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現在感到有些不自然，本來他今天來找自己時還很高興，好好的氛圍就這麼被自己搞砸了。

他會不會把自己當做「野蠻女友」那類人啊？

猶豫半天她才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剛剛語氣不太好，可能是這兩天太忙了，就是突然覺得煩躁的不行。」

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隻手伸過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傻丫頭，要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啊？」一頭霧水，怎麼突然問到這個？

他解釋道，「男朋友不就是用來讓你撒氣的嗎？如果你有什麼事都不願意讓我做你的出氣筒，你又想去找誰啊？」

雖然剛剛她那個樣子他也覺得有點不耐煩，可一想到他們現在的關係，他就意識到自己這種心態不對，似乎這麼久還沒有適應自己的身份。

「不過……」他語氣突然一轉，「你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

聽他前兩句話，她來還挺感動的，結果被他這麼一問又搞得特別的尷尬！

「為什麼……這麼問啊？」一句話吞吞吐吐半天她才說完。

他說出來的時候沒覺得什麼，被她紅著臉這麼一問反而有點不自然了，乾咳了兩聲回道，「不是說女生那幾天脾氣會不好嗎？」

「還好吧，也就是最近的事太多了！」她重複解釋，又認真想了想上次大姨媽是什麼時候，不記得了，貌似還有一段時間吧。

尷尬！！！

儘管是自己的女朋友，但也怪尷尬的，「假期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啊，都沒想過這些呢。」她也輕輕緩了一口氣。

他建議道，「想學滑雪嗎？我教你啊。」

聽她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心動，又有點擔心自己平衡性不行導致頻繁摔倒，「到時候看時間吧。」

「嗯。」

嘴上說是來拿年貨的，可真到最後只是把她送到家又什麼都不拿的離開——口是心非的男人！

忙碌的一周工作后終於迎來了可憐的幾天年假，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格外的懷念還在上學的時候，不止年少無知不用為生活所擾，也有不短的節假日啊。

曾以為放假后或許兩個人見面的時間會多一點，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家裡的生意也到了最忙的時候，她自放年假后又要忙著家裡大掃除，又要忙家裡的生意，早出晚歸的生活比起工作的時候更忙了。

往往他發過來消息的時候，她忙的沒看到，等她晚上回家后在看到消息的時候也很少回復，不是因為太晚了不想吵到他，而是因為太累了連手指都不想再動彈。

就連以前不管收攤多晚都要上麻將桌摸一圈的父親都累得不想再出門，更何況她呢！

就這樣一直到春節的時候她都沒有見到他，更沒有機會去赴他們的滑雪之約。

*

除夕，萬家燈火時。

今天家裡關門的尤其的早，晚上回家后才七點多，如往年一樣，一進家門他們就把電視打開等著春晚開始。

她和母親在廚房裡忙年夜飯，聽著從客廳里傳來的電視聲和父親喝酒、磕瓜子的聲音，難得這個時候家裡人一起團聚。

這些年父母之間雖然少了爭吵，他們比起以前卻更加冷淡了，所幸一家人倒也相安無事平平淡淡的過來了。

時至今日，姐姐也已經出嫁，她也有了工作和男友，生活里的一切在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她只期望新的一年和和順順，無災無難。

「爸，進去端一下餃子！」

好吧，她又開始覺得父親一點眼色勁兒都沒有了，看著她都把菜端出來了，還只顧著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嗑瓜子，被她說完才不緊不慢不情不願的起身走進廚房。

心中巨無奈！

圍桌吃飯之際，她也總算有了點兒時間把手機拿出來。

「好好吃飯，你這是什麼習慣！」母親又開始吐槽了。

「就是，你也不怕把硬幣吃到肚子里去。」這麼多年他們家一直保持著在餃子里包錢的習慣，圖個吉利。

她暗瞪了吐槽自己的父親一眼，回懟道，「哪年的錢進過我嘴裡啊？」

說起這事都火大，按說這麼多年一人一次怎麼也該輪到自己了吧，結果自她記事起，每年那個包錢的餃子都是進了父親的嘴，不管是誰都沒有這個待遇，連她這位新世紀的好青年都覺得邪乎。

「嘿嘿，說不準今年就是你呢。」

要說前幾年她還報這個期望，可被現實無數次打擊過的她已經拒絕相信這種完全沒可能的事。

直接對母親說，「我看看我姐姐有沒有發消息過來。」

雖然確實有這方面的想法，她也想看看他有沒有發什麼消息，順便對他說一聲新年好！

母親果然不再覺得她的習慣有什麼不好，忙問道，「她有沒有什麼啊？你去把我手機拿出來我看看有沒有。」

不管什麼好習慣壞喜歡的，只要涉及到女兒就統統都不在乎了。

她聽話的找來母親的手機，「要不和我姐開視頻直接聊吧！」

「她們家人應該都在，會不會不太好啊。」母親雖然有些心動，可還是怕人家一家團圓時，這麼打過去女兒會被婆家說閑話。

父親在旁邊慫恿道，「這有啥好顧慮的，直接和他爸媽拜個年就是了。」

趁著父母和姐姐聊視頻的功夫，她悄悄的摸出來手機和他聊天。

*

她和母親整理廚房的功夫就聽見門響，她心裡一咯噔，立馬跑出去，「大過年的你怎麼還出去啊？」

父親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出去買盒煙。」

「我跟你一起去吧！」對於惡跡斑斑的父親她擔心除夕都不能過好。

結果父親不自然的說，「就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去哪轉啊？」

「你說哪呢」說著又接著下樓。

她實在是疑惑，剛剛甚至都沒想這些，「麻將館今天都不關門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

頭也不會的離開。

回到屋裡，母親一個人已經收拾完滿桌的東西，淡定的坐在沙發上對她說，「你還跑出去問他，有什麼好問的，這麼多天沒出去手早就痒痒了，今天好不容易以後回來的早點可算找到機會了。」

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哪裡知道大過年的麻將館都不關門啊。」

她甚至都有些不懷好意的想父親在外面不會有人了吧，要不然為什麼連年都不肯好好的過，轉念又想到家裡的情況放心了。

沒錢沒勢的，除了長得稍顯年輕一點兒，除了她母親這個傻女人還有誰願意跟著他呀。

「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母親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往卧室走。

「哦！」她向自己的卧室走了兩步又走進母親卧室，「媽，你今天過來和我一起睡吧！」

母親自顧自的整理自己的被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大晚上的又和那個小夥子打電話半夜，可你姐當初一個樣，進你屋肯定吵得我睡不著覺。」

死不承認，「沒啊，這兩天這麼忙我都沒和他聊過。」

母親已經撐開被子躺下，「出去的時候幫我把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