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玫瑰

復仇玫瑰

?第一節:五女集結荷花塘

八月十六的初夜,月亮圓得跟花家拳房裏那個銅臉盆差不多,把大地照得煦煦融融,讓人感到十分的舒適。那些放假過十五的花家拳房弟子,早就回到拳房,正仨一堆倆一撮的品嘗著房主花大勝分發的月餅。「孫大哥?你那學問多,你說這月餅里的紅絲綠絲是什麼做的?怎麼那麼的柔軟,那麼的香甜啊?」

「嗨!真你個鞠小寶,白白的吃了二十年地瓜呀?我告訴你吧,這裏邊的吊東西?就是些蘿蔔條子。綠絲是青蘿蔔,紅絲是胡蘿蔔,這回知道了吧,咹?哈哈哈哈。」那個孫大哥說得大大咧咧,令鞠小寶摸不著頭腦了。

「草他兒的!這玩意兒是些蘿蔔條子做的?」鞠小寶慢慢的從那塊月餅里拽出一根填進嘴裏,細心的品著。

忽然,拳房外邊呼呼隆隆的一陣亂步聲,嘩嘩啦啦的進來了五六十個鬼子,還有二三十個二鬼子,一下就把整個拳房包圍了起來。「喂——你們都別動,有兩個八路竄進了你們的拳房,皇軍要進行大搜查,你們都別動,好好的配合搜捕,啊?」這是皇協軍的司令『獅子毛』在嚷嚷。

拳房主叫花大勝,五十多歲,一看就是個武家子出身,魁梧的身本上滿是肌肉疙瘩。他嘩嘩的跑了過去,嘻哈著說:「太君,不可能啊?這近百名徒弟都是昨天放假過節,今日才集中上來的,他們都在吃月餅取樂子哪?沒有發現什麼人跑進來啊?」

「巴格!你的滾開?動一動我的就打死你!獅子毛,快快的,給我搜查!」那個鬼子是個少佐,叫坂田隆一,是警備司令部的大隊長,把花大勝一推,傲氣的領着鬼子就啼啼吥咚地翻騰起來。

突然,一個力氣特別大的鬼子可能是藐視這個拳房,故意一膀子就把那個刺槌就扛斷了。旁邊的那個孫大哥看不下去了,上去就給了那個鬼子一個鐵頭,把他扛得吥咚吥咚的倒退了好幾步。「巴格!你的大大的死了死了的!」只見那個鬼子晃了晃身子,一個箭步跑上去,還沒來得及出拳的時候,就被那個少佐坂田一槍打中了頭部,當場就死了。

「六師兄——?」那個鞠小寶嚎叫着跑了上去,從腰中掏出了飛刺鐵石子『啪』哚在了那個大力士鬼子的額頭上。無奈,那傢伙也瞪着倆眼,嘔,嘔了兩聲就嗚呼了。

這下可就亂套了,鬼子坂田嗷的一聲吆喝:「統統的槍斃!死了死了的!」鬼子便啼哩啪啦的開起槍來,近百名弟子也豁上了,只見他們一人抱着一個扭打起來,整個場面可真是慘烈萬狀。

有點武藝的人都知道,殺個鬼子不是很難。只見那些小鬼子一個個的被掐死、打死,把個坂田氣火了。「巴格!統統的死了死了的有!」他一槍一個拳房徒弟,嘴裏還嗷嗷吆喝。「打!狠狠地打!一個的不留!」

無奈,真是太無奈了!赤手空拳的拳房徒弟,就這樣一個個被打死了。就連拳房主花大勝也沒有倖免,慘死在坂田的槍下。那真是,漫場血流染天虹,一院無故遍地哀。

有人要問了,花家拳房一門忠烈,幾乎全死凈了,有沒有剩下個后啊?回答是是肯定的,有!誰呀?聽我慢慢講來。

八月十五一過,花大勝的老伴宋水彩掛牽着犯了癆病的老娘,非要去娘家探望母親。一大早吃了飯,花大勝就吩咐老管家套車,由兩個閨女陪同去了十里路外的宋家窩棚。

她娘仨到家一看,老太太的癆病無有大礙,一家人甚是高興,又包水餃又炒菜的忙活了一陣,正在喝酒撈肉呢,忽然有人報過了信去,說是拳房出大事兒,花房主和七八十多個徒弟全部讓鬼子滅了,要他們趕快回去。

「啊?俺那——我兒花中魁呢?啊?」宋水彩一口氣沒上來,一下就暈了過去。等家裏的人把他扭把過來,便在表哥宋二牛的陪同下,急匆匆回到了城西西大門裏村。

花大勝有一兒兩女,大兒子花中魁,今年二十四歲,除學會了一身武藝外,還在城裏上了初中。這功夫,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到底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大女兒花巧巧,今年二十二歲。由於隨他爹,長得黑乎乎的,但是臉型很正當,鼻子眼的十分讓人喜愛。他跟他爹學會了鏈鞭和鴛鴦鐵鉗腿,可以說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有一張很會說話的嘴皮子,不管是老的少的有了什麼煩惱之事,若經他一叭嗒,準會破涕為笑,心情大悅的。所以,人送外號『黑喜鵲』。

老二叫花笑笑,今年二十歲。她隨她娘,長得十分白凈。能白得什麼樣子?到了冬天,當漫天大雪的時候,他在雪地里一站,要不是穿着別的色彩的衣裳,都不會以為那裏還站着一個人。所以,人們送他外號『雪裏站』。『雪裏站』跟他爹除了學了些正常武術套路外,那就是『銀針二百展』。這玩意兒很神秘,長短不一,可口吐鼻擤,一般是近身作戰,特別是說話拉呱,舞廳跳舞等,不知道的就讓她給一命嗚呼。

他們姊妹兩個回到城西西大門裏村,怎麼殯葬的他爹和七八十名師兄師弟,咱就暫且不說了。當他倆把喪葬公事處理完后,就一塊串通了他們五個在拳房學武的姊妹去了城南的大荷花塘。那裏岸柳成行,蛙跳蝶舞,是個非常漂亮的地方。既然說到這裏,我還得慢慢的介紹介紹那三個姐妹。

『隔天太歲』楊彩彩,今年與老二花笑笑一樣大,是姑舅表姊妹。也就是說,楊彩彩她娘就是花家姐妹的親姑。他學的武藝很繁雜,又是繡花揚雪,又是鴛鴦戲珠,還有探油郎等花拳繡腿的東西,都會都不精。由於與她與她的性子有關,本來很漂亮、很耐人端詳的少女,被人送了個外號『隔天太歲』。

『玉面狐狸』封雯雯,今年二十歲,與花笑笑一般大,生日比楊彩彩小几個月。他是楊彩彩一個村裏的人,是鄰居,有一牆之隔。花巧巧他爹見他長得特殊,就讓當時的師弟,教了她『引子功』。這種功夫出手奇特,咱們以後再慢慢講來。此女子不但長得細皮嫩肉,天生的一副大家小姐相。特別是那張臉蛋,不用搽胭脂抹粉,那絕對是男人見了拉不動腿,女人看了彎不下腰。據說,春天的時候,有隻公狐狸見過她,饞得口吐唾沫,渾身發酸,走不動了,被一個二流子逮住,剝了皮,下鍋煮著吃了。從此,人送外號『玉面狐狸』。

『疙瘩和尚』凌蘇蘇,今年十九歲,是二姑娘花笑笑的發小。也是西大門裏村人。他從十六七歲開始,臉上就起了一層疙瘩子,擠也擠不掉,捏也捏不完,拿現在的說法,就叫青春美麗豆。她學的是飛鏢葫蘆。一句話解釋就是,只要這個東西無邊無棱,從她手裏打出去,不死也傷。他這個外號很簡單,除了滿臉疙瘩外,就是她的頭髮很弱細,平時緊緊的貼在頭上,就跟個和尚似得。

在荷花塘邊,老大、老二哭得跟淚人一樣,就是一句話,非得給死去的老爹和八十多個兄弟報仇不可。「兩位姐姐,咱五個是花家拳房的接種之人,又是血緣里鑄就的姊妹,老師傅和兄弟們不能無辜的死去,我們就是要鬧騰起來,殺不了多少鬼子,也得弄得他們坐立不安,整天不得安生!」老小『疙瘩和尚』已經仇恨滿腔,小拳頭攥得繃緊。

「對!鬧騰起來!再也不能象小鬼子說得,咱們是東亞病夫了。真丟人!就是讓狗日的看看,咱中國人是不是東亞病夫?」老三『隔天太歲』幾乎要蹦起來。

「也算我一個!別看我小腰一扭,酸不拉嘰的,我酸也得把他的骨頭泡酥了!狗日的小鬼子!你們真的以為中國沒人了?啊?」『玉面狐狸』更狠辣,每句話都能砸個窩。

「干!妹妹們?我牽頭了,我要讓小鬼子在我們的腚溝里都淹死!」大姐花巧巧捅了把眼淚,嗷的一聲震天而響!

五女齊心,大地發昏!地球都好像在顫抖。

第二節:石榴園城西起

黑喜鵲花巧巧有個表叔叫丁四則,由於長得尖耳猴腮、鼠眉耗眼不大像樣,人送外號『丁四賊』。其實,這個人不壞。雖然心眼兒特多,但從不壞人。聽說,他十年前就在軍閥的部隊里當兵,後來參加了國民革命軍,在一次打徐州的戰鬥中,一發炮彈就在他的面前爆炸了,蹊蹺的是他哪裏也沒傷著,就是把兩個耳朵震聾了。

後來,他就一直聾著,吹哨子吃飯了,他也不動彈,吹號睡覺了,他還在那裏心思事兒,連隊的當官的為了檢驗他的真假,在行軍過程中,突然在他耳邊放槍,他頭都不會繼續走路。無奈,他那個連給了他五個大洋作為回家路的費,就打發他回了老家。

但是,他有一手比較絕的手藝,就是不管是手槍、步槍都打得相當的精準,各種姿勢那叫一個絕。這件事花家拳房都知道,花巧巧他爹花大勝,曾經叫他去教過手底下的弟子。花巧巧記得清清楚楚,老想着跟他這個表叔學學槍技,就是沒找出機會。晚上的時候,花巧巧把四個妹妹叫在一起說:「從明天開始,我就領你們去俺家石榴園裏練槍,這對於我們今後滅小鬼子很有用處,您同意不?」

玉面狐狸說:「姐姐,同意是同意,就是咱姐妹都有使不完的本事,還用得着練那玩意兒?再說了,那些個屌槍很簡單,你忘了?咱那個『四賊』表叔不是說過?三點成一線,

一摟機子『啪』的一聲就行了?不學了,簡直是費勁,浪費腦子!」

「四妹?你傻啊你?前兩天,咱花家拳房要不是赤手空拳,有他小鬼子活的嗎?就那樣,他們還死了二十多個呢?唉!」花巧巧嘆了口氣說:「本事再高不如槍子兒飛得快呀?當時,他們那百十個小鬼子,如果沒有槍,他能是花家拳房的敵家嗎?」

四個姐妹不吭聲了,都在默默地使者暗勁。「大姐?咱學,手槍、步槍、機關槍咱都學,一直學得他滾瓜爛熟,到時候再加上咱滿身的武藝,我就不信砸不爛他小鬼子!」二妹雪裏站咬着牙,滿臉透著刻骨仇恨。

「對,咱都學,要快學!」幾個姐妹終於統一了意見。

「好!我已經跟俺表叔說好了。他說,就是豁上把他那二畝地荒了草,也得把您姊妹五個培養成打鬼子的高手。他讓咱明天一早就去石榴園,那裏離城六里,又是俺表叔看園,沒有問題的。哎,笑笑啊?你去問咱娘要幾塊大洋,咱買些現成棉單子和肉菜,那裏有閑炕,咱就住哪裏啦,怎麼樣?」

「嗨!太好了,反正俺娘整天嫌俺家裏窄巴睡不開,這回好了,嘿嘿嘿嘿。」疙瘩和尚高興了,一隻手不自覺的把『隔天太歲』掐得生疼。

「哎喲你個死妮子,你掐疼我了?鬆開呀你?」隔天太歲話語少,也輕易不願意開玩笑,這回還是把臉變起來了。

「喲喲喲,俺那三姐姐哎?你哪一點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人家小五不就是掐了你一下嗎?嘿!為了情誼,他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得給啊?」老四『玉面太歲』又來了她的酸氣了,說這話還在扭著那段小細腰。

「哎哎哎,老四打住,啊?咱可是一個鬼子都沒有殺,少說些要命啊,死了啊的話,我犯忌諱,啊?」老二花笑笑心裏的怨恨未消,馬上不高興的說。

「好了,都別胡鬧騰了。咱們就是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殺鬼子上。我可告訴您,咱們五個從今往後就是從一個娘窟窿里出來的,您知道是什麼關係了嗎?我們的口號就是,不是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手心手背都是肉,誰的疼都是自己的疼!記住了?」

「放心吧姐姐,我們都記住了!」這個表態,那真是異口同聲。

花家石榴園就在城西六里路的一條蜿蜒的河溝土地上,有一里地長,大半里地寬。有人說,這裏一到春天,就是火紅的世界,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嘟嘟嚕嚕的石榴果子,就開始呲牙咧嘴的遍地微笑。丁四則與三個半大老頭子在這裏看園,都住在一拉八間的平房子。聽說五姐妹要練槍報仇

,丁四則早就與幾個老頭騰出了一間有炕的房子,鋪上了新席,還把那張破桌子抬了過去。

五個大閨女背的背,抬的抬,捎著飯菜被窩和閨蜜用品到了石榴園,丁四則迎出了一大截子路。「哎呀巧巧?您怎麼捎著這麼多的東西啊?這還打譜常住啊?」

「表叔啊?住幾天也得住,不知道女孩子事兒多吧,啊?嘿嘿嘿嘿。」花巧巧有點開玩笑,但聲音不是很大。

「咦,咱表叔能聽見啊?哎呀?原來?」玉面狐狸話多,剛要開問就停住了。

她這一說不要緊,丁四則立即就把一隻手掌子遮在了耳邊。「嗯——?你想吃地蛋(土豆),啊喲,咱這裏還就是沒有那個東西,嘿嘿嘿嘿。中午咱炒野兔,哦,紅燒,對!就紅燒野兔了,哈哈哈哈。」

五姐妹一陣大笑過後,丁四則就從屋裏的床底下,摸出了兩隻勃朗寧手槍和一支日本擼子,一支日本大蓋子。「喂喂,閨女們?都圍過來,啊?別看我耳朵聾,可我一輩子愛槍。現在啊,我就給你們講講這種手槍。這叫勃朗寧,是德國人發明的,到今天已經發展到第三代了。我手裏的這兩把就是第三代。他口徑是零點四五厘米,在比利時生產的。可以一次裝七發子彈,彈夾可以拆卸?」

「哎哎表叔啊?你就不用講這個了吧?你教俺怎麼打不就中了?」老二花笑笑急着問,那表情一霎學槍也晚了。

老大花巧巧見丁四則在發愣,趕緊趴在他的耳朵上吆喝起來:「表叔啊?這些你別講了,俺都聽過,你就把幾種槍的練習要領教給俺就行了。」

「哦,

哦哦。」說真事吧,丁四則的耳朵當時是千真萬確的聾了。經過了幾年的修養和幾個老中醫的調和,現在比先前好多了。好到到什麼程度?就是說,咱們正常的說話,它能嗡嗡嘎嘎的聽到幾句,多數還是不行的。但是,為了躲避招惹是非,他還是裝着樣子的聾。即便是他能夠說上幾句,也都是說看口型看的矇混過去。

他聽了老大的話,乾脆深情地說:「唉!您這幾個苦命的閨女啊?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呀』這句話您得心思呀?嗯——關於學槍的事,我還得啰嗦幾句。您是女孩啊,用勃朗寧最好。它一是輕快,便於攜帶,二是它質量堅實,不宜損壞,三是容易掌握,上手最快。二把匣子太沉,日本擼子也不輕。您要是想練,就自己琢磨去,嗯——?」

「哎呀表叔?」老二花笑笑又叫開了。

「好好好,我這就說要領,然後你們就去練吧。」於是,丁四則就一二三四的說了如何握槍、瞄準、扣動扳機等基本的東西后,又哈哈的笑開了。「哈哈哈哈,我這裏就是一千發勃朗寧子彈,滿夠你們練的,打上它五百發后,我再考考試就差不多了。好了,五個半身靶子,我都做好了,走!過去吧,哈哈哈哈。」

大約過了十分鐘,就聽見石榴園裏『啪啪啪啪』的槍聲,一陣陣的響了起來。

第三節:找郎爺當街遇仇家

要說那丁四則,還真是費了一番心機。她們姐妹五人來在一排很密的石榴樹下,那五個胸環靶早就整整齊齊的插在那裏,五十米開外的地方,用石灰水撒了一條白線,丁巳則說:「這裏石榴樹茂密,還有地窨子等遮體物作掩護,槍聲傳不了很遠。老大先練日本擼子,您四個兩人一把勃朗寧,打完五發子彈換一換。嗯——我每人先給您十發子彈,每打五發一檢查,就能上路了。來!現在開始,進入位置。」

啪啪,啪啪啪!五槍打完了,她們再互相交換槍支。整整打了兩輪,便把槍放在石榴樹的岔把上,由丁四則帶領,嘩啦嘩啦的跑到靶子前看了起來。結果,花巧巧打中十環一發,九環四發,八環四發,跑靶一發;花笑笑打中九環兩發,八環兩發,其他的全部跑靶;楊彩彩打中十環三發,九環三發,八環四發;封雯雯打中十環兩發,九環四發,八環四發;凌蘇蘇打中十環三發,八環七發。

一切都檢查完了,頂數花家姊妹兩個打得不好。大姐花巧巧只是緊緊的閉着嘴,擰著眉頭在捉摸。妹妹花笑笑直接氣得『吥咚吥咚』地直跺腳。「哎呀呀,可氣死我了!我還以為打得挺好呢,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唉!我?我真讓它氣暈了我?」

老大花巧巧很是老城的問:「丁表叔?通過這十發子彈的情況看,你以為俺倆是個什麼問題?是要領問題,

還是姿勢不對?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差距?」

丁四則笑了,未加考慮的說:「其實。您五個閨女都差不多的水平,都打得不錯。為什麼您姊妹倆比她們差距那麼大?這裏邊的原因就一個:您倆心中的仇恨太深。」丁四則見他倆默默地低下了頭,趕緊變着話說:「哦,您倆千萬別誤會,等我把話說完,啊?」他見巧巧、笑笑都用異樣的眼光去看他,生怕惹出更大的傷心,便把頭扭向了一邊。「唉!爹死拳房滅,我一個局外人都是仇恨滿腔,何況自己的親生閨女?但是,原因是你心中的仇恨越深,情緒就越不穩定,情緒一不穩定了?攥槍的手就跟着顫抖,所以,扣動扳機時就容易動了槍口,那就只有打得不好和跑靶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哦,表叔說得太對了,真是分析得到家了,我服氣,我記住了。」花巧巧的腦子恍然大悟,就覺得自己的心理的確是存着一股子仇恨,直弄得心神不寧。

「哎呀表叔啊?俺真服了你了?你咋知道得那麼細?還就是,我只要一模槍,心裏就吥咚吥咚的跳,就想到俺爹,想到俺哥?嗚嗚——嗚嗚——表叔啊?俺多好的一個家呀?嗚嗚——就這麼一霎的功夫,只剩下俺娘和俺倆了?」老二花笑笑說着說着,一定坐在土地上,嗷嗷的嚎啕大哭起來。

楊彩彩、封雯雯、凌蘇蘇也都抹開了眼淚,趕緊向前扶的扶、勸的勸,鬧騰了好大一會才把個花笑笑勸起來。

老大花巧巧雖然也在捂著臉哭泣,但她總歸是大了幾歲,心裏的想法自然很多。娘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妹妹自小嬌滴,都二十歲了,還是不懂事兒。一家人,就是靠她這個當姐姐的撐著。如果自己再掌握不住,這個家就完了?他見妹妹起來了,也不怎麼哭了,趕緊走過去,為他擦著淚說:「笑笑,別哭了,聽話,啊?咱好好練槍,一塊殺鬼子,體咱爹、咱弟報仇。」

「姐姐?俺想弟弟?你說他怎麼突然找不到了呢?」花笑笑一下摟住了姐姐。

「娘說得對,屍堆里找不到,就是還活着。他一定會回來的!」姐姐拍着他的肩膀。

丁四則還就是會看口型,其實她姊妹倆說的話他基本沒有聽清楚,從口型才判斷了個差不多。他見姊妹倆哭夠了,趕緊的說:「老二笑笑啊,我這個當表叔的早就覺出來了。我與你們交往的雖不多,但脾氣性格摸得很熟。您倆也別哭了,啊?咱還得把槍練好。巧巧快言快語應當比你性子急,你朝日都是個閑事不管的孩子,今日我講槍的時候,你連續兩次不讓我講下去,這就足以說明你心中煩躁不安啊?」

「啊喲喲表叔啊?你真是個細心人,你連這一點都記在心裏啦?哦——我明白了,這就是心情不穩呀?」老五『疙瘩和尚』沉不住氣了,趕緊佩服的說。

隔天太歲和玉面狐狸也在嚓嘁著,對丁四則佩服得五體投地。

丁四則說:「你們都給我記住,家仇國恨,不共戴天。小日本難道就是殺了我表哥和滿房弟子嗎?你們沒有聽說,狗日的倭寇蠻子在南京,一下子就殺了咱三十萬中國人!三十萬呀孩子們?怎麼辦?咱就是把槍練得准準的,一槍一個鬼子,報大仇!不僅給您的爹和師兄弟們報仇,還得給全國百姓報仇啊?」他好象把情緒也調動起來了,小眼眶裏噙著明晃晃的淚珠。「唉!仇要報,與練槍是兩回事呀?等你們練熟悉了,那就運用自如了。」

這一通的說教還真管用,她們姊妹五個一個個都眼眶含淚,信服得直點頭。

經過了四五天的不懈努力,他們五個姑娘都通過了丁四則的考核。老大花巧巧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到聖門賭場去找找乾爹郎風輪,請他幫忙買幾支勃朗寧手槍和一些彈藥。

說起這個郎風輪來,還與花大勝有一段不太愉快的故事呢?他兩個本是一個師傅的徒弟,郎風輪比花大勝大三歲,原來是十分要好的師兄弟。問題就出在花大勝辦了花家拳房以後。那時候,郎風輪在島城憑着三塊大洋混天下,結交了七八個虎三狗四的朋友,對當時那個橫行霸道的黑老大莫三愣下了狠心,在一夜之間奪了賭場。當然,在打鬥時,雙方自然傷亡慘重,郎風輪就剩下了兄弟三個。

開賭場沒有人馬不行,郎風輪捎著錢財和禮品就去求花大勝,希望他從一百多名弟子裏,挑上三十二十的成立一支看護隊,幫忙料理聖門賭場。

花大勝說:「大哥啊?您我是同門師兄弟,師父臨死前囑咐我們,要一武取德,絕對不能把自己習練的丁點兒功夫,去對付貧民百姓和有道之人,這是他畢生的追求啊?到了我花大勝這裏,我就再加上一條,涉黑之人堅決不去服務,否則,我就廢棄功夫!大哥,帶着你的東西,另求他門吧?」

儘管他郎風輪怎麼的辯說,還給師弟磕了響頭,可花大勝就是不肯。氣得郎風輪嗷的一聲,指著老天說:「師傅?你在天上給我聽好了?我與他花大勝今生就斷絕情意了!從此不再有半點兒來往!哼!」領這一干人馬匆匆離開了。

這些事兒誰也不知道,就花大勝和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守在面前,老人家一再囑咐要保守此秘密。那時候的人是多麼的聽話?直到這場浩劫過後,那件事情就一直被他們捎進了墳墓。

花巧巧家住在城西西門裏村,去城裏的繁華地帶雖然很是順利,但也有三里多路。她帶着『玉面狐狸』封雯雯坐上黃包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城裏的一切還是那個模樣,她倆無心去閑逛,就順着彎彎曲曲的大馬路去找聖門賭場。突然,一陣警報嗷叫,嘀哩咕嚕的來了大隊的鬼子。「快!鬼子來了,在這裏站着別動。」花巧巧把封雯雯往牆根下一推說。

突然,一輛尖頭吉普在她倆的身前嘎吱停住了?向花巧巧她倆一指說:「快快的,向那邊去!這裏的要搜查八路的乾貨!」

兩人趕緊向前跑去,大致過了二十多米,花巧巧忽然回頭說:「他娘的!那個就是殺害俺爹的坂田隆一,不成!我得去宰了他狗日的!」說完就往回跑,被封雯雯一把拽住了。

「大姐?你不能啊?他們的人太多,弄不好咱可就搭上性命啊?不能去阿大姐?」封雯雯乾脆把他抱住了。

「你閃開,放開我?我就是死也要為俺爹報仇!放開?」他使勁的掙扎著。

「大姐,你怎麼教育俺的?在路上你還說讓俺看好你,你怕遇到仇人激動,你忘了你?」那封雯雯可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花巧巧終於醒悟了過來,站在那裏傻眼了。我怎麼了?我怎麼這樣呢?就是啊?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能擋過鬼子的子彈嗎?我,我真是昏頭了我?他哭了,淚如雨下的黑臉上閃現出悔恨的表情。

「巧巧,巧巧啊?在那裏幹什麼?快走開,走開呀?」突然,有個人在前方二三十米的地方吆喝她。

「啊?來人了?他是個武家子呀?」當時,花大勝咔嚓一下折斷了一棵茶碗粗的小樹,『嘩嘩』的掄了起來,直接把那些土匪嚇得心驚肉跳。

其實,這些土匪雖然叫土匪罷了,就是些附近的村民。他們被生活所迫,沒辦法才臨時弄點外快的。經過花大勝的一聲大喊,早就被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一個個不但放下了屠刀,而且還吥咚吥咚的磕頭求饒。「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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