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6 我有的選嗎
「幹掉王羽！」
隨着寸頭青年的這句話落下，某種意義上，他跟那位老爺子的對峙，達到了極致意義上的灼熱化！
這時候，是殺紅了眼！
沈鳴搖頭失笑，錯雜！
青筋浮現的拳背，也是淡了下去！
玉石俱焚！
在沈鳴眼裏，也許連玉石俱焚都算不上，畢竟王尊王羽就算全部幹掉，可要是沒能保住龍頭，保住閩P，算是失敗了！
可他並未怪王起這個決定會否魯莽衝動了些……
畢竟，就是他自身也是想不到，這兩個多小時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定位器，法西蘭那頭的跨國迅猛調動等等，都好說，必然是涉及到王家那老爺子的天威能量……
可蔣家呢？！
眼下形勢不明朗，沈鳴無法斷定什麼，但他知道，王羽要是這個關頭被做掉，這個計劃，算是慘淡收場了！
想歸想，沈鳴只是沉默看着這一切……
也許，留在這裏陪伴九爺，也算是不錯的歸宿，儘管他有些不甘心……
王起沒有察覺到沈鳴的這些心理變化，當下殺紅了眼，下了最大賭注……
既然沒得選，那就讓「可親可愛」的老爺子，也選一選！
您老既然出爾反爾，甭管什麼手段不手段的，您老都將我王起將我閩P逼到這份上，這份大禮，就好好收下吧！
「龍頭，哪個是王尊，哪個是王羽？不好，有情況……」
嘭！
一聲槍響！
之後是連續的槍火交戰聲……
王起瞠目！
心中大震，已經分不清是老爺子的能量如此迅猛驚人，還是這一聲槍響，是否為那位負責人所開……
電話那頭，再沒有傳來那名負責人的聲音……
這一瞬間，漫長如一個世紀！
而前頭車輛的幾道氣息如龍者，似乎也不着急作出什麼行動，有人面色凝重捧着手機，似乎在等着什麼命令……
沒有時間消耗了，王起驀地眸色明滅，蓄勢，手中紅焰已經閃爍，而下一秒，他將那柄槍火遞到沈鳴手中。
遇事不決，唯有一己承擔！
「沈叔，聽着，以我現在的武道修為，這些人還干不掉我……」
「龍頭！」
沈鳴察覺到什麼……
「帶上她們，保護好她倆！現在沒時間耗著了，照現在看來，相關通道，離不開炎夏……你讓機長飛往福閩，到了那頭后，儘快跟福閩那頭的弟兄們聯繫，只要能通過海峽到達灣區，還有希望！」
所謂的希望，是指公輸朵跟蘇雯……
可王起飛速說着，沈鳴卻是根本挪不動腿……
公輸朵跟蘇雯，在他心目中，當然比不上王起跟九爺……
「沈叔，沈鳴，不要讓我失望！除非你並不認我這個龍頭！」
王起咬牙，槍火朝天，砰的一聲，似乎是宣洩，似乎是示威，似乎，只是為了警醒沈鳴。
驀地，沈鳴深呼吸一口，眸色劇烈波動，旋即接過王起手中的那柄槍火，轉身。
頭也不回！
既然賭輸了，就得承受一切代價！
這是沈鳴當下的其中一個心念，另一個，則是尊重！
尊重王起的決定，或者說，是執行王起龍頭的命令……
也許，是最後一個命令了，沒人知道……
這道背影決絕，直到行到直升機跟前，都沒有再回過來看王起一眼……
只因為，他生怕多看一眼，便會動搖，便會改變行動……
「沈叔，怎麼了？」
「沈叔，事情解決了么？」
兩位女子都是有些茫然，目光落在那頭的寸頭青年身上。
心裏頭，燃起曙光，燃起期待……
儘管離開炎夏，儘管以後不知道能相守多久，但只要能留在那臭傢伙身邊，就好！
只可惜……
沈鳴面無表情，鑽入機艙，猛然關上艙門，冷冷開口，朝那機長下令。
「起飛！離開這裏……」
螺旋槳嗖嗖嗖，開始旋轉，風起，機身緩緩升空，到了這時候，公輸朵跟蘇雯才回神過來……
地面上那道身影，這麼近那麼遠，似夢似幻……
沈鳴冷著個臉，撒了個謊……
不管蘇雯跟公輸朵相不相信，沈鳴隔着艙窗，望向地面，看着那個黑點，再抬頭，不是嚮往藍天，而是為了不讓自己眼中忍不住的悲淚落下哪怕一滴！
閩P，始終都是有脊樑，有魂有傲骨的！
無論是九爺，還是王起！
「我們先過去福閩那頭等王少，你們在，他會分心……」
謊話，說着說着，沈鳴都是有些分不清了……
也許，真的會這樣……
公輸朵跟蘇雯這才安靜了下來，少了折騰，只是多了不安和疑惑……
可倆女面面相覷，又都是各自忍耐着什麼，掩飾下去什麼，互相一笑，安撫幾句，而隨着轟隆聲愈發大動靜，戴上耳罩之後，不知為何，那刁蠻二當家，竟是無聲淚落……
女人都是水做的！
她又不傻！
怎會沒察覺到點什麼，若是不安，內心那極度的不安是什麼？
若是不然，沈叔這等人物，怎會這般反常，這般強顏歡笑？！
只是，公輸朵只是以為王起遇到了點麻煩，總是會趕到福閩的，只不過很可能離不開炎夏了……
卻是不知道，實際上形勢的嚴峻，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百倍！
從此，將天各一方……
……
……
煙山山脈，已經「塵埃落定」！
遺忘之地深處，百里綿延縱深，一片焦黑怵目，諸多山脈山體，崩裂跡象猶在，不復原形。
這片區域再延伸幾百里，是看不到盡頭的戈壁、裂谷，以及那著名的大洋海域……
沒人知道兩個小時前，數波導彈轟炸之下，遺忘之地深處這頭，發生了什麼……
畢竟，唯有死寂，才是合乎情理的解釋！
才是動用毀滅力量之後，理所當然的結局……
那時候，卻是有一道流光，眨眼沖霄，目域捕捉不及……
那皓首男子本是強弩之末，可那柄魔兵不是！
便是憑藉這最後一絲感應契合，人劍合一，化為虹光，逃過了一劫……
此時，海域之上，一道人影虛空御渡，那對眸子，藏悲蘊喜，彷彿洞穿這塵世，透着絲絲睥睨！
這一刻，山若有山靈，跪之！
這一刻，湖海若有地仙，臣之！
他就靜靜凌立於那片虛空之中，似是渺小，可若是有人在虛空之下仰望，卻是能輕易發現，萬米之內，天地之間萬物似乎靜止了，或者說有某種隱隱律動，卻是與此人身上綻放出來的氣息，達成某種意義上的契合。
是修養，也是在吞噬！
終究他是放不下自己的妻兒……
才在最後堅守到這道生機！
當然，魔兵本身屬於古老天門宗的神兵魔器，蘊藏的能量，便是皓首男子本身，也只能說是知曉幾成……
這最後的爆發，堪稱凌駕大道之上，否則在那種毀滅力量之下，無人能逃！
眼眸闔上，摒除雜念，他感悟着什麼，吞噬着什麼……
與其說是他自身的天賦，不如說，在那一戰爆發時，那柄魔兵有了某種程度上的「蘇醒」！
連續的半神力量禁忌力量爆發，使得這柄魔兵的記憶，有了復盤，有了有跡可循的軌跡……
古老天門宗跟聖子大人背後的家族神脈，曾爆發過一場人間仙神級別的大戰……
有些記憶，即便劍主已經超然人間，仍是刻入這柄魔兵之中……
不知為何，皓首男子在寧靜之後，本是虛弱到極致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能感受到體內開始湧入狂霸的天地氣息，猶如雄納百川的大海，奔流不息，無窮無盡！
比沒有太多的心緒，他壓下短暫湧起的喜悅，感知著這片海域，感知著這天地……
契合著以護法形態懸空的魔兵氣息，仍是在凝練着什麼，吞噬着什麼……
山脈蘊藏的靈氣，平原靈氣，天地靈氣，以一種肉眼幾乎都能看到的趨勢，瘋狂枯竭，因他一人所耗！
可他內心也是深深一嘆……
判斷裏頭，想要徹底消化融合這股浩瀚到極致的靈氣波動，起碼得要一年乃至兩年時間……
一道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以另外一種方式，釋然了他的絲絲雜念……
十幾年都能等待……
再有幾道念頭閃過，皓首男子內心徹底寧靜，進入了修鍊提升狀態。
閉關！
且他知道，一旦消化融合現在這股浩瀚靈源，趁著魔兵的覺醒機緣，再入世，之後的境界，陸地神仙！
那時候……
便是肉身力量，也能真正意義上硬撼亥武，已經是沒多大問題，身法速度更是數倍於音障速度，且是自身可行，而不是如這次一般，藉由魔兵……
且到那個時候，只要不是末日級別的亥武轟炸，根本是再難威脅到他王滄瀾！
也許，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天下，除非他妻兒已經不在了，否則，無人，無國，無任何勢力能量，能阻擋他王滄瀾！
……
此時，駐守在煙山大圈那頭的戰隊，已經撤退大半，無論是戰資還是其它，便是發動這次轟炸殺戮的作戰室，裏頭的大多數設備，也已經是隨戰隊後撤，所剩無幾。
目標已經達成，無須王老和他那最最得意門生下達什麼，李長河也是知道怎麼做，畢竟，再消耗資源在一個沒多大意義的地方，是浪費！
這一次行動，牽扯深廣，李長河卻是不會在意什麼，只因為這上頭，有人頂着！
畢竟，濫殺啥的，不是他多能掌控……
且波及的那些人，是王老口中的不大重要的人員，且不過是上不得枱面的武道界之人，那些大物，頂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格局風雲，從不會因為這些人員而起太多變化，更遑論風起雲湧。
如今的中庭班子，沒人會因為這一點，去算賬到他李長河身上……
……
……
琿鸞城，琿江江畔！
在那架直升機飛離不久之後，雲空之中，一道銀翼，波音私人專機，再度破雲而至。
這一次，機艙裏頭坐着的，是那位王家巨佛人物！
此老在等待的某個消息的最後確認……
究竟是王尊，還是王羽……
除此之外，此老不惜離開粵西，暫且擱淺了跟霍祖南的會面交談，而選擇來到這個城市，只是想讓自己那個天生反骨的孫子明白一個道理！
我王天給你的，你可以要！
我王天沒有同意給你的，你不能奪！