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劇場2

至那以後，我對樓上的這位怪人越來越感興趣。好幾次都想在半夜睡不着覺時，踹開二樓的門，帶上我的爆米花和雞尾酒，好好地跟他談談人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身上會有很多故事。但也許，在我眼裏每一個在為自己夢想而堅持的人，都會背負着一段與現實廝殺的英雄史。

終於在剛搬來的一個周末，我在房內寫企劃案，忽然聽到窗外颳起了巨風，接着下起大雨。雨水順着玻璃淅瀝地劃下，漸漸模糊了窗外世界的輪廓。伏案間，我聽見樓上的腳步聲很大，還有東西破裂的聲音。好奇的我衝上樓查看情況，才發現喬喬眼中的那個怪人正在陽台上搶救風雨中搖晃的梔子花，屋內地板上還有一盆裂開的花瓶，可能是在搬運過程中不小心弄壞的，我連忙上前幫忙。直到把那四十多盆沉重的花盆搬進屋裏后，我和他都累趴在地上。

我們望着彼此凌亂的頭髮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秦恩。＂

＂你是畫家嗎？＂

他點點頭。澄澈的眼中，折射出透亮的光。

＂今天謝謝你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吧。＂

＂嗯。＂我毫不客氣地點點頭。

隨後的幾天裏，我的工作行程佔據了我生活的全部。因為公司盛大的企劃項目開始運作，我無力分身地趕赴這場盛會。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浩大的黃昏到來，我站在二樓的陽台，目睹著耀眼的光在我眼前跳動。我撥通秦恩的電話，我知道每到這個時候他總在房內睡覺，那頭嘟的一聲后，傳來他的聲音，溫暖細膩。

＂上次說好欠我的那個人情，算數嗎？＂

＂哦，那個啊，可以不算數嗎？＂

＂什麼嘛，原來是騙人的！＂

頓了一會兒，他在那頭大聲的笑了起來。接着說：＂當然算數了！＂

＂那現在你出來吧，我在閣樓陽台上等你。＂

＂那行吧＂

在我的身後，梔子花已從屋內搬到屋外。刺眼的光擦過我的肩落在花瓣上，我嗅着空氣里的花香，燦爛而又美好。

沒過多久，樓層上出現一個身影，我看見他高大的身形擋在我的面前，陽光燦爛地擦過他的肩，照在我的臉上。他俊朗的臉龐在夕陽的餘輝里顯得稜角分明，清澈的瞳孔里滿是澄凈的光。

我微笑着，看着他向我走近。

＂要幹嘛？＂

＂幫我畫一幅畫，公司的項目宣傳着急要用。＂

＂啥？＂

＂就像你在每天這個時候要做的。＂

＂這樣啦！＂

他轉身從屋裏拿出畫板，安靜地坐了下來。我站在那裏，看着他在畫板上塗塗描描。我們並排坐在陽台欄桿旁，目睹著一座黃昏在我們眼前。我轉過頭問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喬喬說的。＂

＂你們認識？＂

＂嗯哪。＂

＂哦……＂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突然他問我：＂你會喜歡畫畫嗎？＂

＂對呀！不過你怎麼知道？＂

＂哪，聽喬喬說你最近的項目都已經做完了，然後她打算約我們一起出去玩，現在你提出那種要求不是喜歡畫畫，就是喜歡我啦。＂

我瞬時感覺臉上紅通起來，一個不成體統的謊言被拆穿的時，總讓人感覺到一望無際的難堪。

這一刻，他彷彿能透過我的眼睛讀懂我的心。不過我着急害怕被看穿的，似乎並不是這個謊言的本身？那到底會是什麼呢？

就在我為這個問題而絞盡腦汁時，喬喬就踩着這個夏天最流行的高跟鞋趾高氣揚地坐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