得自己很噁心，只是要在魔界生存，只能如此。」
「我……我不嫌棄……」顧茗緩緩吐出幾個字，如同夢囈般輕悄。
「藍……」她漸漸抓緊藍芷憶的后領口，「我冷。」
藍芷憶匆忙放下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似乎還是擔心戀人不夠暖和，直接將她橫抱起：「還冷么。」
「冷……」
「……」你們倆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么！
「咳，我說，我們接下來去哪兒。」我乾咳一聲，勉強正色道。
「魔界。」
「哪兒？」我身形一滯，「你認真的？」
「否則，靈沄門么。」
「藍，我、我想去靈沄門……」顧茗抓緊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白前輩，興許還在等著我……」
「白沉靈？」我倆幾乎是直接脫口而出。藍芷憶眸光一黯，漸漸垂下眼瞼，彷彿是早已意料到一般，苦笑道：「嗯，那就去吧。」
「喂，我走不了那麼遠啊。」
「……御劍吧。」
我眉頭微蹙，勉強將自己身上的幾根銀針拔下：「可阿……他身上有傷，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兒。扔下他一個，我做不到。」
「咳，沒事，我帶她走。」看著先前一直膩著我、有事沒事便趴在我身上撒嬌的那個小孩子，如今一副如此沉靜的神情，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居然，還有些懷念了。
「真沒事？」
他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跡，雪白的衣袖上留下幾道怵目驚心的暗紅：「沒事，那女人死了，我勉強恢復了些。」
「……」他暗紅色的眸中劃過一抹難以言述的神色，「那我們便先走了。」
思憶漆黑的劍身迅速變大，此刻烏雲散的差不多了，遠處一輪黯淡的殘月。兩人的身形漸漸在夜色中隱去。
「阿……」我一時覺得有些違和，忙改口道，「咳，好像現在再這麼稱呼你，有些毀氣氛啊。」
「無事……你是迄今為止，第二個這麼叫我的人。」他眸光一黯，「許久，不見了啊。」
身旁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我不禁縮了縮脖子，「你們要不回去吧？你認路么？」
「認。但你若是想回去，是非御劍不可。」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揶揄，「你好像還不會吧。」
「……」
不要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