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為是帶你來看個喜劇，沒想到讓你哭了這麼久。」看完電影出來看她還有點收不住感情，有些無奈的對她說。

她忍了好久，才終於把眼淚控制住，「很現實的一部劇啊，我也沒想到他也會拍這麼感人的電影。」

「好了，還是不說它了，再說下去恐怕你又要控制不住了。」

聽他及時止住了這些話，她也不再糾結電影情節了，免得自己再忍不住哭出來。正打算隨他往出走，突然看到一個東西，手隨心動，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就已經拉住了他。

他似乎有些詫異她的動作，停下來回頭看著她，「怎麼了？」

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也不太好，尷尬的把手放下來，咬了咬牙，既然已經停下來了，那就直接說吧。

她指了指旁邊的抓娃娃機，「我從來都沒有玩過那個，你可以陪我玩一回嗎？」

他隨著著她的手指看向旁邊的抓娃娃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變了變，隨意又恢復，沉吟片刻，「既然你想玩，那就玩吧。」先她一步走過去。

她覺得他剛剛那一瞬間一定是想到他的前女友了，他們之間一定有許多甜蜜的回憶，包括一起抓布娃娃。

她怕再玩下去會使他想起關於和前女友的更多的甜蜜的回憶，但是這個念頭剛起，她又有點不甘心，她想讓他以後再見到這些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會是自己。

「以前總想著以後有了男朋友，一定要讓他陪我玩一次，既然今天你說是我男朋友，肯定就得要你陪我玩了啊。」她有些俏皮的對著他開玩笑似得說道。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個室友很會抓布娃娃，每回出去玩都能帶好多隻回來，有時候心情好還會送舍友們幾個，卻沒想到到了自己手裡竟然是個截然相反的結果。

她覺得自己今天似乎總在他面前丟臉，急得臉通紅，但為了面子還要堅持在他面前抓出一隻來。

「你別著急，慢慢來。」偏偏他看到她的樣子還一個勁的安慰著。

她有些泄氣，「算了，我可能有些不適合這些，我們還是先走吧。」隨即越過他情緒低落的想要離開。

「等一下。」卻沒想到他直接拉住她的胳膊，隨後他拿過她手裡的遊戲幣自己走到抓娃娃機面前試著抓了一個。

看著出口處終於出來一隻她想要的布娃娃，她的第一感覺竟然不是喜悅，而是想到他一個男生為什麼會一下子就能抓出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答案的，卻努力剋制住自己不去想。

把布娃娃交到她手裡，「現在高興了吧。」怎麼辦，她真的好想對他說，好像越來越不高興了。

而她只是努力忍住心酸的感覺，緊緊抓著布娃娃，向他扯了一個笑臉，「謝謝。」

「遊戲嘛，不都是為了玩著高興嗎？你說你怎麼就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不高興了，哪有一開始玩就玩得好的，熟能生巧，多來幾次就好了。」

是啊，熟能生巧，他也不知道是有多熟了，才能一擊即中。

「接下來還想去哪兒玩嗎？我陪你去吧。」看見她實在沒興趣再抓布娃娃了，他當即問道。

雖然難得有機會和他一起出來，今天又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很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但她覺得自己今天嫉妒心作祟，總是想到他的前女友，想要回去好好調整一下心情，「不了，有點累了，我想先回去了，等下次就機會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看她實在沒什麼心情了，他也就不再堅持了，「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回家后，她還是覺得心裡有些犯堵，她覺得她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心裡還沒有忘記他的前女友，就開始和他在一起，可當初既然是自己想要先試一試的，任何委屈心酸，都只能自己先咽下去，只求能早日把他的前女友從他心裡剃個乾淨。

和以前每一次心裡難受的時候一樣，她先選擇上床睡一覺，什麼不高興的都先不做考慮，興許等到睡一覺醒來就全都忘乾淨了。

等她再睡醒的時候，母親已經回來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醒了，餓不餓，我先給你熱點飯吧。」

邊說著邊起身走向廚房，她則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拿著遙控器換電視節目。

不一會兒，母親端著飯出來和她一起吃，電視里的電影頻道正好放著徐xx的一部喜劇。

「今天中午不是挺高興的約會去了嗎？我還以為你要吃完晚飯才回來呢，結果一回來就看到你躺在床上睡覺，什麼時候回來的？」

無聊的看了兩眼電視，感覺吃到嘴裡的飯也沒很么味道，「下午逛的有點久，實在太累的，就想先回來了。」

母親一聽她這話就有點不太高興了，「誰約會出去不是高高興興的，我看他們和喜歡的人出去就好像渾身的勁兒都用不完似的，怎麼你回來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處對象的時候用點心行嗎？別成天的弔兒郎當的，一休息不是和梁君諾她們出去吃飯，就是整天賴在家裡，一點都不活潑開朗，誰會喜歡呀？」

她一聽母親這麼說，一聲不吭的忍了半天，到最後終於放下筷子起身回房。

「哎，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回來，我還不能說你兩句了，你看看你現在一天到晚像個什麼樣子……」

她把門鎖得緊緊的，一個人屈膝縮在床上的小角落裡，聽著母親在外面的責怪聲，終於忍不住掀開被子鑽進去，咬著唇嗚嗚的痛哭了出來，直至慢慢的睡著。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早在當初高中聚會的時候，在梁君諾勸自己嘗試的時候，在徐韜勸自己放棄的時候，她不早就明白他的心裡有別人嗎？

既然早就明白，那時候就應該做好了他不可能愛自己的準備，可是他今天自稱是自己男朋友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給了自己希望，可接下來的種種還是有些讓自己感覺到失望。

他曾經喜歡那個人那麼多年，他們之間的種種已經滲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以至於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表現出來。

第二天周日，不想留在家裡再惹母親生氣，想了想乾脆一個人收拾東西出門逛逛街。穿過層層鬧市，有一家書城，她以前經常喜歡一個人來這裡，大學畢業回到家鄉以後，這是第一次再走進這裡。

安靜，再沒有都市的喧囂，沒有腦海中母親對自己無休止的逼迫，更沒有他們之間的種種，於她來說，這裡，無疑是現在最適合沉澱心情的地方。

張愛玲說，「也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會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可是在她看來，她成不了他心中的「明月光」，也成不了他心目中的「硃砂痣」，那永遠屬於他的前女友；可是有時候她會覺得她甚至都成不了「蚊子血」，也成不了什麼「飯粘子」，因為她從來都不會有幾乎成為他的紅玫瑰或白玫瑰，更遑論變成其他的。

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像振保那樣搖擺不經、左右猶豫，因為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