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陽光傾落
烏什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床棉花上。
棉花軟軟綿綿，縱然他背上有傷，躺在上面也十分舒適。
他睜大眼睛，細細打量著周圍。
屋子很小，只擺了一張床和一個桌子。
叮——殿下，是二當家將你打暈后救出來的。
烏什歡：非親非故，二當家為何來救我？
叮——這個問題問得好，夠深奧，深奧得我也不知道。
聽罷，烏什歡不再說話，獃獃地看著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一道驚喜的男音傳來，「穀子！你終於醒了！」
烏什歡看過去，見到端著葯碗的寇長君。
寇長君疾步走來，見到烏什歡的血色豎瞳時，端碗的手僵住了。
「你你你…你的眼睛！」寇長君道，「你不是穀子，你是不是借屍還魂的妖怪？」
烏什歡無語，為什麼都說他是妖怪？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嗎？」寇長君眼眶微紅，他揉了揉眼睛，顫聲道，「可憐的穀子啊，你就這麼去了，屍體還被妖怪奪走了…」
「雖然你長的沒我帥，聲音沒我的好聽，甚至還有點暴力，是個愣頭青。心眼小，愛記仇。但是，你就這麼去了，你讓我和館里的兄弟們如何交代啊？」
寇長君淚如雨下。
「安靜，我不是妖。」烏什歡蹙眉，忍不住開口制止這貨。
他的聲音沙啞無力，寇長君卻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你不是妖，那你是鬼？」寇長君道。
聽罷，烏什歡額角青筋暴起，若不是他沒力氣，真想把這聒噪的傢伙踹出去。
寇長君哭得梨花帶雨，烏什歡聽得腦仁疼。
「你別亂猜了，我不是鬼。」烏什歡道。
「可是你的眼睛……我看著陌生。」寇長君道。
烏什歡舉起拳頭，「是不是要我揍你一頓你才覺得我親切？」
寇長君：「……」
「你真的是穀子？」寇長君道。
「嗯。」烏什歡道。
「你的眼睛……」寇長君欲言又止。
「被打后就是這樣了，或許，是我眼睛充血了。」烏什歡說謊話說得一本正經。
「那你快點喝葯。」寇長君迅速將葯碗拿到烏什歡身邊，因為速度太快，滾燙的葯汁兒順著慣性溢出撒了烏什歡一身。
「……」
見烏什歡的血色豎瞳里滿是殺氣，寇長君尷尬笑笑，一手用力抬起烏什歡的上身，一手拿著葯碗塞在烏什歡的嘴邊，將碗里剩下的葯汁兒通通灌入他嘴裡。
因為他灌得太快，葯汁兒順著烏什歡嘴邊流出了許多。
「你…咳咳…咳…」烏什歡被葯汁兒嗆得臉色發紅。
「哎呀我有事先走了，穀子你好好歇歇，對啦，傷號就不要生氣了，對恢復沒好處。」寇長君笑眯眯，「這碗葯有半碗都溢出了，你只喝了小半碗，我再去給你端一碗。」
寇長君說完便鬆開撐著烏什歡的手。
沒了支撐，烏什歡吧唧一下摔回床上，背上的棍傷受到重擊，痛得他顫抖不止。
「寇！長！君！」烏什歡不顧嗓子的疼痛，大聲吼道。
「穀子你歇著，我去給你端葯。」聲落，寇長君腳底抹油般跑了。
烏什歡深深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獃獃地看著棚頂。
每隻金烏繼承神位前都會渡劫，有的是情劫，有的是生劫，為什麼他的劫數是萬世劫？
渡萬世劫，遭千種罪。
感受著身上的疼，烏什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渡劫成功的那一天。
沒過多久，寇長君便端來一碗葯，他趁烏什歡沒力氣，故技重施。
烏什歡被強行灌完葯，嘴裡滿是苦澀的藥味兒和血腥味兒，他翻過身來，趴在床邊，不停咳嗽著。
等到咳嗽完，烏什歡躺回床上閉目養神，他要好好養傷，等他傷好一定要讓這貨知道死字怎麼寫。
「穀子，你說二當家怎麼來的那麼及時？」
烏什歡，「……」或許是巧合？
「他救了你，又救了我，你說他為何只救咱們兩個？」
烏什歡，「……」這個問題有些複雜。
「是不是咱們兩個英俊瀟洒玉樹臨風，二當家不忍心咱們被九當家那個老巫婆給糟蹋了？」
烏什歡，「……」這算哪門子理由？
「穀子，你怎麼不回話？難不成是睡著了？」
烏什歡，「……」不，單純的不想和你講話而已。
「說起來，那天二當家帶著一群兄弟鬧了九當家的山頭，呵，那場面，真是看著過癮啊！真想再看一遍！」
烏什歡，「……」你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可是，他們這麼打，算是內鬥吧？內鬥什麼的，真的沒問題么？」
「哎，都是咱們太英俊了，害得他們都內鬥了。我說穀子啊，等你傷好了，咱們就趕緊跑。」
聽到這裡，烏什歡忍無可忍，「我只想安靜的待會兒。」
聽到烏什歡的回話，寇長君頗感意外，他滯了一秒，又接著說，「穀子，你沒睡著啊！來來來，聽我繼續分析……」
「不聽。」烏什歡面無表情。
「為什麼？」寇長君滿臉受傷。
烏什歡不想說話，翻了個身，背對著寇長君。
寇長君，「……」他好像被嫌棄了？
場面一度尷尬。
「喂！你說清楚了……」寇長君本想和烏什歡理論清楚，卻見一人推門而入。
認出來人後，寇長君縮了縮脖子，「二…二當家好！」
聽到寇長君稱呼來人是二當家，心存疑慮的烏什歡忍不住看向來人，看清此人的眉眼后，他愣住了。
二當家竟和二舅生得一模一樣。
他是…二舅？
不對，他不是。
他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波動，他不是神，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可……為何這凡人的容顏和二舅一模一樣？
莫非二舅來凡間渡劫了？
不，不是。
每個下凡渡劫的神，頭上都有一道七彩霞光，此人頭上沒有。
烏什歡眉毛打結，此人究竟和二舅是什麼關係？
「古大少爺，你這麼看著老子幹什麼？」二當家笑得張狂。
烏什歡被二當家這滿是匪氣的話噎住了，發自心底覺得彆扭，若是二舅，絕不會如此說話的。
「別以為老子是一時善良才救了你，老子是想拿你換銀錢。小九真是過分，捉住古家人還想弄死，這得讓兄弟損失多少酒肉。」二當家聲音粗狂，「你小子記住了，給老子好好養傷，這樣，老子才能和古家談個好價錢。」
聽罷，烏什歡看向二當家的眼神變得愈發微妙。哪怕自己一身傷，古老爺也會花大把銀元將自己贖回去的，二當家要自己養傷的理由太過牽強。
「你就別想跑了，老子這裡看守得比老九那裡嚴。」二當家道，「你的兄弟，老子也給你劫來了，有他陪你養傷，你就能安心了吧。」
聽罷，寇長君臉色發白，所以他只是順手劫來的么？若土匪們覺得他沒用了，是不是會立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