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一命抵一命
「那生兒姐姐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呀。」姜然然滿眼的擔心。
「會好起來的，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墨逆低頭靜靜看著漣生安靜的面容，眼睛里滿是疼惜。
看著墨逆反常的樣子，紀樂十分擔心：「墨逆，你……」
「我沒事。」淡淡說完，墨逆便抱著漣生要往後院的屋子走去。
「我知道救姐姐的辦法。」
九安就這個短短的一句話讓墨逆猛的一頓，一直無神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的！？」忐忑的問出這句話，墨逆有些不安，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姐姐是不是中了消神弒？」九安也是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正是！你怎麼知道的。」墨逆心裡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我腦海里有關於這消神弒一些零散的記憶，但也不是很完整。」九安捂著頭回憶，似是有些痛苦。
「沒事，你回想一下！」此刻墨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消神弒是一種極其惡毒的功法，屬於一種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同歸於盡的方式。用了這功法，施展者也沒多大幾率能活。」
輕輕將漣生放在軟椅，半圈在自己懷裡，墨逆迫切問道：「那中了此功法該如何解？」
九安糾結的撇了一眼紀樂和姜然然，言下之意顯而易見。
「無事，你說吧。」
見墨逆並不介意紀樂和姜然然聽見，便也不再遮掩。
「這消神弒陰毒就陰毒在，是讓中招者在兩天內體內法力慢慢消散且一直承受萬蟻啃食般的痛苦。」
「現在姐姐雖然看著還算平靜，但是我能感受到姐姐體內的法力已經消散了有三分之一了，等法力消散了有一半之後，姐姐便會開始痛苦了。」
聽到這裡，墨逆兩道眉都要皺在一起了，看著懷裡的人兒，想象著到時候會發生的場景，背後陣陣發涼。
「我記憶中的那道方法有些……」說到這裡九安有些不知怎麼說下去。
看著九安支支吾吾的樣子，墨逆也能明白其中的原因：「沒事你說吧。」
「辦法就是一命抵一命。」九安快速說完。
「什麼！？」紀樂和姜然然同時驚呼出聲。
但是墨逆倒是並不意外：「具體怎麼做。」
見墨逆毫不猶豫，紀樂頭大的勸說：「墨逆你先停一停，這個方法也太沒有迴轉的餘地了，讓九安再想一想，一定會有其他方法的。」
「沒有其他辦法。」九安搖頭。
「可是你若救活了生兒，生兒醒來看見犧牲的你，我該怎麼解釋啊！」紀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那你就和她說我回魔族了，剩下的路你讓她自己多加小心一些。」此刻的墨逆十分平靜。
而一旁的姜然然已經捂著嘴，泣不成聲。
「好了，別那麼傷心，這都是我自願的，我先帶漣兒回房間，九安你一會兒再過來，我想和漣兒單獨待會兒。」說完變抱著漣生走了。
而九安對著墨逆離去的背影小聲的說了聲「好」。
其實說出這個方法九安也是藏了私心的，畢竟剛化為人形，如果漣生就這麼死了，自己也得陪葬。
九安相信墨逆也能感受得到，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在自己講出這個殘忍的方法后，「呼」的鬆了口氣，轉而溫柔的看向懷裡的漣生，好似在說終於找到辦法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都沒去打擾漣生和墨逆。
……
墨逆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漣生，滿臉溫柔，緩緩握起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聲音輕柔的對著昏迷的漣生說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在想，這姑娘該不會是約了人，結果對方沒赴約，然後在那裡生氣吧，因為你那個時候面無表情，全身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
「然後我好奇問了你，結果被你說多管閑事，我心裡就在想，這姑娘以後不論嫁給誰，都有對方受得。」
「第二次見到你是在煙陽，那個時候你被康逸糾纏，然後我就又多管閑事了。不過好在你態度好多了，不然我的臉皮可不好意思讓我繼續「多管閑事」。」
「後面我說要不要同行，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會拒絕我。但是親耳聽到你的拒絕，我還是挺失望的，當下我就在想，你真不識貨，哈哈哈。」
「哦對了，那天遇到你時候，我特地拿了一把扇子，不知道你注意到沒。因為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儒雅的男子吧，所以那天我鬼使神差的帶了把扇子。」
「你要知道，我墨逆手裡何時拿過這種文縐縐的東西，往日拿的可都是索人性命的武器。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是為什麼。」
「第三次見到你，你又被康逸纏住了，看著康逸用那種骯髒的眼神看你，我就氣打不一處來，那時我恨不得用紗巾把你的臉蒙起來。」
「那時我就在想，你也不用長得那麼漂亮吧，要不老是惹人惦記，世間像我這種不走腎的男人不多了。」
「後面處理了康逸他們我去竹林找你，我竟然然有點興奮和緊張期待。我就在想，你把我搞得像個毛頭小子一般，真丟人。」
「原本我以為我們經歷了這些事，關係會更近一些，沒想到你還是那麼防備，然後我一氣我便說了你的真實身份。
「但是其實剛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覺得我說了身份，我們便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和借口了，那一刻我覺得我真的笨死了，以往的冷靜和沉穩都沒了。」
「然後不出意料，你強硬的要命，搞得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又發現了你的另一面，聰慧睿智但又十分冷靜，當時我就覺得你和別的女人一點都不一樣。」
「最後我還是沒有動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在互相亮明身份后，我把你給放了。後面回魔族我就被厲焱給罰了，還挺嚴重。」
「第四次見你是在沙林關，你又被好色之徒盯上了，看著那個士兵猥瑣的樣子，我第二次覺得你為什麼要長得那麼漂亮。」
「後面我折了那個圖謀不軌士兵的手，引來圍攻，我們應敵的默契熟練的我都驚訝，然後那時是我第一次覺得有人並肩作戰真好，比一個人腹背受敵好……」
「後面你默認和我同行，且說的那番猶如告白的話語，我心裡好似有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的感覺。」
「在後面到了翰林院，遇見趙序文那個書獃子，見他父親對你各種明示暗示，各種撮合，那天我真是用出了我最大的忍耐力。」
「不過也是多虧了他們父子兩個，我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沒想到我墨逆這麼大年紀還會春心萌動，還是對年紀這麼小的女娃娃，說來也羞愧。不過說真的你沉穩倒不像是個二十來歲的仙子。」
「那天晚上我給你做菜，你說你想多多了解我，我心裡一陣竊喜，我就在想，我這單相思終於要結束了。」
「第二天我帶你去逛皇城，你開心的終於像個小女孩兒了，沒有任何枷鎖，那時我覺得我們如果沒有法力，只是一對普通的凡人夫妻也挺好的。」
「後面遇到了康清婉，那是你第一次為我吃醋，你小醋包的樣子真可愛，難得一見。」
「那天四藝大會，我躲在暗處保護你，你不知道我來了。你彈琴談的真好聽，唱的也好聽，但是你唱的詞我著實不喜歡。」
「我突然想起來，姜然然那妮子說我是死皮賴臉的黏著你，我想說的真對，不過如果不是我死皮賴臉的話，我還不能靠近你呢。」
「漣兒，我真的很開心你不介意我的過去，開心你為了我以前受過的苦惱而難過。」
……
面對沉睡的漣生，墨逆就這麼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儘管眼前這個女子什麼也聽不到，儘管以前也有袒露過一些，但是墨逆卻還是要說，好像少說一句都會是遺憾的感覺，好像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記住，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漣兒，以前我以為我要一個人渾渾噩噩過一生了，但是遇見你之後我覺得我可以過紀樂他們說的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但是或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滿手鮮血的人怎麼能有美滿的生活呢。」
「我很抱歉我帶給你的所有不好的事情。」
雖然紀樂一直安慰墨逆，說就算是沒有他，漣生也可能會經歷這一切，但是墨逆卻是固執的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其實墨逆心裡一直覺得自己走進漣生的世界，是污染了漣生原本乾乾淨淨的世界，所以漣生一受傷，墨逆心底里的愧疚猶如排山倒海般湧來，覺得是自己的壞運氣帶給了漣生。
「這次我來贖罪了，如果我有來生的話，我會幹乾淨凈的來見你的。」
說罷，墨逆輕輕地吻在了漣生唇上，嘴角笑容苦澀。
這個親吻沒有任何情慾，有的只是珍視與小心。
這是墨逆第一次親漣生，但是同時墨逆覺得這也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