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們睡了還是沒睡

林曼淑走進公安局的大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噔噔」的響聲，即使是在這個並不安靜的大廳中也足以引人注目。不過，她絲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只管向前走着，這種心理素質和氣度一般人是無法比擬的。

蕭慕白是隨後進入警廳的，看着前面女子的背影，覺得很熟悉。常識性的叫到:「林曼淑？」

林曼淑雖然是目不斜視的走着，卻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林曼淑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卻看到了蕭慕白，一瞬間，那天晚上和蕭慕白在一起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讓她後悔自己轉過身來。

蕭慕白卻不像林曼淑那樣消極，確認是林曼淑之後，他移步走到了她面前，還問道:「那天早上你為什麼自己走了？」

林曼淑聽到他竟然問這件事，瞬間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這人怎麼就這麼厚臉皮呢？不能當做互相不認識完美錯過嗎？

「不走難道還要等着你說聲謝謝嗎？」林曼淑淡淡的問道，眼神也是充滿冷漠。

「當然啦，我不是救了你嘛，說謝謝我也不反對。」蕭慕白笑着說道。

但是，林曼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點笑不出來了，「是救了我還是害了我，都未可知呢？」

「這話什麼意思？」蕭慕白不解的問道。

既然他都這麼問了，林曼淑也就想一次性跟他把話說清楚，於是質問道:「為什麼把我帶回家？」

「因為你喝醉了啊……」蕭慕白誠實的回答說，聽到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原來林曼淑之所以這種態度，是因為把他當成壞人了。

「我喝醉就要把我帶回你家嗎？」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啊。」

「不知道地址你可以問我啊。」

「你以為我沒有問你嗎？可你說你沒有家，從來就沒有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如情侶吵架一般，成功的吸引了警廳中的人，不過他們兩個還不自知。

——林曼淑喝醉的那天晚上

「喂，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吧。」蕭慕白問道。

林曼淑本來在前面走，聽到蕭慕白說話，轉身看着他說:「家？我沒有家啊。」

「別鬧了，怎麼會沒有家？不管怎樣，都會有住的地方吧。」蕭慕白說。

「我就是沒有啊，家太貴了，我從來就沒有過，以後也不會有。」說這話的時候，林曼淑的語氣突然轉入悲傷。之後她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抱着旁邊的書。

蕭慕白看到一臉無奈，但又不能丟下林曼淑，只能跟她過去，問道:「你這又是要幹嘛？」

「睡覺。」林曼淑說道，之後就抱着樹閉上了眼睛。

「睡覺怎麼能在這裏睡，要回家睡。」蕭慕白說。

「這裏就是家啊，這個是床。」林曼淑指著抱着的樹說，「大傻子，我要睡了，晚安。」

「晚……晚什麼安，唉～我真是……」蕭慕白的內心非常崩潰。

蕭慕白把這段林曼淑漏掉的回憶簡略的說給林曼淑聽的時候，林曼淑的內心對自己是很無語的，可是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她的原則:輸什麼都不能輸氣質！

「那，就算是那樣吧。你不是警察嗎？要查我住在哪裏很難嗎？」林曼淑又質問道。

「雖然不難，但私自利用警局的資源不太好吧，畢竟我這個人是公私分明的。」蕭慕白回答說。

「那麼公私分明的你還在下班的時候管喝醉的我，你還真是個好警察。」林曼淑這話明顯是諷刺的語氣。

但蕭慕白卻把它當作誇獎，笑着說:「那當然，人民警察就是要為人民服務嘛。」

林曼淑狠狠的瞪了他一樣，又說:「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直接問吧。那天晚上我們，睡了還是沒睡？」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充滿深意的對話，真是勾起人的八卦基因啊。

蕭慕白的同事兼好友陳立，也是之前在火鍋店見過林曼淑的那位，立馬拿出手機在他們警隊的群里散播謠言了。

消息是這樣發的:天哪！慕白竟然把那個律師帶回家了，兩個人好像還發生了那種關係。

此消息一出，立馬受到很多回復:什麼律師？哪個律師？真的帶回家了嗎？什麼時候的事？那種關係是哪種關係？

蕭慕白聽完林曼淑的問題，臉上升起一抹壞笑，說道:「睡了……」了字他拖了很長的音，讓人誤解，「還是沒睡呢？不太好說呢？」

林曼淑看着他的表情，很是生氣，差點就上去打他了，不過身為高級動物的修養告訴她不能用拳頭解決問題。

「睡沒睡都無所謂了，我不是因為好奇才問的，只是想告訴你，就算睡了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看下來好像是我更吃虧一些。」林曼淑說完，瀟灑的轉身離開。

「喂，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吃虧？」蕭慕白不服最後的結論，快步跟上林曼淑。很快，他們的身影就在警廳消失了。

「那個不是你們三隊的蕭慕白嗎？他和那個女的真的發生那種事了呢？」

蕭慕白和林曼淑走後，幾個好奇的人圍住了陳立，開始追問蕭慕白的事。

「這個我怎麼知道，他沒跟我說。」陳立說道。

「哎呀，我想起來那個女人是誰了，我前幾天還看到過關於她的視頻呢，超帥氣的。」一個女警察說道。

「什麼視頻，放出來看看。」小陳說道，他對林曼淑也非常的好奇。

於是，女警察用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的標題為「高冷律師手撕當紅女星，氣場太強大。」內容就是那日林曼淑在西餐廳遇到劉沛涵檢查手機的那次。

「哇，這氣場，簡直跟拍電視劇一樣。」有人感嘆道。

「呀，我想起來了，林曼淑，好像有律師界的常勝將軍之稱，據說從入行到現在，從來沒有輸過一場官司。」突然有一個人想起這些，就說了出來。

「怎麼可能從來沒輸過？」陳立有些不太相信的說。

「神奇吧，我也不太相信，但就是從來沒輸過。而且據說她對警察、檢察官、法官在辦案過程中的錯誤很執著，專挑那種證據不足、非法取證的那種官司打。a市的警察和檢察官遇到她受理的官司都很頭疼來着。」那個人繼續說。

「不是吧，我聽說她在我們市開了家律師事務所，豈不是……」女警察有些后怕的說。

「就是啊，以後有我們頭痛的了。不過我們2隊沒有那種證據不足之類的案子。你們3隊不是有一個嗎？前年那個高考狀元被殺案，他今天來不會是因為這個吧。」那人看着小陳說道。

陳立臉上也浮現出愁苦的表情，說道:「不是吧！我趕緊回去看看。」

在警廳遇到已是很巧的事情了，沒想到林曼淑和蕭慕白還負責同一個案件。蕭慕白是案件的偵查人員，林曼淑是嫌疑人的律師。在詢問室遇到之後，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又開始了。

「吳國棟，男，四十五歲，因故意殺人罪被逮捕，對吧。」蕭慕白說道。

吳國棟剛想說話，林曼淑先開口了，說道:「怎麼能說成是故意殺人呢？你這種說法也太不負責任了。」

「案件雖然還在調查中，但故意殺人的事實已經基本認定了。」蕭慕白說。

「基本認定就是還沒有認定。況且，定罪是法官的事情，在法庭審判的確切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人都是無罪的。而且，我的當事人最多是過失致人死亡，怎麼可能是故意殺人呢？作為警察不能這樣異想天開的。」林曼淑還不留情的反駁道。

蕭慕白被她激發出鬥志，也不退步的說道:「證據基本已經查實了，是故意殺人沒錯。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謂的辯駁，難道，林律師是因為我們私人之間的問題才這種態度的嗎？」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職業態度嗎？我可不是那種把私人情感放到工作中的人，不要想當然的以為你會這樣別人也都一樣。」林曼淑毫不客氣的說道，依舊帶着高傲的不可一世，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蕭慕白被她的態度和話起到，輕聲一笑，側過臉用手抓住後面的頭髮，幾秒后又說:「哇，我真是……」

蕭慕白的話還沒說完，審訊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又進來一個警察和律師。兩人看審訊室里有人，先是一愣，然後互相對視一眼，又退出去看了看審訊室的號。

「是三號沒錯啊，慕白，你是不是走錯審訊室了？」警察問蕭慕白道。

「這裏是三號嗎？」蕭慕白驚愕的問道。

「嗯，是三號。」警察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