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齊暉有心讓自己的龍魚衛去幫忙，但還有叛變的御前衛虎視眈眈，也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戚靜一點都不擔心。

戚靜看著奄奄一息的皇帝，不懷好意的問：「陛下覺得，這場戲如何？」

皇帝看著戚靜的眸子里滿是怒意，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著自己親手養大教導大的嫡長子，對您刀劍相向，感覺怎麼樣？」

「您一定覺得很不錯，畢竟齊曜是您親手教導出來的，做出了您當年對戚府做的一樣的事情，也無可厚非。」

「江相說的不錯，齊曜的確青出於藍，不過這一切可都要歸功於您，您說是不是呢？」

戚靜看著皇帝複雜的神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便是瞧著皇帝如今自食惡果，她的心遠沒有想象的那般輕鬆。

唯一覺得寬慰的，只能是為戚府翻出來遲來了許多年的冤屈，找到了罪魁禍首，讓他將一切罪過公佈於眾。

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除了告慰亡靈，那些死去的人，終究還是活不過來了。

「您放心，都說禍害遺千年，您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畢竟地下戚府和燁王府那多人，都不希望這麼早遇到您，您這樣活著也好。」

「看著我做什麼？這可是您最寵愛的嫡長子給您下的葯，您要怪，也得怪他不是？」

皇帝越氣，戚靜就越解氣。

朝臣們沒有人開口阻止。

他們也沒什麼資格阻止。

誰教這一場最無辜的受害者，就是戚靜呢。

戚府唯一逃過一劫的遺孤。

拖著半死不活的身子千里迢迢回到帝京，為的是什麼啊，可不就是這一刻。

一些明白人也都明白了，原來當年魏府倒霉並不是意外，而是戚靜的刻意為之。

也後知後覺的發現，戚靜並非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這般無害。

瞧這一句一句戳人心的話，好似生怕氣不死皇帝似的。

「住口！」

先開口阻止的，卻是齊曜。

齊曜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父皇年邁且當年做了對不起戚府之事，如今願立罪己詔退位讓賢，本宮身為太子，當仁不讓，眾位以為如何？」

齊曜的話一說出口，氣氛頓時更加緊張了。

大臣們面面相覷。

齊曜一揮手，早已準備好的姚邵拔刀出鞘，立時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大臣砍了一刀。

刺鼻的鮮血味飄蕩了出來。

大臣們害怕的擠作一團。

威立了，這時候身為太子妃之父的殿閣大學士楊琦出列，跪下：「微臣拜見新皇，新皇萬福安康。」

有一個人出列領頭，又有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做了替死鬼，大臣們有些本就是太子黨的頓時慌亂不已，便陸陸續續的跟著跪下，向齊曜俯首稱臣。

不管齊顧這時候在哪，能不能力挽狂瀾，可現在，他們的生死都握在太子手裡，他們本就是支持太子的，若是俯首稱臣了搞不好還能陞官，若是太子最後沒成，法不責眾，他們定然也不會有事。

這些人打的主意倒是不錯。

齊曜見大半人都屈服在武力之下，便得意了起來，只要得了承認，便是一會齊顧來了，他便是新君，又能耐他如何？

「江相覺得呢？」

江衍並未開口，而是將跪在地上的人一一記住，道：「當年本相恩科連中三元拔得頭籌，陛下曾誇耀本相得天獨厚，那時本相曾說過自己過目不忘，不知各位大人可還記得？」

江衍的話一出，齊曜的臉就黑了。

江衍這是在說他將那些對齊曜俯首稱臣的人都一一記得，待日後清算呢。

果然，那些大臣們頓時惶恐不安起來，站起來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

「江相好風骨，就是不知道，您這一身骨頭，是不是比嘴硬。」

姚邵見齊曜要對江衍動手，頓時有些遲疑。

江衍多年來積威甚重，怕是江衍看他一眼，他都能後背發涼的那一種。

齊暉見齊曜耐心不在，也怕他發起瘋來無差別攻擊，立刻對龍魚衛道：「抓住齊曜！」

齊曜早有防備，借著人群快速撤到御前衛里，吩咐道：「動手，如有反抗者格殺。」

雙方立時動起手來。

齊暉將戚靜和江芷蘭保護在角落，命龍魚衛護著江相等人，至於那些跪地俯首的人，他壓根就不想管。

一時間便亂了起來。

若說人數上，的確是齊曜佔了上風，且這裡一片亂糟糟的，還有那些不會武功的文臣，是個龍魚衛壓根就不怎麼慣用，顧得了這個顧不住那個。

而齊曜無差別攻擊，大部分兵力壓在齊暉和戚靜這裡，倒是讓他們壓力倍增。

皇帝那裡，卻是被人管了。

被那正扶著躲在角落，怨毒又不甘的看著衝鋒陷陣的齊曜，卻也不敢多開口。

生死之間，自然是該慫還是要慫的。

齊曜提劍逼近，本來雍容華貴的長袍上沾滿了鮮血，竟看起來有幾分滲人。

「二皇弟，你只護著戚靜和江芷蘭作甚？那些個大臣，難道還不如一兩個姑娘？」齊曜揮劍又砍殺了一個大臣，言語竟無半分惱意。

齊暉避開幾個御前衛的攻擊，回首幾劍將人逼退，回道：「若是不重要，太子殿下又何故盯著？」

自然是不能讓這兩人落到齊曜手中。

齊曜若是拿人來威脅，這兩個絕對是上上選，不管到時候齊顧和江衍會不會被威脅道，這兩人出事，旁人怕也不會好過，就連他，也難免不會手責難。

便是不會，他也心不安。

這事，說到底，是齊曜和他之間的博弈。

為了那該死的皇位。

隨著時間的推移，腳下的屍體越來越多，龍魚衛便是能以一敵百，長久的作戰應對下去也會疲累。

戚靜皺了皺眉，心說齊顧怎麼這麼慢。

江芷蘭倒是一直盯著齊曜，恨不得自己上去拿劍跟齊曜對砍，好在被魚迎拉著，自己理智尚存，沒能衝動。

終於，齊曜抓住空擋傷了一個龍魚衛，御前衛見狀蜂擁而上，齊暉等人應接不暇。

「負死頑抗……」

齊曜揮著劍，見狀冷笑道，話音還未落，只聽聞一聲箭鳴，腦後一陣涼意，他來不及細想，快速閃身躲開，那支箭矢擦過他的脖頸釘在了牆上。

「參與謀逆者殺無赦，至於太子殿下，卸了四肢，等新皇登基在做發落。」

齊顧將手中的弓箭扔給青天，一身藏藍色長袍意氣風發，身後，站著的是配置精良的城外駐軍，人數高達上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