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鍥而不捨
「嗯？」我一怔，「你的意思是，那些古籍上記載的那個，確實是你？」
就這麼毫無避忌地承認了？
「是事實啊，有什麼可否認的。」
他神色異樣的平靜，彷彿說得並非是他自己。
「那平時見你藏著掖著，連醉后都閃爍其辭，還以為是你不可提及的逆鱗呢。」
「我跟你又不熟，為什麼告訴你？」
「……」
說得好有道理……也不知道當時第一聲直接叫我「嫂子」的人是誰。
「況且，說出來讓你們唾棄、痛恨，對我有什麼好處？終究只是一個遺臭萬年的叛徒罷了。」他的聲音愈顯倦憊，明明是一副少年的面容，語氣卻又無比的蒼老。
「不說了，本來也不是來靈沄門閑逛的。」言罷他忽然輕嘆一聲，「說起來，你先前是不是遇到過一名女子？」
「……你是指？」
「沒什麼……」他眸光一黯，聲音倍顯疲倦，「若是真遇到，替我對她說一聲，抱歉。」
「嗯？」
「先走了。」不容我有任何錶態的時間，他便直起身，晚風徐吹，掠起純白的衣帶。
「若是讓我再選一次，就是被他們打死，我都不會下山。」
話音一落，便不見了他的身形。
雖然每次聽他自言自語，都會覺得莫名其妙。但畢竟人家都不想再回憶，我又有什麼可好奇的。
確實，我跟他也算不上什麼特親密的關係，勉強算是見了面能互相打聲招呼的那種。
不過仙魔兩界的仇恨越積越多，若說要做朋友……等白天再做白日夢吧。
烏雲不知不覺已遮去了大半的月光，周圍偶爾傳來聲聲蛐蛐兒叫，便再沒了別的聲響，不覺有些寂靜得過了頭。
我抓了抓頭髮，方才是因為失眠才出來。如今一人待在房頂上，周圍除了寂靜便是寂靜，再待在外面，也沒什麼意義。
況且三更半夜被人看見有人神經病似的坐在房頂望天，明天我還能混下去么！
等等，房頂？
我嘴角一抽，有些僵硬地低頭一望……
……嗯，所以我要怎麼下去？
「呵呵，果然又被拋棄了呢～」
紅紗飄過，我聽著那道輕佻玩味的女聲，忽然有些汗顏。都開始同情這妹子了，這麼敬業。
定睛一看，她臉上的妝容更為濃煙妖媚，身上僅有幾處披著幾層薄薄的紅紗，比上次見到她著裝更為的清涼。
但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氣場也強大了幾分。
所以，魔界是穿得越少能力越強？！你有本事就別穿啊！
「你怎麼又來了？」
我下意識地將手按在劍柄上，後者卻無所謂地一笑，抬手捏住我的右頰：「我說～你果然是我們魔界的人啊～」
「嗯？」我忽然渾身動彈不得，看著她臉上令人不安的微笑，一股寒意驀地竄上心頭。
「你什麼意思？」
「表面意思啊，」她緩緩鬆開了手，「還以為你會多有趣，結果還是同那些自以為是的仙門中人一樣不識趣。」
「再者，你真以為周圍的人不知道你同魔界之人有交道？」
「他們……還真都知道。」
那女子腳下一滑，險些從屋頂上摔落。片刻，她周身忽然有黑氣纏繞：「你——嘖，真是不識趣。」
接著，幾道黑氣便迅速向我刺來，還未等我回過神，便又聽得「錚」的一聲——
「綾珣？」
綾珣不情不願地飛落至我手中，那女子也被震出了好幾步。待黑氣散去，才發現屋頂上的竟是幾枚極細的銀針。
不帶的啊！光明正大地打不好么！考慮下我這種眼神兒跟瞎子似的的人的感受好么，更何況還是在晚上！
也難怪綾珣會這麼嫌棄我了，哪有主人的性命還要一把神器來顧及的。
「果然有兩下子！」她恨恨地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跡，笑得愈發猙獰，「最後一次了，為了主人的大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拉下地獄！」
不是，我這一廢物真沒必要你們這麼大費周章！
而且能不能換個平坦點的地方，你讓我這種平地都能摔傷半邊臉的人怎麼想！
「你們人界，所謂的武林眾人不都喜歡在陡峭的地形上一決高下么？有趣有趣！今兒個我也來玩玩！」她黑氣化作一把細針捏在她手中，一枚枚周身都圍繞著縷縷的黑氣，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血色的寒光。
「錚——」眼尖幾十枚細針直指我眉心，我下意識地抬劍一擋，那幾十枚竟齊刷刷被打落在屋頂上。瘮人的黑氣散去，銀針應聲折斷。
所以妹子你要不要扔的那麼集中啊……
「有趣有趣！！」她不怒反笑，身後竟浮現起一排銀針，在月光下竟晃得人有些眼暈。
這年頭，都喜歡用暗器把對手紮成刺蝟么？！
我玩不起啊！
「我就陪你玩到——」
我一把將綾珣抵在她喉間：「有感大事就別廢話，我可沒那個耐性等你將話說完。」
綾珣此刻已光芒大盛，銀白的劍身似乎變成了純粹的金色，在漆黑的夜中，顯得尤為耀眼。
若不是靈沄門的弟子幾乎被打發走了全部，今夜還真是不得消停。況且更多的，反倒是來搗亂的。
這裡雖然偏僻，但所幸不招人注目，不然還真得把那堆破事兒給提前了。
「你抖什麼？」她眉梢一挑，一片猩紅的雙瞳中看不出絲毫的神情，但卻依舊可以聽出那種諷刺與嘲笑。
我……我冷啊！
你要真有正常人的感官，穿成這樣還能這麼淡定？早就凍得跟個什麼一樣了！
剛才確實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深夜的涼風一吹，便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拜託速戰速決……要放言就趕快放，掉鏈子就趕快掉，我還急著哄那小鬼睡覺！
……
好像沒有什麼不對。
「我看你連築基都沒築吧，就這麼點水平還想使用這種等級的神器？天還沒亮，做什麼白日大夢！」
「嗤！」劍尖一下次刺入她的脖頸，她當即一愣，看著自己鮮紅的血液順著綾淌至我手上，原本猩紅的雙眸竟漸漸變得清明。
「不錯，天還未亮，作何白日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